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决战之前
一言既出，满室皆惊！
烈山彦却不理会他们的想法，对苏波那说道：“无甘先生，你和你女婿肯定还有话说，要不这样，你俩换个房间先去聊，我们爷俩儿在这里叙叙旧。咱俩过午之后还在这里见面。我估计你也有事情想和我谈吧。”
苏波那深深看了烈山彦一眼，微微点头，向石屋外走去，狂章赶忙跟在他后面也走了出去。
烈山彦拉着发愣的塞班坐下，“大叔，这儿的饭菜不错，咱爷俩儿边吃边聊。嗯，对了，你是武尊，应该不稀罕这些饭菜。”
塞班从小把他养大，如何听不出他这话里，隐约有埋怨之意。叹了口气道：“我也不是有意瞒你，当年带你离开七宝城的时候，我就卸下了武尊之位，不过须弥会也没有再设新武尊，只是找了个人冒充我的身份。如今我回了七宝城，自然就重新上任了。”
烈山彦给塞班倒了一杯酒，自己吃了一口菜，然后道：“大叔，既然开了头，就都说了呗。我知道的越多，说不定就能找到法子打赢苏波那呢。”
塞班满脸苦意，摇了摇头，又叹了一口气：“我现在心里乱的很，不知道从何说起。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就问吧。”
烈山彦斟酌了一下，“我母亲是谁？她怎么去世的？”
塞班一怔，没想到他问的居然是这个，随口道：“你母亲就是个普通的阿修罗女子啊，名字叫什么？我们好像都没听说过。她就是老师随便选的一个下女，生完你以后，不到半年就病故了。你三岁以前，是折颜的妻子抚养你的。对了，折颜就是狂章的父亲，圣树殿的殿主。”
烈山彦心里暗骂，烈山秀这个渣男，合着就是找了个生育工具。脸上却不动神色，继续问道：“烈山秀怎么回事？我怎么觉得别管七宝城还是须弥会，是个人就能和他扯上关系呢？”
塞班不满的瞪了他一眼，“那是你父亲！”
随即脸上露出崇敬之色：“老师到底是什么来历，我们也都不清楚。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才十四岁，还是一名阿修罗的普通战士，他却是羽部的大人物，却又和其他羽部大人不一样，总是喜欢一个人到众相山来四处闲逛。我是他偶尔选中的跟班，其实并不能算他的弟子，可他不许我叫他大人，后来我就叫他老师了。”
烈山彦听的更加糊涂，截口问道：“他是妖族？”
塞班茫然道：“我一开始也以为他是上位妖族，可他自己说他是人族，我那时候连人族是什么都不知道呢。”
烈山彦蹙眉道：“那折颜和苏波那又是怎么回事儿？”
塞班道：“折颜和我的情况差不多，也是他挑中的跟班，不过折颜是大贵族的子弟。无甘的情况我们不清楚，但好像他小时候进沼泽报仇的时候，老师就认识他，而且正式收了他当弟子。”
他脸上怒意忽现：“这个忘恩负义的混蛋！”
烈山彦愕然道：“烈，我父亲到底多大年纪啊，怎么你们都是小时候认识他的？”
塞班道：“老师一直都那么大啊，我们认识他的时候，他就是那样子，我们都长大了，他还是那副样子。”
苏波那的太清决是烈山秀教的！他和计无伤之间必然有关系！一个念头瞬间闪过烈山彦的脑海。他拣着重要的问题先问道：“须弥会又怎么和我父亲扯上关系了？”
塞班道：“须弥会就是老师创立的。”
烈山彦蓦然睁大了双眼，这倒是真出乎他意料之外了。却听塞班道：“阿修罗平民的反抗一直就没停过，后来形成了组织，但一直都很松散。是老师暗中把其中的精英收拢，制定了会规，提出了阿修罗之怒的想法，还非让我当了武尊。不过我们三个会尊共治，却都不知道彼此的身份，这也是老师的意思，有什么深意我就不知道了。折颜当时已经进了圣树殿，前途无量，和我们不是一路人，就没有拉上他。可不知道为什么，老师告诉了无甘须弥会的存在，却又不让他进会。”
塞班脸上带着遗憾之色，“不知道老师怎么想的。那个混蛋无论武技还是思想，其实都比我更适合当这个武尊。”
