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拼凑出来的真相？
天色已黑，小镇上却是亮如白昼。
云渺宗的护山大阵像一个巨大的灯管一样立在高山上，发出的亮光照亮了整片山地。
裴衍之瞧着漫天的灵力不断汇入守山大阵，心中几乎有了一个肯定的答案——“聚灵”。
季礼的目光微闪，“看来这才是云渺宗帮助其他门派大兴法阵的目的所在。”
明面上说是支援其他宗门门派建设，实际上的目的却是在他派的灵石矿脉上动手脚，集整个修仙大陆的灵石矿脉的灵力强行打造一条飞升天梯。
也就现在林平之不在此，要是他在此，季礼肯定会刺他几句。
“按照目前劫云聚集的情况来看，明日午时，修仙大陆上的灵石矿脉将会全部聚集完毕……”
季礼看着天空，一只大雁扑扇着翅膀落在的窗沿上。
大雁对着裴衍之“咕咕”叫了两声，它的脚上虽说绑着一条红绳，可红绳上却没有系着情报。
雁行门的大雁若无召唤或是情报携带，大雁是不会主动出现寻人。
裴衍之并没有召唤大雁，这大雁也没有携带情报……
如此说来……
裴衍之心中冒出一个想法……
“不会吧。”
裴衍之脑海中一个念头闪过，下一秒，他脑海中所想便变成现实显现在他的面前。
一双手捏住了窗沿，一道青色的身影从上面翻了下来。
那青衣人也不管窗沿边上有没有站着人，不管不顾直接荡了进来。
裴衍之与季礼几乎同时分别往两边躲去，一道青影落地。
“颜回。”
这两个字裴衍之说得有些咬牙切齿，颜回却不以为意，他帅气落地，手中折扇“啪”的一声展开，笑着回应道:
“在呢。”
“呢”字话音一落，房间门“嘭”的一声被踹开，浩辰就在门口站着。
浩辰眸中带笑的望着房间里头的人，完全不觉得自己踹门的行为有任何不妥。
他与颜回半路遇见，碰巧目的地一致，便一起同行。只是他觉得从窗户进来有辱斯文，于是便多绕了点路。
浩辰迈进房间关上房门，轻车熟路的坐在了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后才抬眸望向季礼。
两人目光交替，不发一言，却似乎已言万语，气氛静谧得诡异。
裴衍之觉得气氛有些别扭，却不知这别扭从何说起，只得朝着两个不速之客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裴衍之不问也能猜到他们的来意。
颜回拿起扇子指了指上面，慢悠悠的问道，“跟着那个来的……”
昨日魔渊突然率死士进攻琅琊城，来势汹汹，打得琅琊城措手不及。
他与林平之一起带领琅琊城的修士共同抗击魔物，却不曾想忽然地动山摇，随后一股浓厚的灵力冲天而起，往远处奔去。
他们正当为内忧外患头疼之时，没曾想那越战越凶的魔物却突然全数撤退。
琅琊城中能一瞬间聚出如此程度的灵力唯有灵石矿脉，他与林平之以为是魔渊搞的鬼，立马追寻灵力而去。
追着追着，就追到了云渺宗……
颜回说着，坐到了浩辰身旁。裴衍之的眼神自然而然的从颜回转移到了浩辰身上。
浩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道:“一样……”
他也是追着灵力到的云渺宗……
浩辰观察着颜回表情，斟酌再三道:“云渺宗的护山大阵正在汲取修仙大陆所有灵石矿脉的灵力……”
就连玄龙宗几近枯竭的灵石矿脉也被抽离出一股薄弱的灵力直奔云渺宗而去。
云渺宗的这种行为若是发生在十年前，必然直接被其他宗门群起攻之。
可惜，十年前王念宜搞出的“天坠”让众宗门损失惨重，给了云渺宗笼络其他宗门的机会。
这些年来，修仙大陆明面上各宗门百花齐放，实则只是表面的繁花似锦罢了。
云渺宗慷慨大义，大力支援其他宗门重建家园，目标是他们的矿脉资源，攀连整合。
就比如接受云渺宗援助的东荒离火宗，宗门还是那个宗门，弟子还是那些个弟子，守宗法阵却是出自云渺宗，宗门利益与云渺宗绑到了一块。
这些浅显易懂的道理浩辰懂，其他人也懂。大抵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他们都表现出消极的态度。
