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失魂
白慕苍此时心绪稍平，抚着初尘的后背，轻声安慰，“刚才是我一时心急，口不择言。你莫要介意。这段时间，你对娘子心意如何，我都看在眼里。”
他皱着眉头，痛心疾首，“先前也怪我，只对娘子说了我在落霞宫等她。当时媚奴也在。我不知她对我存了这份心思。天狐素来媚交随意，她或许想着娘子已召了你来侍奉。就自己去了落霞宫寻我。只是刚巧你”
“唉~！只能怪阴差阳错。”
他又问初尘，“那媚奴不知道是你吧？”
初尘红着眼睛摇了摇头。
白慕苍点点头，一脸怅然，“如此，我且帮你认下此事。免得族长责怪。”
初尘心灰意冷，“我岂是怕族长责怪？我只是失了这童子之身。辜负了族长所托，也不知再从何处给紫离寻万年土灵了。”
他殷切的抓住白慕苍，“不如，你就挖了我的妖元吧。紫离不是有元修戒吗？用元修戒，也可以吸了我的灵力。”
白慕苍皱眉，叹气，“你莫要说傻话，娘子断然不会要你的妖元的。我再另外想办法吧。”
“有没有办法不让紫离知道？我是心甘情愿的。”
“这个……”白慕苍顿首，非常为难，“你，莫要再提了。”
初尘看他踟蹰，眼睛一亮，“你有办法是不是？你一定有办法？你不是九洲的医圣？怎么会浪得虚名？”
白慕苍垂眸，“我确实可以保住你的性命。只是灵力……”
初尘说，“性命不性命的，也无妨了。灵力，我本就不事修炼，更无所谓。再说我原本就是要奉出万年灵力给紫离。”
白慕苍叹气摇头，“还是算了。做炉鼎奉灵力，虽然进度稍缓，但好歹可保留着妖元，再徐徐修炼回来。一旦用了元修戒，那是连同妖元一起吸的。你也看到那日韵芳……”
初尘眉眼低了下去，赌气一般，“反正，紫离也不要我。我在这世间也无多少牵挂。战神生死事关九洲覆灭。我这区区一条性命，又算什么？”
白慕苍轻轻搂住了他的肩膀，“初尘，你和她一般，心中是有大义的。为九洲可轻生死。”
他柔柔抚摸初尘凌乱的长发，声音低柔蛊惑，“放心。我会保你的性命周全。只是，你可能要重新去修妖元。要花却万年或更长的时光，才能再修回人形。你可愿意？”
初尘无力靠在他的肩头，感觉事情都被自己搞砸了，再也生无可恋了。
良久，虚弱无力的回了白慕苍一句，“就如此吧！有劳你费心安排一番。我已很累了。”
白慕苍抱住初尘，轻柔去抚他的后背，低声哄着，“今日之事，我先替你圆着。你且回去好好休息。再细细考虑一下，毕竟事关性命。你要仔细想清楚。”
初尘眼角依然微红，但神情已然麻木了。他觉得自己捅出了天大的篓子。
紫离、族长、甚或连同这九洲苍生，都一起辜负了。
他满心的不想活了，只求死的多少能有些价值。
白慕苍轻声柔语的说些什么，也都不甚重要了。
他失魂落魄的慢慢下山去了……
白慕苍站在半山，沉沉的眉目盯着初尘远去的身影，一时思绪乱转。
他习惯性的轻轻去抚自己修长洁白的手指。
嘴角紧紧的抿着，不知在思虑些什么？
少顷，他嘴角划过一丝轻笑后，即刻恢复一派清冷仙姿。
负手转身，却在身后不远处，一棵如火的红叶树下，看见立身而等的方砚。
方砚一脸愁容，正在定定望着他，手里还捏着一根金翎。
他神色慌乱了一瞬，又立刻恢复平常。
漫不经心笑着朝方砚走去，“多时未见到先生了，先生可在虞渊闲逛的开心？”
方砚叹气，“小祖宗，我才刚刚转个身。你又出了多少幺蛾子事情？如今都已到了虞渊？你还不肯消停？”
他一脸焦容，苦口婆心，“这虞渊如今只剩这一个童子身，你也要诓他去破了身？那紫离不过是一个莲叶化身。战神残魂才最重要？你何苦如此？如今，又到何处去寻万年土灵？”
白慕苍神色淡淡，“这小狐已经答应把妖元填给娘子了。”
方砚瞠目无语，“紫离现下只是元神不全，才容得你如此作为。一旦她神魂全了，你背后做的这些事情”
白慕苍笑了笑，“你不说，我不说，她如何知道？再说，我说了会保下小狐的性命。而且此事，从头到尾都是他自愿的，怨不得别人。”
方砚一时气急攻心，手直发抖，
“你莫要小看了战神。你怎敢在她面前诸多算计？”
“她在神界素来说一不二，心志坚韧，也不是空口说的。”
“你所认识的她，不过一直神魂未齐罢了。”
“战神可从来不是紫离这种小女儿之态~！”
“若非如此，神魔大战之时，只她一人如何号令众神、斥杀九婴？你以为能全倚仗你那司天的父亲？”
方砚都快气笑了，“你这孩子，看似聪明。实则干得全是蠢事儿。你父亲如何叮嘱你要侍奉好战神？你才刚一出生，他就把你巴巴的送给战神，你且不知他的良苦用心？没有战神，不说九洲不保，你且看这神界是如何离心？司天又如何压得住？”
“你这孩子，只一味自己拈酸吃醋，容不得这个，又容不下那个。你就不怕战神元神合一了，再将你发回给你那司天的父亲？”
白慕苍被方砚一通话，说的脸色惨白，“娘子，之前待我那样好。怎会舍得将我送回？”
他拉住方砚，“定是先生诓骗我。先生，我只这最后一件事情了。我也全是为了娘子。等土灵一齐。我自会慢慢补全娘子水灵。那月无双已答应会守好元一镜等我带娘子回去。”
他央求方砚，“先生，只再帮我这一回。只圆住这一回。我以后一定循规蹈矩。不再惹事。”
方砚无奈摇头，“小白，不然此事，你还是找你父亲商量商量吧。那小狐毕竟是辛皇座下。辛皇向来同你父亲交好，不要因为这事伤了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