烈山彦和他感情深厚，可也忍不住心中吐槽，“那是，你老人家放我那个世界，就是一脑残粉，话都说不明白那种。”
转而问道：“我父亲一个人族，怎么又会是羽部的大人物？”
问完他就后悔了，果然塞班道：“我们也不清楚啊，妖界的事情，我们怎么能知道。但他肯定是羽部的大人物，无甘那混蛋杀了妖将，这么大的事情，老师一出面，就只让他放逐了而已。哼！这个混蛋，对他那么好，老师遇难的时候，他连个面都不露！”
烈山彦心中一动，追问道：“我父亲既然是羽部的大人物，又怎么会娶我母亲，又怎么会死在众相山？”
塞班黯然道：“妖界的事情，我们上哪里知道。我们只知道那一年，在善尽树那里有好些个妖族的大人物在打斗。所有的阿修罗都不许接近，谁在打，为什么打，我们一概不知道。后来我们远远看见有一道彩虹从善尽树那里飞起，消失在了远处，可打斗仍然在继续，直到第七天才停止。”
“我们没有看到其他妖族，只有老师自己走了出来，他全身是血，出来后就晕倒了。我们把他抬进屋子，发现他身上的血几乎都是别人的，他自己只是胸口穿了一个洞，可没有半滴血流出。可等他醒来的时候，那一身惊天动地的本事几乎全部消失，人看上去都老了好几岁。”
“从那以后，老师几乎变了一个人，他不再关心须弥会的事情，也不和圣树殿打交道。而是急急忙忙找了个女人生起孩子来了。哦，也就是你。我们问他什么，他都不肯说。”
烈山彦道：“怎么我一点都不记得？”
塞班脸上出现了一抹慈祥的微笑，说道：“你生下来就傻乎乎的，不会哭也不会笑，一直到三岁，连话都不会说，我们那时候都以为你是个傻子呢。谁知道你跟了我以后，反倒越来越聪明了，我就说，老师的孩子，怎么可能是个傻子。”
烈山彦哭笑不得，忙示意塞班继续说下去，塞班的表情又变得黯然，“你三岁那年，离恨天传来谕令，众相山的主人从羽部变成了司晨部。对我们来说，谁当主人也没什么区别。可老师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都消沉起来。他一反常态，把你从折颜家接了出来，天天带在身边。又召集了我们须弥会三个会尊，说以后他要是出事了，就让我们把你抚养大。”
塞班两眼放光，“老师说你是他留给阿修罗的希望，你以后会成为计都，和未来的王一起，带领阿修罗走出黑暗。”
烈山彦神色不变，心中却是狂骂，这烈山秀不但是个渣男，还是个兽父！生个儿子居然是给别人送礼用的！
塞班继续道：“我们当时就觉得不对，怀疑有人要对老师不利，就日夜守护在你家门外。我还让人通知无甘那个混蛋，可那个混蛋根本就没有出现！”
“可真到事情发生的时候，我们都无能为力。来的是司晨部的妖将，一下子就来了四个。他们一句话就赶走了我们，我想和他们拼命，却被老师阻止了。他让我记住他说的话，留着性命把你带大。”
“老师当时的实力，都比不上一个普通的阿修罗平民。我们离开后，远远听到你家里有巨大的声音传来，却始终不见那四名妖将回来。一天后，我们终于大着胆子走进你家，却发现那四名妖将和你父亲都躺在地下，没有了气息，只有你躺在床上，还是一副傻乎乎的样子。”
之后的事情，烈山彦从计无伤那里已经大体了解的差不多了。塞班说了半天，关于自己这个便宜父亲，非但没有揭开神秘面纱，反而变得更加神秘了。
他能来到妖界，自由出入众相山，说不定还和计无伤一样，属于世外高人。就算全身修为尽失，都能拉着四个妖将陪葬。你这么大本事，直接下道命令拯救阿修罗不就完了。搞什么须弥会，玩什么阿修罗之怒，还把亲儿子都搭进去。
塞班看他半天无语，试探着问道：“孩子，你没什么想知道的了？”
烈山彦叹口气道：“你都说了，后来我越来越聪明了，还有什么不知道的。你们这次无非就是看我长大了，想把我捧成计都，结果呢？先是冒出个拿破树叶子的八臂，差点就要了我的命，这又冒出个苏波那，莫名其妙的非得砍了我。大叔，我说你们就不能让我安安静静的造个反？非得玩这么大？”
