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跟江行舟把事情都交待清楚后，吴千璐就自己离开了，因为她说下了班还要看见江行舟，让她有种加班的错觉，不利于身心健康。
对此江行舟也没有异议，因为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该怎么开口问林辰野要一张新的签名球星卡。
江行舟看了这么多年球，虽然自己不玩球星卡，但也清楚这个市场有多么火热，拥有大批量狂热粉丝，像林辰野这种全球知名的球星的签名球星卡都是限量发行，数量极少，具有很高的收藏价值，是属于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的类型。
虽然林辰野说过对他而言不过是提笔写个字的问题，但毕竟市场价摆在那里，以林辰野现在的人气和名气，哪怕是一张最普通的球星卡签上他的名字，拿出去也能拍到几万到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价格。
这就意味着，现在江行舟张口要的不是一张卡片，而是真金白银的人民币，说实话就连江行舟自己都觉得，这个要求十分无理取闹，可正如吴千璐所说，要想说服折光，他们暂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漫无目的地在街边走着，江行舟点开微信，看着林辰野的头像，最终也没有点开对话框，找了个街边的长椅坐下，无数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其实江行舟知道自己轻易开不了口的愿意，除了球星卡价值贵重之外，更多的是参杂着他的个人情绪。
江行舟喜欢林辰野，这份明知毫无结果的喜欢，纵使是过去了那么多年，也没有被他斩断，感情就是个毫无道理的东西，不受人的理智把控，江行舟也曾经试过忘记林辰野，努力让自己不去想，不去注意有关于那个男人的消息，可是最后都是无可奈何地放弃，他做不到，于是只能顺从自己的心意。
原本江行舟都做好了准备，林辰野与自己之间隔着一条银河的距离，他们不会在现实生活中碰面，自己也能抱着那不足为外人道的心思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过下去，时间久了，或许有一天他的生活就能出现什么新的转机，也说不一定，然后自然而然地让林辰野这个名字彻底留在回忆里。
可是林辰野突然回了北京，又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这让江行舟那原本已经沉到海底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明知道不知可能，但总想着会不会有一丝机会，哪怕是奇迹，哪怕他明白一切不过是自己的痴心妄想。
所以江行舟不愿去麻烦林辰野，他怕林辰野觉得厌烦，也怕林辰野察觉到他那些心思后，彼此徒增尴尬，毕竟他对林辰野的感情，已经可以称得上“心怀不轨”四个字。
又在长椅上坐了一会儿，最终李苑杰的电话打断了江行舟那些没有结果的思绪。
“兄弟，在哪儿呢？”
江行舟看了看周围，回答道：“外面。”
“我女朋友被她妈叫回家了，今夜我要独守空房了。”
“所以觉得空虚寂寞冷了？”
“对，所以你快过来安慰我！”李苑杰语调夸张。
“李苑杰，你最近是不是去了动物园？”
“没啊！我去那地方干嘛？”
“那你的嘴怎么被驴踢了？”
李苑杰……
江行舟怼人的功力百分之九十都用在了李苑杰身上，知道自己不是对手，李苑杰直接扔下一个酒吧地址，说道：“我在缘来缘去开了几瓶好酒，爱来不来。”
为了挽救一下自己本就为数不多的友谊，最终江行舟还是打了个车朝酒吧去。
震耳欲聋的声音闯进江行舟的耳朵，他刚踏进缘来缘去的大门，就看见李苑杰正呼朋引伴地和几个小年轻在玩儿骰子，不仅没有独守空房的寂寞，反而兴致高昂，整个酒吧就属他们那片最热闹。
似乎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李苑杰此人性格过分外向，有钱出手又阔绰，对着谁都能说几句漂亮话，走到哪里都能交上三五成群的朋友，各种类型都有，就连上个厕所一路上都能碰见三五个跟他称兄道弟的人，可不管朋友再多，李苑杰始终坚称江行舟永远排在他心里友谊榜的榜首，当然这种话之后，通常是为了让江行舟把作业拿给他抄。
也是因为太过不学无术的缘故，李苑杰的父母不想他成日在国内呼朋唤友的鬼混，三年前把他打包到了国外读书，一年只能回国一次，但看对方这架势，看来在国外也丝毫没闲着，狐朋狗友名单上的人应该已经遍布海内外。
一人开了骰子，然后一群人嚎叫，见江行舟进来，李苑杰把面前的啤酒一饮而尽，打了声招呼，然后又叼了根烟向江行舟走来。
