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落魄圣子惨遭囚禁(26)
景平王府。
刚刚醒来的赵妙语简直要气炸了。
昨晚她明显察觉不对,尚未来及等她有所防范,扭头就莫名被迷昏。
她连半点反应的时间也没有,意识散尽的瞬间,只来及匆匆瞥见两道身影。
如今细细回想起来,既觉得那二人意外熟悉。
最重要的是——
她被人打了!还是被人套麻袋给打的!!
前两日遇刺受伤也就罢了。
如今倒好,她堂堂景平王,有朝一日竟然会被人套麻袋打!!
此事传出去,她面子里子岂不是得全丢光!
还有这偌大的王府养着的都是群废物吗!
昨夜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到头来却没一个人发现她出事。
这就是她们口中的加强王府守卫?依她看,还不如王府门口养只狗来的用处大!
赵妙语越想越憋屈,手里还捧着碗刚熬好的药,热气氤氲,衬的她眸色越发阴沉。
春光侯在一旁小心翼翼提醒道,“殿下,太医说这药……得趁热喝。”
不说还好,春光话一出口,赵妙语顿时找到出气口。
“砰”的一声,手中的汤碗被赵妙语重重摔碎。
“没用的东西——”
“嘶!”
她想大声训斥,话说一半,带动嘴边伤势,赵妙语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顷刻间,药碗四分五裂,滚烫的汤药争相迸发溅起。
春红狼狈跪倒在地,即便她吓得闭上眼睛,痛意争相传来,身子仍不敢躲避半分。
因为她心底清楚知晓,一旦她真有意欲躲开的动作,只会惹得心底积攒怨气无处发泄的赵妙语越发盛怒。
再之后,等待她的只会是更骇人的刑罚与折磨。
春红太清楚了,正是因为清楚,她半点也不该躲。
春红蜷缩着手,跪伏在地,神情惶恐,“殿下息怒!”
一旁候着的下人低着头,速度极快的收拾完碎片,又利索端上一碗新的药汤。
“查!”赵妙语疼的捂脸,阴狠狠道,“给本王查清楚,昨夜究竟是谁如此大胆夜闯王府!”
“不杀了她们,本王难消此恨!”
尤其昨晚其中还有一人下手异常狠辣,她这脸上的伤,至少得有大半都是那人的杰作。
该死的!等她抓到人,定要在那人脸上日日‘作画’不可。
她要将她们生生折磨至死!
“嘶……”面上痛意频频袭来,鼻尖嗅到浓烈的苦味,余光微动,瞥见那乌黑的药碗,赵妙语暗暗咬牙,低声咒骂一声,该死!
再看向春红时,赵妙语心下烦躁更甚。
若非是春红自作主张派人请来太医,眼下她也不至于落得这般狼狈。
分明只是她在商城随手买个道具就能治好的伤,现在遭这么多太医轮番看诊,她不得不强忍着。
甚至还必须要循规蹈矩的配合喝药!!
一想到这,赵妙语心里的怒火又上升了一大截,胡乱摸个东西砸了出去。
“还不快滚!”
春红慌张起身,神色慌乱的她慌不择路的退下。
出了门,春红摇头苦笑。
查?殿下说的轻巧,可眼下她连半点线索也没有,她又能去哪查。
单单想想,春红只觉得头都大了。
…
摘星殿。
“殿下,您昨儿给奴才的药真好使,奴才就轻轻一吹,景平王直接昏倒……”
陆时晏听着蓝音绘声绘色的描述,脑海中不由自主的也跟浮现赵妙语的凄惨模样。
他悠哉晃着躺椅,懒懒勾唇笑了笑。
兴味浓浓问:“没被景平王府的人发现吧?”
蓝音连连摇首,嘿嘿偷笑,“蓝乐带了麻袋!奴才把麻袋套她头上后才打的,景平王绝对不会猜到是奴才动的手。”
而且她打的时候还专挑景平王的脸打的,保管她顶着伤痕累累的脸,没个一两月都没法出门。
陆时晏:“…咳。”他一愣,手抵着唇轻咳一声,勉强压下上扬的唇角。
套完麻袋再打?
还真是看不出来,动起手来,蓝乐下手也挺‘狠’、
但是即便他没有看到那个场景,单是听着蓝音说的,咋也这么开心呐哈哈哈活该!