塞班却是正色道：“那是七宝树叶，法尊也是按老师生前的吩咐做的。既然是老师的吩咐，那你就绝对不会出事，这不你就好好的在这里吗？我给你说，我们用七宝树叶换来了妖界大人物的承诺，那位大人物在妖界掌权后，会让我们全族搬离众相山，在妖界选一块肥沃的土地定居。”
烈山彦冷笑一声，“什么大人物这么厉害，这种许诺你们也信？”
塞班犹豫了一下，说道：“告诉你也不要紧，但只有你自己知道就好了。是螣蛇部的蛇首殿下，螣蛇部可是妖族上三部之一，蛇首的亲口承诺，绝不会有问题。”
烈山彦还真不敢问下去了，这秘密一个接着一个，他实在是消化不了，而且当务之急也不是这个。他趁着塞班还没有继续咒骂苏波那，赶紧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道：“大叔，我也没有抱怨的意思。其实你想想，我父亲既然说我是计都，那就绝对不会错。所以这次死的，肯定是苏波那！”
塞班的脸色精彩之极，看样子既想到苏波那的无敌之姿，又实在不能怀疑自己的老师。烈山彦心中暗笑，继续说道：“大叔，不相干的事情，咱们爷俩儿以后再聊，有的是时间。现在我得麻烦你件事情。”
他用手比划了一下自己，“你既然是武尊，那就好办多了。我看你还是赶紧回去，让会里比照我的身高，赶工打造几幅铠甲，最好合适的长刀长矛也给我多来点。这件事关系到我的性命，你可别耽误了。”
塞班点头答应，起身时还是忍不住说道：“孩子，那个混蛋虽然忘恩负义，但一身武技确实厉害，连妖将都不是他的对手。”
烈山彦笑道：“大叔，七宝树叶都给了螣蛇部，那你就应该已经见过了乌勒。他没告诉你？我现在可不是一般人。”
塞班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问道：“你的面具呢？怎么不见了？那可是用老师留下的材料和图样打造的，可以大大增强你的能力！”
烈山彦傲然一笑：“我把它融入体内了，现在已经是我力量的一部分了，大叔，这下你该对我有点信心了吧。”
塞班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喜色，连话都顾不上说，转头就向门外走去。烈山彦却突然一拍脑门，咦了一声。塞班赶忙回头问道：“怎么了？”
烈山彦懊恼道：“没什么，就是忽然想起来让狂章这小子耍了。你说我三岁前都住在他们家，那他早就该认识我，居然还一直给我装不认识，欺负傻子呢是吧。”
塞班道：“哦。那不关他的事，他是折颜侧室生的，当时和画眉都住在折颜府上。你是折颜的正妻抚养的，当时他大哥横波已经成年，母子俩分府别居。你们确实没见过。”
话音刚落，人已走到了门外。就听他在门外又是呸的一声，想来是遇见了苏波那。
果然，下一刻，苏波那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门口。他平静的看着烈山彦，问道：“我们是不是可以谈谈了？”
烈山彦做了个请的手势，把他让了进来。没等他坐稳，便开口道：“我需要你给我演示太清决。”
苏波那一愣：“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你决斗吗？”
烈山彦不耐烦的挥挥手，“你们这些死脑筋还能为什么？要么就是生死考验，要么就是杀身证道，可能是你老师生前吩咐你逼出我的潜力，也可能是你早就活够了，想死在我手上。我没兴趣知道。告诉我太清决，那是我父亲传给你的吧，所以确实是我应得的。”
苏波那瞬间石化，完全想不到烈山彦会说这么一席话。他想张口说些什么，却看到烈山彦冷冷的盯着自己，于是又咽了回去。叹了口气道：“需要我从口诀说起吗？”
烈山彦道：不必那么麻烦了。你直接演示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