“哟，瞧瞧是谁来了！”李苑杰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这不是爷爷我最疼爱的孙子吗？”
江行舟面不改色，慢条斯理地开口：“看来驴踢你那一下挺用力的，把你踢得人话都不会说了。”
“靠！江行舟，你就不能跟我好好说话？”李苑杰推了一下江行舟的肩膀。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
“我真想让那些说你温柔又绅士的漂亮小妞看看你现在这副嘴脸！”李苑杰控诉。
小时候李苑杰只是觉得江行舟冷，不爱搭理人，可后来随着江行舟也步入社会，要在无数人中游走周旋，李苑杰就觉得江行舟又冷又装，表面上一副谦谦君子，温柔有礼的模样，其实只要你触发到了他的雷点，他那张嘴总能不带脏字把人怼得哑口无言。
“我觉得比起你来，她们更愿意信任我。”江行舟笑得真诚无害，还顺带问了一句，“不是说开了酒吗？”
李苑杰又低骂了一句，再次败下阵来，只能指了指前方最边上那个卡座说：“那儿，我订的位置。”
江行舟也不客气，坐下后，自己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尝了一口，回味两秒后开口：“还不错。”
“那当然，一万八一瓶。”李苑杰顺势在另一边坐下。
“嗯，确实比之前那瓶三万八的差了点。”
“去！白喝废话还那么多！”李苑杰把酒瓶移到自己面前，又打量了两圈江行舟，嘴角露出一抹别样的笑容，“你跟林辰野也这样说话？”
江行舟一顿：“什么？”
李苑杰把手机打开，从微博上翻出一张图片：“林辰野车里那人是你吧？虽然就拍了个侧脸，还糊得跟马赛克似的，但就凭我们那么多年厮混的交情，我一眼就认出了你。”
拿过手机一看，照片的时间是昨天，在一家京菜馆前，林辰野刚下车就被认出来了，不少路人抓拍，好在他们反应快，没有多做停留。
“请把厮混两个字去掉。”
虽然江行舟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情绪，但李苑杰却笑得一脸荡漾：“欸，你这只乌龟终于准备冒出头，去主动出击了？”
“什么意思？”江行舟轻轻抬了抬眼。
“你说我什么意思？”李苑杰凑进江行舟两分，一脸打趣，“你是不是想主动去追他？你可别告诉我，你们就是单纯的偶遇。”
“就是偶遇，路上碰见了。”
“真的假的？能这么巧？”李苑杰满眼都是怀疑。
江行舟摩挲着酒杯，又是一大口酒下肚，淡淡道：“就是这么巧。”
见江行舟的神色不像在说谎，李苑杰感叹：“靠！那你们这算是天赐缘分，北京那么多人，偏偏你俩能遇到，这是老天爷都要成全你！”
“哪有你说的那么玄乎？”
“不是我说，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这都不上，那要等到猴年马月？要是我，就直接生扑了。”
江行舟无语：“李大少，你的行事方式，不具备参考价值。”
“凭什么我的不具备？”李苑杰不服气。
“你和你的女朋友……们，从认识到开房有超过一个星期的吗？”
“怎么没有？”
“谁？”
“那谁……让我仔细想想。”
江行舟轻轻勾了勾嘴角，不再说话，仿佛在等待李苑杰狡辩。
“哎呀，不是说你嘛，怎么又扯我身上来了？”岔开话题永远是李苑杰最终极的武器，“我说，你这条件也不差，努力努力，说不定人家林辰野眼瞎就看上你了呢！就是你跟人家说话，可别像在我面前这样，男人嘛，你得给人家留点面子。”
不知道再想什么，江行舟沉默了很久，久到李苑杰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哪句话说重了，正打算换个话题，江行舟却又突然开口了。
他说：“不会。”
“不会什么？”李苑杰一时之间没明白。
但江行舟却没打算解释，紧接着，就见江行舟猛灌了一杯酒下肚，那模样，仿佛压抑得快要破碎。
过了好一会儿，李苑杰才想通，江行舟那句“不会”是在回答他刚才的问题，他不会对林辰野那样说话，因为江行舟的爱从来都是小心翼翼。
那天晚上江行舟难得喝醉了，李苑杰也没阻止，因为他清楚，人有些时候，要醉过才能清醒。
但最后江行舟躺在卡座的沙发上，略长的头发轻轻遮住他的侧脸，让原本就柔和的脸庞显得更加无害，李苑杰本想送江行舟回去，可刚帮江行舟拿起手机，另一个念头就在他脑袋里回旋。
“我也喝多了，”李苑杰自言自语，“所以送不了你，不如让其他人送你吧！”
于是他抓起江行舟的手，指纹解锁打开手机，果不其然在微信置顶看到了预料之中的人，思索几秒，李苑杰打出几句话：“请问你认识这手机的主人吗？他在缘来缘去酒吧喝醉了，现在大家都散了，你要是有空就来把他接走。”
似乎是觉得这句杀伤力还不够，李苑杰又补了一句：“你要没空，我就只能把他丢在这里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