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剪枝我不会,我只会采花!
一百两!
真是一百两!
燕七捧着两锭雪花花的纹银,心里乐开了花。
不得不说,燕夫人真是大气。
在燕府做家丁,每月的工钱不过五百文,两个月才能挣一两银子,单靠工钱想要攒到一百两,得十几年!
可想而知,这一百两简直就是巨款!
在诞生过文明的社会里,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钱的重要性可见一斑。
这一点,从当时那些眼红的家丁们身上就能看出来了。
不过,谁也不敢说什么,毕竟这是燕七拿命换来的。
燕七领了银子后,又新领了一套衣衫,这才回到住处。
他的住处就在花房里,回来的时候常伯已经睡下了,他便打了桶水潦草的洗了个澡,顺便给花花草草施了次肥,这才回屋捧着银子睡下。
这一夜可谓是几经波折,饶是一向精神头不错的燕七也有些吃不消,这一觉当真是睡得跟死猪一样沉。
直到日上三竿后,燕七才醒了过来。
他赤着上身从床上坐了起来,看了眼胸前那三道伤痕,细长的伤痕附在隆起的胸肌上,竟给胸肌增添了一丝狰狞之色。
“以后,老子也可以跟人吹嘘这是经历过生死的见证了!”
燕七咕哝一句,只觉腹中饥饿万分,从床上跳了下来后,仅穿着一条短裤便掀开了门。
刺眼的阳光让燕七不得不眯着眼,然后他就看见繁花之中正有一个老者佝偻着背,用一把又黑又长的剪刀在一株花树上不住地剪着。
他昨夜来到花房的时候,就知道花房里只有两间房,他看着那老者剪了一会儿,那株花树便被剪的像个少女把裙摆齐腰裁了去,格外的抽条好看。
燕七赞叹道:“常伯,你这手艺真不错啊!”
“你就是新来的小子?老夫可听说了,你入府仅一天,便在府中出尽了风头。”常伯仍然在忙着手上的动作,头也不回地道,“不过,不管你小子在府中是如何的风云人物,这剪枝的活你还是得好好学。”
燕七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道:“常伯,我这个人笨得很,剪枝怕是学不会。”
常伯终于回过了头,一头花白的头发仅用一根茅草系着,皱纹满布的老脸上,一双浑浊的眼睛睨了燕七一眼,没好气道:“那你会什么?”
燕七嘿嘿一笑,神秘兮兮地道:“我会采花!”
“就你?”常伯啐了一口,吐出一口痰,露着快掉光的牙齿道,“年轻小子,不是我说你,不要老是沉迷于那等俗事,这世上还有很多乐子比那更有意思,老夫我是过来人了,别看你现在生龙活虎的,若是太过沉迷,不出十年,你就会感觉到力不从心了。”
燕七嘿嘿荡笑:“这么说来,常伯你以前也是一位风流人物啊。”
“风流人物谈不上,一夜陪上个七八位姑娘还是轻轻松松的。”常伯一脸傲然,随后又苦口婆心地劝说道,“小子,还是早点收心吧,别到时候追悔莫及啊!”
“切,我身体好得很,我跟你讲,我可是纯——”
话刚说一半,燕七便住了嘴,他差点忘了,纯阳之体这事可不能乱讲,很容易招来祸事。
咔——
常伯一剪子剪掉一截枝丫,冷冷地回道:“我知道你蠢,你根本听不进老夫的劝诫,唉,好言难劝该死的鬼,由得你去喽!”
燕七骚骚一笑,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常伯,哪里可以搞到吃的?我现在饿得很!”
常伯吹了吹胡子,淡淡道:“早饭的时辰已经过去了,你只能等午饭了。”
燕七拍了拍咕咕叫的肚子,苦着脸道:“那还得多久啊?”
“不多,也就两三个时辰。”
“这么久?那我到时不得饿的路都走不了了啊!”
“那正好,你还可以接着饿。”
“什么意思?”
常伯摇了摇头,一脸神秘的笑意,就是不回答。
直把燕七给气得肝疼,可他偏偏又不能过分追问,常伯一把年纪了,要是他出手的力气大了点,那不得讹上他?
忽然,一道脆生生的声音从花房外传了进来:“常伯,今天花开的如何?”
话音刚落,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绿裙丫鬟提着篮子,一蹦一跳地进了花房。
这丫鬟生的眉清目秀的,皮肤白净,一头黑发扎成了数条小辫。
看到这丫鬟,常伯的脸上挂上了慈祥的笑容,轻声道:“是小绿呀,今天花开得不错,你可以多采一点。”
“谢谢常伯!”小绿轻声道谢,没走两步,眼角的余光瞥见仅着一条短裤,精赤着上身倚着门框的燕七,她呀的一声惊呼,忙把头转到一边,双颊上已是爬满了红晕!
这就是那新来的家丁燕七么?
果然生的高大威猛,只是这穿得也太不雅观了啊!
光天化日之下,赤着上身,成何体统啊?