陆时晏稍稍侧眸,看向不远处的蓝乐,语调如常夸了句,“麻袋准备的不错。”
蓝乐一囧,摸摸鼻子硬着头皮接了句道谢。
秉持着少说少错,一瞧见苍舒玖伊的身影,蓝乐脑子一转,赶紧寻了个理由,拉着蓝音匆匆离开内殿。
蓝音:“我还没说完呢蓝乐……”
蓝乐瞥了她眼,真假参半道,“说什么说,你是没看到主子回来吗,再继续留下是想打扰主子跟殿下相处不成?”
蓝音:“……”怂了。
可是话没说完的她实在是憋得难受,干脆去找蓝纸接着吐槽起景平王。
反正平日里她私底下没少拉着蓝纸抱怨景平王。
刚从尚服局领完布料回来的蓝纸:“……”其实,她真没那么想听。
蓝音不管,絮絮叨叨的拉着蓝纸说了好多。
要不是先前才传出消息,就遭到赵妙语暗中捣鬼,否则景昭帝赐婚圣旨一出,百姓又哪里还会不满议论。
毕竟,百姓皆知,国师一向无欲无求从不考虑娶夫,如今破天荒的终于有了成亲人选,而且要娶的夫郎还是圣子。
此等消息分明是喜事,百姓可没朝中那些大臣们弯弯绕绕多,她们就知晓成婚是喜事,即是喜闻乐见之事,单是祝福都来不及,更不可能会有人私下不满咒骂与猜忌。
不过现在不同,有蓝乐几人领命在暗中操控,再加上赵妙语当真接连多日未曾出府上朝,民间议论对象早已变了人选,其谣言更是愈演愈烈。
就连景昭帝都听了消息,本打算传赵妙语入宫,又想起上次太医去景平王府看诊后,回宫复命说的话。
景昭帝翻看奏折的动作一停,问,“景平王伤的如此严重?”
宫人愣了愣,摸不准景昭帝的意思,模棱两可回道,“回陛下,太医院传来消息,景平王身子不适,怕是还要再静养一阵。”
“罢了。”景昭帝放下奏折,“朕去瞧瞧。”
宫人不敢懈怠,忙跟了上去。
…
一个时辰后。
景昭帝前脚从景平王府离开,回宫后,目标明确去了摘星殿。
她赶到时,刚巧看到二人兴致渐起下起棋。
从始至终除去宫人为她忙前忙后外,殿内一个国师,一个圣子,专心忙于下棋,就没一个理会她的。
景昭帝:“……”好好好,她被国师忽视的是真彻底。
半盏茶下肚,景昭帝待不下去,假意干咳一声,锲而不舍道,“咳!”
“国师,朕有事要说。”
苍舒玖伊正琢磨着该怎样才能不着痕迹的输给陆时晏。
听到景昭帝的话,她把玩着手中的棋子,语气客客气气道,“何事,陛下直说便是。”
景昭帝:“……”看似恭敬客气,实则连眼都不抬一下!
她这个陛下在国师眼中当的就这么没实权吗!
“砰!”
手中的茶盏被她重重放下。
“苍舒玖伊!”景昭帝陡然拔高音量,不悦呵道,“朕没在同你开玩笑。”
哒!
苍舒玖伊手指微颤,棋子也被惊的落下。
陆时晏眼睛一亮,利索在另一处落子,笑眯眯道:“常言道落子无悔!这把是我赢喽!”
本就想让他赢的苍舒玖伊,明明眸底满是宠溺,偏偏面上还故作可惜叹了声。
借着景昭帝的话为由头,苍舒玖伊问,“陛下所言何事?”
景昭帝沉默两秒,才说起她去景平王府的事。
“朕去瞧了,这都过去大半月,妙语脸上的伤还没消半点。”景昭帝抿唇,语气稍显不满,“国师此番命人去景平王府闹事,有些过界了。”
苍舒玖伊并不意外景昭帝会知晓,毫不避讳的承认,“闹事之人确是我所派去。”
“所以,陛下今日来此,是来抓我的?”她问。
景昭帝话语一噎,没想到苍舒玖伊会大大方方的承认。
但,把国师抓了?咳,倒也不必。
虽说她刚的确是琢磨着,打算借此机会给苍舒玖伊整点教训瞧瞧。
但一听这话,景昭帝顿时变了话锋。
她讪讪一笑,打着哈哈道,“国师误会了,朕便是将妙语抓了,也绝不可能命人抓国师!”
