第98章 你疯了吗？
萧则沐睁开眼，房间内漆黑一片，他伸手往旁边摸索着，在床头柜上寻找着电灯开关。
邓妃妃趴在床沿，感受到她压着的被单被扯动了几下。
她抬起头，睡眼惺忪地看向床头，发现萧则沐已经醒了，邓妃妃顿时清醒了不少。
邓妃妃开心地说道：“老大，你醒啦！”
萧则沐一怔，疑惑地问道：“妃妃？你怎么在这里？”
邓妃妃如实答道：“昨晚是朗昀哥把你和怡芸姐送来医院的，他一个人照看不过来，我就来帮忙了。”
萧则沐问道：“这里是医院？”
怪不得他觉得周围的一切，这床、这柜子都不太熟悉，原来真不是在自己家里！
萧则沐看不清邓妃妃在哪，感觉两人在黑暗里对话很奇怪，于是说道：“大晚上的，辛苦你了。我没找到灯，你知道灯在哪吗？能把灯打开来吗？”
邓妃妃这才看到萧则沐的手上动作，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邓妃妃眉头微拧，看着外面阳光明媚，光线从窗户跑进来，被割成一条一条地躺在窗沿上。
她又看看萧则沐的眼睛，似乎有些空洞无神，邓妃妃迟疑道：“老大，你再好好看看，现在是早上，天正亮呢”
萧则沐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敢相信地问道：“你，你说什么？”
邓妃妃一时不知所措，咬着下嘴唇让自己冷静下来，边安慰着萧则沐，边焦虑地思考着，她说道：“老，老大你别着急，我，我…对！我去叫医生来……”
她说完，立刻转身跑出去找医生，对于一向动作慢吞吞地邓妃妃来说，这是她有史以来跑得最快的一次！
萧则沐怔怔地靠在床头坐着，他试着把手掌放在自己眼前，再一点一点移近，最后都要捂住眼睛了，他还是一点也看不见。
萧则沐心中越发烦闷，他掀开被单伸脚下床，用脚趾头寻找着拖鞋，搜寻了一阵也没找到，干脆赤裸双脚站到地上。
萧则沐急切地想去洗把脸，想把眼睛里的污浊清洗干净，也许这样他就能重见光明了！
一离开床，萧则沐没有了支撑物，仿佛陷入一片迷雾之中，他成了一只无头苍蝇。
萧则沐伸出双臂，在空中四处划愣着寻找方向，一边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
在这期间，他避不可避地撞到桌角、椅背、床尾，还差点把热水壶打翻，不用看，就知道他腿上手臂上一定新添了不少红肿淤青。
突然“bong”地一声，萧则沐面朝前，撞倒一块僵硬的东西，惯性使他往后踉跄了两步，萧则沐两手扑腾着，身后好似空无一物，找不到让他停下来的东西。
这时一只手扶住他的手臂，萧则沐能感受到对方的手指颀长，骨节明显却有力。
在他旁边响起嗓音低沉的男声：“你小心点，没看到这里有堵墙吗？”
萧则沐听出来是秦知旭，便说道：“你来得正好，快带我去洗手间。”
秦知旭觉得奇怪，洗手间不就在他的右手边吗？
秦知旭仔细端详着萧则沐的脸庞，他的神情看起来不像是在开玩笑。
秦知旭试探着伸出手，在萧则沐面前晃了晃，见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秦知旭顿时揪起心来，担忧地问道：“洗手间就在你旁边，你，看不见吗？”
萧则沐一听，没有回答秦知旭的疑问，自顾自伸手往前摸到墙壁，便扶着墙一步步往旁边走。
秦知旭昨晚在萧朝宇的宴会上没见到萧则沐出现，有些为他着急，便找萧则沐询问情况但又没人接电话，以为他在忙，于是就给他发消息留言。
结果一个晚上过去了，他今早起来也没看到萧则沐的回复，这才去问邓妃妃，一问才知道萧则沐和萧怡芸都出车祸了，秦知旭马上就赶过来医院探望。
谁知刚进病房，秦知旭就见到萧则沐撞墙，满头雾水，一时搞不清楚状况。
现在，秦知旭看着萧则沐挺直着背往反方向走，倔强又笨拙的样子让秦知旭很不忍心，于是他上前扶着萧则沐的手臂，轻声说道：“在这边。”
萧则沐心中焦急，并没有推脱，直接说道：“我要洗脸。”
在秦知旭的帮助下，萧则沐终于站到洗手台前。
他伸手去打开水龙头，却摸到了冰凉的玻璃镜子，又往下摸索着。
秦知旭站在旁边，看着萧则沐的举动，默默地帮他把水龙头打开，萧则沐就循着“哗啦啦”的水声，手划拉了两下，才接触到水柱。
萧则沐双手接了一捧水，使劲往脸上泼，第一遍是习惯性的闭着眼睛，第二遍开始，萧则沐努力睁着眼，让清水充斥在眼中。
如此反复几遍后，萧则沐的眼睛已经被自来水刺激得通红，眼中布满红血丝。
萧则沐眼前依然模糊一片，他还是觉得不够，于是深吸一口气，直接将脸埋进蓄满水的洗手盆里，瞬间水泡在他鼻孔和嘴角“咕噜噜”冒了出来，游走在他的脸颊绒毛上、眉睫上。
萧则沐在水里不断眨着眼睛，来回转动眼球，似乎已经习惯了酸涩刺痛的感觉，麻木地重复着这几个眼部动作。
眼皮和睫毛眨动间带动小小的漩涡，周围的小水泡一触即破，瞬间消失在水里，又或者只是隐身回水中。
秦知旭一惊，立刻揪住萧则沐的后衣领，把他的脑袋从水里捞了出来。
“阿沐！你疯了吗！”
秦知旭脸上是难得一见的愤怒，他不明白萧则沐为什么要这么做。
萧则沐满脸淌着水，水流落入蓝白条纹的病号服里，布料颜色便深了许多，他的胸前染湿了一大片。
就在这时，邓妃妃领着医生护士进来了，一见床上没人，地上七零八落的桌椅杂物，她不禁焦急地呼喊道：“老大！萧老大！”
秦知旭听见外面的声音，扶着萧则沐从洗手间出来，邓妃妃眸光闪动，立马跑了过去，这才看清萧则沐一身狼狈的模样。
邓妃妃第一反应就是伸出手，要帮他擦掉脸上的水渍，但一想到这么多人在，举到一半的手停在自己胸前，手指不知觉的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