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若不叩山门，何苦来？
夜幕落下，也带来了如柳絮般的大雪。
阴风呼啸，格外的刺耳。许九天在雪洞向外探头，雪花在寒风中，仿若镰刀。
许九天被吹的闭上眼，把头缩了回去。“这不是给我添乱吗？三两天不下雪能咋滴？”
“就这样吧，先休息一夜。明天不管如何，也要启程，体力不能跟不上。”
许九天坐下，将包裹打开。里面有不少的肉干和一些烙饼，此外还有一个掌大的瓶子，装着烈酒。
先给自己灌了两口，嚼着肉干。同时紧了紧身子。“前两年实验，在雪洞中过夜都出现问题。如今我积攒了一年，换来的皮大衣，但愿有用。”
说罢，许九天蜷缩着身子，开始入睡。
一夜浅睡，许九天不敢睡的太死。恐雪洞坍塌，埋了自己。
次日天微微凉，荡云山风雪依旧。在一个凸起的雪包旁，忽然的，有一个棕黄色毛发的手探了出来。
随后，冒出一个毛发人。他的嘴嚼动着，双手抬起将脖子下的毛皮往上拉了拉。
只露着眼睛。
弯下腰，提起一个包袱，潇洒的背上，爬了出来。
刚下的雪十分蓬松，抬步一脚，深陷下去。许九天轻笑，似乎还庆幸。
“还好，不是很深。”说着，许九天匍匐下去，向上爬动。
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四脚的蜘蛛，在雪地上艰难前行。
孤独的逆旅，猛烈的寒风肆虐，带来冰雪，也将风雪煽起。
风雪遮目，目不可视三米远。
“可恶，风雪越来越大。可我不能停留，不能休息啊！”许九天继续向前、向上爬！
他的确不能停留，即使能在脚下给自己建造一个完美的雪洞，遮风挡雪、避冷御寒。
因为没有时间，三天时间！
他必须在三天时间内，到达金刚门的山门。过了，一切努力都是徒劳。没有人会因为可怜或者怜悯，给许九天增加时间。正如这天气，它是苦命人的苦难，是苦命人的绊脚石。
何时？天公听过他们的倾诉。天公喜欢听的，是那些赞美之声。
听不到路有冻死骨，却陶醉于瑞雪兆丰年。
不见那风雨飘摇人，却道是天凉好个秋。
不管那饿殍遍地、易子而食，却愿听靡靡之声，愿看夜夜笙歌。
无视他血流漂杵、残尸满荒野，却愿听战歌高坑，铁马嘶鸣。
……
天公还是那个天公，此时于许九天而言，不作美。
时间缓过，风雪依旧。凛冽的寒风像是疯狂的野兽，嘶吼着要冲破许九天的防护圈。
浓密的兽毛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它们被寒风压倒，任由寒风蹂躏。
在寒风下，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表达着自己的反抗。不喜的寒风让它们的反抗，付出了代价。
时不时的有毛发掉落，眨眼的功夫消失不见。
渐渐的，寒风成功了！它们煽起了许九天束缚着衣服，将那一指长的兽皮完全煽起！
若不是许九天防范着，用布条束缚。他的身体早已经被寒风侵袭，带走他身上的热量。
许九天明白，如今的情况不容乐观。他的后背传来阵阵凉意，他知道冰冷的寒风在自己扭动身体时，闯了进来。
虽然不多，可也是透心的冰凉，让许九天不知如何是好。
停下休整，不过是浪费时间。防范再好，也挡不住寒风。
继续向前，他担心自己的体温越来越低，直至与寒风一样。这种情况才是最可怕的，就像是温水煮青蛙，等待发觉时，早已经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回去？”许九天心中问自己，这种情况只有回去，才能保证活着。
凄然一笑。
“回去，还不如死在路上。至少我奋斗过，拼搏过，只是时运不济。”
“虽然有遗憾，可回去……我看不起自己！”
许九天双手向下掏去，找到了束着腰的布条，用力的紧了紧。
抬头看，唯有遮目的风雪。许九天没有迟疑，只是向上爬。
至于方向，他认为直着向上就不会出错。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许九天越来越靠上。
都说山上的风景好，可哪知道高山处，风雪更残忍。
正如眼下，许九天在匍匐前进时，双手轻轻用力，就深入积雪中。如果想把积雪当做借力点，不得不阶梯性的用力。
直接用大力，蓬松的积雪无法承受许九天的体重，会发生滑动。
众所周知，磅礴的积雪如果动起来，势不可挡。
他不敢尝试，不得不小心谨慎！
到了傍晚时分，风雪依旧。
“天黑和天明虽没什么区别，可是不休息，如何应对明天？”
许九天停了下来，决定休息。
“明天才是重头戏！成功登临山门，我就仗剑行狭义，千里快哉风！”
“失败了失败了就去踏马的，大不了风雪压身，舍了这百十来斤！”
许九天也不多想了，寻了个适当的地方挖好雪洞。吃了点东西，裹好自己，入睡。
次日天明，许九天被痒醒。尤其是双手、双脚，刺挠的很。
“坏了，如此防护着，还是被冻伤了。”
许九天想取下来看看，正打开时，又释然了。
“就这一天了，看看又能咋滴。倒不如不看，管它怎么！如是能修炼，断肢也能再生，何况乎些许冻伤。”
许九天喝了两口烈酒，咧着嘴来缓解它们的辛辣。又吃了许多的肉干和烙饼，准备冲刺。
“够了，够了。”看着手中剩下的食物，许九天贴身放着。紧了紧身子，将不必要的东西全部扔了。
好汉不回头的壮烈，可谁又知道心中藏着的心酸与无奈。
拨开雪洞，许九天将上方的雪拍了拍，手上传来钻心的痛，让他摇头晃脑。
看时，他的双眼晶莹泪光，却又带着坚定。他的身子慢慢出来，开始漫长的登山修仙路。
无尽的雪花像是嘲弄者，阻碍着他，摧残着他。
寒风给冰雪伴奏。
一个时辰，许九天感觉到身上泛起凉意。
两个时辰，许九天双手发黏。冻伤处破了，不知是浓水还是血水，让他的双手更难伸展。
四个时辰，许九天的双手难以弯曲。
六个时辰，他想吃点东西。忍着强痛，右手哆嗦着掏了出来肉干。可是他发现，双手没有丝毫的力气，甚至不能拿稳肉干。刚出了怀，就被风吹掉了。
“唉，早知道，即使撑着也吃完了你们。”无声的叹息，在逆旅中没有人在意。
八个时辰，许九天的双脚冻僵，硬的像是个棒槌。好在，他的双腿、双臂还有些力气。能让他的信念活着，继续存在着。
九个时辰，天又暗淡了。
十二个时辰，许九天落泪了，他不知道山门在哪？在他心中，只能向上爬。
十五个时辰，许九天的身体开始僵硬，他想抬起手臂，却发现连这点力气也没有了。
不知多久，许九天在失去意识时，感受到身体快速的向下滚落。
“呃我，还是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