不过,那身板看起来确实厚实,比府里的其他家丁们健壮太多了。
嗯……他的头发不是很长,看起来乱糟糟的,也太不修边幅了。
短短瞬间,小绿的心里闪过无数个念头,却是不敢去瞧燕七一眼,忙加快脚步走向花圃。
小绿来到常伯的身边,伸手从盘子里拿出一只碟子,碟子里摆着几块米黄色的糕点。
“常伯,这是厨房做给夫人吃的,但夫人胃口不好,没吃两口,丢了怪可惜的,我想着这些年来,每次来花房时,常伯你都十分照顾,便偷偷拿来送给您老人家尝尝!”
“来就来嘛,不带礼物老夫也是极开心的,看着你,就仿佛看到了我当年的懵懂模样!”常伯乐得脸上皱纹又多了不少,闻到糕点的香味时直咂嘴,蓦然,他想起燕七这小子还在旁边,忙惊呼道,“快,快收好,别让那小子抢——”
话音未落,常伯与小绿都是只觉眼前一花,接着手上一轻,再看清时,一碟糕点已经到了燕七的手上。
“这位姐姐,我叫燕七,以后就是常伯的头号帮手了,常伯年纪大了,不便劳累,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找我就是,对了,要送礼的话也直接给我就行了,常伯一把年纪,得少吃这种甜食,对身体不好!”
燕七冲着小绿眨了眨眼,见小绿只和他对视一眼便撇过头去,脖子都羞红了,燕七心里大乐,也不过分调侃,拿起一块糕点放进口中,囫囵嚼了两下便吞入腹中。
这糕点软糯无比,有股沁人心脾的桃花香味儿,并不甜腻,着实可口。
燕七忙不迭地又塞了三块糕点进嘴,只把一张嘴给塞得满满当当的,活像癞蛤蟆的嘴。
“这可是夫人最喜欢的桃花酥,你小子能不能别跟个饿死鬼一样,味儿还没尝着就咽下去了,唉,真是浪费啊!”常伯眼巴巴地瞧着碟子里的糕点一块一块变少,心就像在滴血一样。
小绿已看的呆了。
燕府的家丁里也不乏有吃相豪放的,可与燕七比起来,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
燕七就跟饿虎进食差不多,好像不立刻咽下去就会死一样。
不知为何,小绿竟然看得有些口舌生津,明明才吃过早点不久,却忽然感觉有些饿了。
那边燕七一把将最后两块桃花酥送进嘴里后,把碟子递了回来,说了句含糊不清的话:“碟子你洗,花我帮你采,我最会采花了!”
小绿呆呆的接过燕七递过来的碟子,任由燕七抢过她手里的篮子,跳进花圃里开始忙活起来。
“这小子脸皮是真厚啊。”看着那碟子光滑得跟明镜似的,这小子是一点也没留啊,常伯气得直瞪眼。
“他……还挺有趣的。”小绿微微一笑,眼睛弯成月牙状,安慰常伯道,“常伯,这次你虽然没吃到,不过没关系,下次我多带一点。”
“你也不怕被夫人发现。”常伯瞅了一眼正在花圃里撅着屁股忙活的燕七,叹息一声,“小绿呀,你可得注意点,这小子不像个人。”
“啊——”
小绿惊呼一声, 半掩着嘴唇,吃惊道:“常伯你真会说笑,他不像人那像什么?”
“像饿狼。”
常伯一本正经地道:“吃人不吐骨头的那种!”
嘻嘻——
小绿轻笑一声,走到一旁,在水缸里舀了点水清洗碟子。
没过多久,她忽然听到燕七的声音:“小绿姐姐,花已经采好了!”
小绿回头,就看见燕七提着篮子走了过来,他一只手提着篮子,篮子里已摆满了鲜花,红的,紫的,黄的,蓝的,各色泾渭分明,煞是好看,另一只手却是背在背后,脸上也带着一种神秘的笑意。
“这小子又在作妖了!”常伯正好能瞧见燕七背后的那只手,不由有些吹胡子瞪眼。
“小绿姐姐,你觉得这篮子里的花色是不是少了点什么?”
不等小绿回答,燕七骚骚一笑,接着道:“少了这个!”
他伸出背后的那只手,手里正捏着一只花环,藤蔓结成的绿色的环,环上缀着一圈浅粉色的花,花间夹杂有一点点绿色的叶子。
小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艳神色,迟疑道:“这是……”
“当然是给你的,我可不能白吃你的糕点!”燕七嘿嘿一笑,只一伸手就将花环放在了小绿的头顶。
小绿心里一跳,忍不住别过头去,刚好看见水缸里的倒影。
只见一张清秀的脸庞上挂满了红晕,扎着辫子的头上,一只绝美的花环无比醒目。
这一瞬间,小绿竟觉得这花环比篮子里那争奇斗艳的各色鲜花还耀眼!
“燕七,你好坏啊!”
小绿自燕七手里抢过篮子,又紧紧捏着碟子,逃也似得奔出花房,一路所过,就连一地的青草都好似沾染上了一层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