再说了,她早就命人查清来龙去脉,此事闹成今日这般境地,归根究底也是赵妙语有错在先。
“朕是想着……”景昭帝语气停顿了瞬,才继续往下道,“妙语有错在先,此等事若再有下次,国师不妨看在朕的面子上,命人对妙语动手时稍微……轻点。”
好歹也是景平王,被打成这样,传出去丢得也是皇家颜面。
景昭帝回想起今儿个去景平王府,人都到她的面前了,要不是赵妙语先出言喊她,景昭帝差点连亲生女儿都没认出。
景昭帝当时盯着赵妙语多看了好几眼,心下都忍不住唏嘘不已,瞧瞧这被打的凄惨样哦,可真是亲爹亲娘来了也认不得。
狠,下手太狠了!
苍舒玖伊:“……”
陆时晏:“……”
二人相视一眼,嘴角微抽,这年头,还有人上门求揍?
…
也不知那日景昭帝对赵妙语私下说了什么。
即便赵妙语查清那晚是谁动手,也迟迟没有半点动作。
从那之后,赵妙语好似变了个人。
老老实实在府上养伤,养好伤就规规矩矩的前来上朝。
即便有好事者追问起,她也只是笑笑缄口不言。
眼看着景平王夫卫宸的肚子月份渐显,赵妙语对王夫先前所犯之错也不计前嫌,免了他的禁闭。
下朝回府后,对王夫更是关怀备至。
一时间百姓又变了话锋,对其连声夸赞,称她是会疼夫郎的好妻主。
期间苍舒玖伊与陆时晏大婚之日,赵妙语也神色如常前去祝贺。
全程笑眯眯的同二人交谈,浑然像是将先前所遭遇之事忘个干净。
真忘了?
呵,陆时晏可不信。
心里头指不定盘算着怎么弄死他呢吧。
不过既然赵妙语费尽心机的在他面前故作不知,无妨,左右无事,他倒也愿意陪她演下去。
看看她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只是眼瞧着月份大了,肚子显怀,陆时晏再翻看着一直卡在9999的修复进度,是真想跟299急眼。
反馈是打了,偏偏好孕组那边近日bug频发,她们见7621的bug并不会造成崩塌的危险后,便对其暂时搁置,以至于僵持到现在也没人来处理赵妙语的事。
但这么一直僵着也行,赵妙语的事必须想法子解决了。
坐以待毙从来都不是他的性子,好孕组即是无人帮忙,他自己来。
思及此,陆时晏在识海内问道,“299,有没有法子,将无关之人驱逐出该位面。”
回应他的,是系统长达许久的沉默。
此时无声胜有声。
陆时晏眼皮一跳,得,没有。
事到如今,求人不如求己,无法驱逐,那就只好将她的命留下喽。
正琢磨着怎么引诱赵妙语露出马脚之际,殿外传来蓝纸的声音。
“殿下,金山寺监寺清弘求见。”
陆时晏眉角轻扬,这可真是刚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嘿,办法这不就来了。
“快快有请。”
三日后,灰蒙蒙的天色似是昭示着某种危险,京都街道人影匆匆,生怕再迟一步,暴雨倾盆无处可避。
御书房内,苍舒玖伊频频走神,朝着窗外看去,内心陡然升起抹不祥预感。
就连景昭帝同她说话时,苍舒玖伊也心不在焉。
脑海中又一次回想起陆时晏昨夜所言,心底平白添了几分疑虑与担忧。
金山寺……
究竟是何事竟值得让他这种天气出门相见?
但那日清弘求见,她也听了个清楚,确是方丈要见他。
再有,郊外的土匪窝也皆被衙门带人一网打尽,他今日出宫,跟方丈更是约在临近郊外的宅子。
还有蓝音蓝纸跟着,按理并不会遭遇半点危险可言……
不论她心下如何宽慰自己,那抹不祥的预感不减反增。
苍舒玖伊抿着唇,放心不下的她便准备寻个由头起身离开。
与此同时。
一辆马车缓缓驶离宫门,朝着郊外驶去。
陆时晏故意撩开帘子,探头向外看去,余光扫过,清楚看到一道黑色身影极快掠过。
见此,他放下帘子,唇边笑意渐深,鱼,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