受云渺宗恩惠的宗门有的乐在其中，有的自欺欺人。而像颜回这种对师门有着特殊滤镜的则是喜闻乐见。
明面上各自为阵的宗门暗地中早已沆瀣一气，自己宗内事务真真正正能自己自主的宗门双手都能数得过来。
颜回敲了敲桌面，瞪着浩辰警告道:“注意言辞。”
浩辰闻言似是妥协般摆了摆手，不再发言。
他与颜回林平之两人初遇时便提了此事，但这二人默契的反驳他道此事与魔渊有关，还言之凿凿的表示云渺宗肯定出了事，否则不会开启护山大阵……
魔渊有关便魔渊有关吧……
浩辰无所谓的想着……
颜回这边敲打完浩辰，目光又投向季礼，“这动静……是你们搞出来的？”
不怪颜回多想，这一切实在太巧了。恰巧裴衍之季礼入过玄龙宗、琅琊城，恰巧他们现在就在云渺宗，恰巧季礼的修为恢复了……
在今日之前，雁行门的眼线还看到裴衍之在群仙镇花重金买了两张隐匿符，而后跟着商队去了云渺宗……
云渺宗的护山大阵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开启，既然此刻开启了，那肯定是出现了什么事情。
季礼抬手袖子一拂，答得很干脆:“不是。”
窗户“吱啦”一声轻轻合上，几乎同时，一个简易的结界也支了起来。
季礼目光看着颜回又接着道:“此阵聚灵，炼灵转生术……”
若真是她所为，此阵就不是设在云渺宗了……
—— ——
宁静祥和的小镇里，云渺宗的弟子越聚越多。外门弟子十步之内便能见到一个，内门弟子百步之内就能见到一队。
这些弟子奉命在此巡视……
与颜回分开的林平之此刻正站在三师公云沓真人身后，竖着耳朵细细听着“留守弟子”们的禀报。
这些留守在云渺宗内的弟子原本是在各自的岗位上忙活自己的事情，突然“集钟”钟响，护山大阵开启……
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一阵白光在宗门乍现，白光消散后，他们就全被送出了云渺宗。
他们一头雾水着急的赶回宗门，结果发现因为护山大阵开启的原因，他们都回不去了。
云沓真人面色难看的站在光柱之前，周边飞舞着颜色各异的传信蝶。
云沓真人就算不打开这些信，也知道信中内容写的是什么，无非就是问护山大阵的情况。
现在这里有的不仅仅只有原本留在宗门的弟子，外出做任务的门人也不约而同的朝云渺宗聚集。
这之中的一部分门人是因为发现云渺宗方向异样，着急忙慌往回赶。有些则是追逐着灵气团而来……
这些跟随灵气团回来的弟子几乎全是外派协助其他宗门建设阵法的设阵师。
他们所守的灵石矿脉突然有异动，他们还未来得及同宗门汇报，灵石矿脉蕴含的力量突然剥离，汇集一处，冲天而起。
他们只得边用传信蝶同云渺宗汇报，边跟着这股力量的气息一路奔波。结果追着追着发现这股力量的目的地是云渺宗。
这个发现让他们慌乱不定的心平稳许多，毕竟他们最大的底气就在眼前。只是没曾想真到了云渺宗门前，却发现自己连宗门都进不去。
傻眼之际，好在有三师公云沓真人以及云雅长老及时出现主持大局。
云渺宗其余奉命在外的长老也都陆续归来。
—— ——
天空中数百十道修士的气息交叉而过……
短短半天，云渺宗山下高手云集，这其中不仅仅只有云渺宗的弟子，还有来自各门各派的长老掌教。
在镇上徘徊的几乎都是是云渺宗负责内勤或者外门弟子，其中也看到不少熟面孔，例如妙手，例如丹青……
颜回跟浩辰去云渺宗的根据地打听情报了，裴衍之与季礼两人则是留在了客栈。
现在云渺宗附近的高手大能这么多，指不定会碰上有一两个精通幻化之术。季礼曾是魔渊之主，该低调还是得低调。
“师姐，你之前曾说在悔过崖中见到天机老人遗留的术式阵法，那其中可有炼灵转生术？”
裴天纵的话虽然不能全信，但也能从中挑几句。
季礼深思一会，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有，但是不全。”
