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初见平安
适逢正月,家家户户都在过年,街上冷冷清清的。
第一次穿到古代世界,本想亲眼见识一下老祖宗的日常,但骑马穿过了好多个大街小巷,都不怎么热闹。
最多就只有在街头嬉闹着放爆竹的孩童,和几个零散卖吃食的小摊。
相反,寒冬腊月,身着锦衣素袍的男子和披着一看就是男子袍子的女子,变成了人们围观的好风景。
在第三次被人驻足观望时,柳苏昼怒了。
是不是别人不发火就把别人当猴看啊!
而且还是和一名,妙龄男子。
内心的别扭大于被围观的不情愿。
自己好歹也是一妙龄男子啊。
不曾想,街边孩童正在蹴鞠,脚下一不留神没站稳,竹球瞬间在空中划出了一道高高的抛物线。
另一端精准落到了柳苏昼头上。
不偏不倚。
啊啊啊啊。
我要生气了。
到底是哪家的熊孩子,出来挨打。
马也在身后人的控制下停了下来。
柳苏昼杏眼圆睁,怒视着街边围作一团的孩童,仿佛要喷出火来。
感知到惹了祸的孩子瞬间鸟兽状跑散开。
我这么恐怖的吗?
疑问地转过头去,想跟对方确认一下。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冷若冰霜的脸,双唇紧闭,眉眼间透着略微的不悦,额前散乱的头发随着风的节奏微微勾勒着瘦削的脸部轮廓,显得一副若有似无的凌厉。
好像刚才被砸到的是他。
那孩子们应该是被他吓走的。
一时间便把自己从嫌疑人中排除开来。
心安理得后,柳苏昼回过头去,只见雪地里,还原地躺着的一个男孩。
男孩约莫10岁,头发乱成一团鸡窝,中间还藏着不知从哪里打滚来的枯叶,寒冬腊月里,身上仅穿了一层不合身的单衣,料子也是一片一片的,看起来很可怜。
就像当年父亲走后,自己被大院里的孩子欺负,抢走了父亲送的模型纸飞机,并在他面前踩得粉碎。
突然的共情,柳苏昼突然有一些沉重,示意男人让她下马。
男人很快懂得了她的意思,略有些迟疑,但还是先下了马,给柳苏昼留出空间。
在柳苏昼思考自己应当如何下去的时候,腰间突然一轻。
男人将她拦腰抱了起来,在空中旋转了半圈。
又轻轻放在了地上。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脑袋里的刘兵羞愤到要切腹自尽。
你莫挨我啊。
大口吸了几口凉气,压下了心中的怒火,柳苏昼迈了几步,蹲下了身子。
伸出手,温柔地对孩子说,“起来。”
小男孩好像有些被刚才的眼神吓到,躲闪着不敢看她的眼睛。
“刚才是哥”
“哥哥和姐姐唐突了”,咬着牙关说出了姐姐两个字,“我和你道歉”。
说完又友好的把手伸得更进了一些。
小男孩这次像是有些相信了,看了看柳苏昼,又看了看身后那道修长的身影。
“我要”
“我要他扶我起来。”稚嫩的声音怯生生道。
许是男孩子害羞,更想要同性扶吧,柳苏昼没多想,回头道“这小孩摔倒了,你来扶扶他吧”
这次没有喊任何称呼。
褚芜本立着没动,听闻后,不懂声色地挑了挑眉,似乎又回到了刚才在堂前玩世不恭的样子,站着抱臂,一动不动。
“快啊”
“夫人,我叫褚芜”
“啊?”
这时候在纠结什么名字。
还是压着脾气,柔柔道“褚芜,你来扶一下他。”
听到名字后,男人放下了胳膊,大步往前走着,也同柳苏昼一样,蹲在了小孩身边。
还把柳苏昼往身后带了带,像是鸡妈妈在护小鸡。
柳苏昼有些无语。
男孩犹豫着,伸出了有些颤抖的手。
刹那间,男人三下两下将男孩的胳膊往后一带,反剪住胳膊,另一只手掐住了男孩的脖子。
“说,前来有何目的。”
?
这将军有被害妄想症?
“我没有!”男孩挣扎着,脚还在用力地等着雪地。
“哼”男人忽然大手擒住了对方的一双手腕,高高地禁锢在头顶上。
另一只手探到单衣下,三两下便翻出一把的半出鞘的匕首。
柳苏昼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说,小鬼,是谁让你来的。”男人严声质问着,边说边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看到事情败露,怯懦的小鬼头一下子像变了个人似的,眼神中充满了冷冷的光,瞬间也不挣扎了。
也不言语,只冰冷地盯着褚芜。
“不说?”
“信不信我拧断你的脖子”手上再施了三分力道。
吃了痛,男孩愤恨地哭喊。
“你杀我爹娘,你不得好死!”
“哦?”褚芜略有点意外。
“我杀的人多了,你爹娘,哪一位?”
太冷血了,人家都开始国仇家恨了,还在这里像逗小孩似的,油然而生一种活脱脱的禽兽风范。
“我爹姓兰,名伯义!”
褚芜动作一滞。
眸中颜色慢慢加深,突兀的喉结上下滚了滚,似乎想说什么。
“兰伯义”
抓住孩子的手也垂了下来。
小孩气鼓鼓地摸着吃痛的手腕。
柳苏昼看到局势如此风云变化,一时间有点摸不着头脑。
这是,堂堂将军坐实罪行了?
“你是,兰平安?”
“与你何干!”男孩恶狠狠地回道,显然是猜对了。
“你现在,与何人生活?”褚芜哑然道。
“我自己,和街上的狗抢食过活。”男孩恨道。
褚芜不再言语。
半晌。
“你跟我走吧。”褚芜看着男孩。
“与你走做什么?你是要将我也杀了吗?”男孩的情绪有些崩溃。
“是我对不起你父亲。”
“那你偿命来!”男孩说完,一道寒光出窍,直直朝着褚芜冲过来。
柳苏昼心道不好,可谁曾想褚芜却不曾动一下,尤着那道光直逼眼前。
褚芜!
血从伤口处淌了出来。
究竟是男孩,心里不足,只敢把对方胳膊浅浅划出一道口子,便不敢再动弹。
随只是口子,刀异常锋利,划伤处皮开见骨。
看着血渐渐染红了衣袖,对方却连眉头都没动一下,只是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己,眼皮也不眨一下。
男孩有点被吓到了,是被对方头铁的毫无反应,也是对自己这种类似于偷袭的行为。
以理来说,替夫报仇天经地义。
为何自己并未涉及他人性命,内心却还有些羞愧?
一时间内心如同翻江倒海,索性丢下刀,像小孩子赌气一样跑了。
褚芜连忙向前追了几步。
柳苏昼感叹道,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还没感叹几句,褚芜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然后直愣愣跪在了石板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