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晕倒
“公主，祭祀大典准备好了。”
门外，谷雨进来提醒。
宋窈站起身来，舒展着手臂，任由宫女为她换上庄重华丽的祭祀礼服。
今天是冬至，一年一度的祭祀大典也在这一日举行，皇帝需要前往祭天台祭拜皇天上帝及列祖列宗，聆听上天祷告，请求赐福。
然而今年没有皇帝，祭祀大典事关重大，也不能搁置，百官商议过后，最终决定由她代劳。
为此，宋窈提前三天就在斋宫进行斋戒。
待穿戴完毕，宋窈踏出斋宫，此时天还未亮，夜色沉沉，细小的雪花纷纷扬扬落下。
迎接宋窈的仪仗已经在外头等候多时，以宋太傅岑御史为首的十位大臣也站在队伍前方，恭敬地垂首以待。
内侍高声唤道：“公主起驾。”
宋窈上了御辇，威严的仪仗缓慢朝着祭天台行进。
她暗暗掐了掐掌心，眉眼掠过一丝忧虑，不知为何，从早晨起来心里就一直很不平静。
宋窈按捺下心头的不安，稳了稳心神。
天坛西南角，九丈九尺高的望灯杆上，望灯已经升起，蟠龙通宵宝蜡点燃，在夜色里散发出点点光亮，指引着仪仗前行。
周围百官早已恭候多时，一切已经准备就绪。
宋窈在谷雨霜降的搀扶中下了御辇，静待着仪式流程。
不多时，祭坛东南角燔柴炉点燃，耀眼的火光冲天而起，将整个祭坛照的亮如白昼，庄严中透着圣洁。
以松枝燔烧事先准备好的牛犊，这一步是为了迎接神的降临。
一时间钟鼓齐鸣，宋窈心情也在这庄重严肃的氛围中慢慢平复下来。
“请公主上天坛祭拜。”
她在宋太傅的示意下一步一步登上祭坛，身后百官齐齐目送。
宫女为她呈上准备好的香烛。
宋窈捻着香点燃，将香奉上，跪地行三跪九叩大礼。
行完礼正要起身，她眼前忽然一阵眩晕，宋窈眉心微紧，勉强没露出异样，强撑着走完了整个仪式流程。
繁缛的祭祀仪程终于走完，百官俱是松了口气。
在祭祀最后，宋窈在具服台换掉身上的祭服，再乘御辇起驾回宫。
谁知就在即将登上御辇的前一刻，宋窈眼前一黑，突然晕了过去。
众人大惊失色。
霜降眼疾手快将人扶住，周围已经乱成一团。
宋太傅沉着脸迅速做出决定：“送公主回宫，宣太医！”
他回头看向惶惶不安的百官们，勉强维持着冷静：“公主为祭祀大典操劳过度，这才导致体力不支，诸位同僚不必忧心。”
在祭祀大典上发生这样的意外是前所未有的，难保不会有人借此机会大做文章，他必须稳住大局才行。
人群中，冯文山面色变了变，挤到越崇岭跟前，语气焦急：“越兄，公主不会出什么事吧？”
前者皱着眉扫他一眼：“我说你还是少说两句吧。”
……
重华宫里，宋太傅和岑御史面面相觑，纷纷可见彼此眼中的忧虑。
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晕过去？
这个时候宋窈要是出了事，那可就真的人心不稳了！
眼见太医从内殿出来，两人连忙围了上去：“陈太医，公主的情况究竟如何？”
“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的昏迷，可有大碍？”
接二连三的问题让陈太医头大，连忙出声安抚：“两位大人先冷静冷静，公主的身体并无大碍。”
岑御史如释重负，重重松了口气。
宋太傅眉头紧皱：“没有大碍，那为何会昏迷过去？”
陈太医露出费解的表情：“这也正是下官疑惑的地方，明明身体一切指项都很正常，甚至于，公主的身体还比寻常女子要强韧些，这昏迷实在来的奇怪。”
岑御史瞪大了眼：“也就是说连你也不清楚？”
陈太医面露羞惭：“许是下官才疏学浅。”
宋太傅神色沉了沉：“那你可知公主何时会醒？”
“这个嘛……”陈太医神色讪讪，“也不好说。”
“哎呀，你这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岑御史急的火烧眉毛，忍不住在殿里走来走去。
宋太傅倒是比他沉着许多，迅速冷静下来：“待会儿你出去见到外面的人后，知道该怎么说吗？”
陈太医正了正色：“太傅大人放心，下官明白。”
谷雨望着榻上的宋窈，她面色红润，呼吸均匀，就好像睡过去了一样。
她急的眼睛都红了，吸了吸鼻子：“明明之前都好好的，霜降，你说夫人到底怎么了？”
霜降神情凝重，眉心微蹙看着床上的人：“不知道，但这两日，我们要把重华宫守好了。”
外面传来一阵吵闹，霜降谷雨面面相觑，连忙出去察看，原来是阿珩得到消息，不顾阻拦地要进来：“娘亲，我要见娘亲！”
“小公子！”谷雨朝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你们都退下吧。”
阿珩扑了上来，一脸急切：“谷雨姨姨，我娘亲呢？我听人说她……”
“夫人很好。”谷雨拉着他往里走，压低了声音，“小公子放心，她只是睡着了。”
阿珩睁着黑葡萄似的眼睛望着她，似是不信，眼里慢慢露出恳求之色：“我能不能看看娘亲……”
谷雨和霜降对视一眼，两人均是无奈，最终还是忍不住败下阵来。
阿珩看到昏迷的宋窈，眼眶慢慢红了，他手脚并用，笨拙地爬了上去，小心翼翼地握着她的手：“阿珩想在这儿陪着娘亲。”
他眼里水雾弥漫，吸了吸鼻子小声地道，“这样，她很快就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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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窈缓缓睁开眼睛，她瞳孔微微放大，慢慢坐起身来，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皱起了眉。
这是什么地方？
她记得，她不是在进行祭祀大典吗？
宋窈揉了揉额角，突然听闻一道冰凉含笑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嫂嫂，你总算醒了。”
她身子一僵，不敢置信地扭过头去，果不其然看见了容玠，他坐在椅子上慢悠悠地笑，并未看她。
宋窈眼里露出惊喜之色，张了张嘴正欲喊他，忽然愣住。
只因屏风后，慢慢走出来另一个人。
正是宋窈自己。
她瞳孔骤然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