她在悔过崖内确实看到了一些类似于炼灵转生术的术式，但那些术式与他们在知行楼石室中看到那套“炼灵转生术”相比，是残缺不全的。
裴衍之反问道:“残缺不全？”
“嗯。残缺不全……”
站在窗边的裴衍之将窗户开了一个缝问道:“那……那功法能顺利运转吗？”
季礼似乎没有想到裴衍之会这般也问，她想了片刻，“聚灵该是没问题。”
裴衍之脑中思绪飞舞，似乎陷入了头脑风暴，想了片刻才道:“难道真的如裴天纵所说才是真的。”
“裴天纵？你竟然认识裴天纵？”
季礼对裴衍之知道裴天纵这个名字感到惊讶，裴衍之又何尝不惊讶？
裴天纵离开日月一族后就化名天机老人。趋日大战之后，天机老人更是抹除了关于裴天纵的一切，季礼又是如何得知的？
裴衍之抬头凝视着季礼，稍作迟疑后，轻声“嗯”了一句反问道：“师姐知道他？”
季礼点了点头，“八百年前紫潇派掌门人误入长安镇中，从中带回了易千袭，这其中便有这个裴天纵的手笔。此人行迹飘忽，神秘莫测……”
当年季礼原本是想在封印记忆前除掉自己身上最后一个禁锢诅咒，故而调查易千袭。
她费劲心思也仅仅查到易千袭会去悔过崖，是裴天纵暗中指引的。
季礼调查得越深，牵扯到的事就越发繁杂，查着查着竟牵涉到了裴家。
当时留给季礼详查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她不得不终止调查，转而对自己用了千丝万缕牵灵术封起了自己的记忆
先前王念宜提及此事之时，季礼的记忆尚未恢复，自然没有说起此事，如今记忆恢复，自然全部都记起来了。
裴衍之见季礼神情凝重的模样，没忍住透露道:“其实，裴天纵就是天机老人，天机老人就是裴天纵。”
季礼的表情不变，眼神却是露出惊疑。
裴衍之将他在悔过崖中遇到天机老人以及裴天纵的事情告诉了季礼。
说到天道法则跟天地法则之间的纷争时本以为季礼会疑惑，会惊讶，却独独没想过季礼淡定得似乎早就知道了那样。
“师姐，你不惊疑吗？”
季礼摇了摇头，她轻笑出声道:“魔渊血池见裴家先祖刻字之时，便惊疑过了。”
季礼实际上知道法则跟天道法则之间的纷争。
给予季礼神力的那个人在季礼没有答应与他合作之时，就曾与季礼提过此事。
那人让季礼去悔过崖的目的就是摧毁那个人为造出来的“天外之地”。
他说那个地方的存在严重影响到了赌局的公平性。
那时恢复记忆的季礼见裴衍之因为神力已经满腹疑团，她不想再多生事端故瞒了下来，没曾想到裴衍之竟然也知道此事。
二人在房内你一言我一语的交换着信息。随着两人越聊越深，事情的大概轮廓也大致还原出来。
裴衍之说完长长呼了口气，仰身朝床上躺了下去。
日月一族跟裴氏家族事实上是带着目的来到这里的，所谓的目的应该就是所谓的对赌。
他们碍于法则的约束力封住记忆，并按照类似开局一个金手指之类的东西开始了对赌。
原本过程很顺利，偏偏有人不按规则来卡了漏洞，这个卡漏洞的人便是天机老人。
对赌即将进行不下去之时，初窥真相的易太白付出惨烈的代价使得对赌继续。
在法则修正力的影响下，天机老人也成为了对赌中的一部分。
然后便是新的一轮的对赌，也就是男女主林平之顾仙瑶成为修仙界人人羡慕飞升道侣的部分。
裴衍之翻了个身，扫了一眼门的方向，意识突然往下沉。
裴衍之微眯着眼睛，甩了甩头，又能清晰看到房门。
有个人影轻轻走了过来，在裴衍之身旁坐下。被褥微微往下陷，裴衍之猛的一激灵坐起身来，警惕的看着浑身散发圣洁气息的季礼。
“天道。”
裴衍之能确定眼前的季礼已经变成了天道。
季礼咧嘴一笑，“嗯”了一声。
“从季礼的身体滚出来……”
季礼目光慈爱，温声笑道:“你怕是要失望了……”
此话一落，裴衍之身旁的气息瞬间暴涨，房间中的结界被震得嗡嗡颤动。
季礼并不在意，他眼眸中满是狡黠，抬了抬手，又道:“这具身体是你亲自挑的，果真不错……不过我还是喜欢我原来的身体……”
季礼闪现到了裴衍之眼前，抬手抚上了裴衍之的脸感叹道:“果然还是自己身体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