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你心疼心疼我
“作恶多端？”
裴衍之闻言简直忍不住笑出声来，“敢问阁下，我们做何恶？”
“季礼屠杀顾家四十多位修士，此种恶劣行为不是恶？”
“那是他们罪有应得，怎么，他们屠季家满门的时候就不是恶，如今季礼杀他们就是恶了？既如此，我屠你家满门好不好？”
论吵架，他裴衍之说第一，就没人敢说第二。
007:“……”
霍清江一噎，正要回呛，场下的窃窃私语却让他不得不换个话题。
“听说顾家那四十多人被屠是罪有应得……”
“是啊，是啊，我也听说了。听说还是江东顾家自己澄清的。”
“顾家本家吗？”
“对……”
是了，说季礼屠了顾家四十多个修士，人家顾家都没说话，他一个外人又能说什么。
霍清江紧咬牙关，他不久前才从执剑人晋升为长老，今日若不趁此机会在众门派立威，往后哪里还有机会？
不行，他不能就这么放弃……
霍清江的脑海中突然想起一个人，泽水派那位陨落的长老霍水流。
他想起来了，季礼在平城的怡红西院杀了霍水流，还废了在场所有弟子的修为！！
废人修为与断人财物无二。
霍清江思此又继续大声喝道:“怎么？季礼，你杀我泽水派长老霍水流，又毁我多名弟子的金丹使他们修为尽失，这些你都忘记了吗？”
“还是说，我泽水派也是灭你季家满门仇人？”
裴衍之闻言愣了愣，这个事情他还真不知道。
“007，真的吗？”
一直默不作声的007答道:“真的，怡红西院那次……”
那时候裴衍之去了知行楼，留了季礼一个人在怡红西院，季礼一个人干飞全场。
007提起怡红西院，裴衍之倒是想起来，泽水派为了折辱季礼，将那些个歌姬幻化成季礼的模样在怡红西院接客。
裴衍之想到这里莫名就有些生气了，“你们泽水派的凡城圈楼狎妓在先，折辱我们在后，技不如人被反杀，你还有脸在这里说……”
裴衍之话还没说完，霍清江就忍不住破口大骂:“你胡说八道，我泽水派乃是名门正派，怎么可能做出狎妓这等有损道心之事？”
霍清江越说越破防，他也不想继续再和他们掰扯下去，直接切入主题吼道:“尔等作恶多端，如今不知悔改，竟敢顽固抵抗，满口胡言……”
裴衍之将刀递给了季礼，又将【凌云剑】召了回来，炫了个花，剑尖指地，不慌不忙的呛声道:“不然束手就擒，再依你那空口白话，认罪等死吗？”
裴衍之的一言一语带上了修为，在场所有人员听得一清二楚，他们神色各异，议论纷纷。
霍清江双手紧握，季礼杀的那个泽水派的长老平时是何作风，他一清二楚，也知道他死的绝对不冤。
他会出声呵斥完全是因为突出的存在感。这次伐魔之战，修仙界里众宗门都在，是难得出风头的机会。
他是新晋的长老，如果不在这个场合耍耍威风，哪里对得起这个长老的名头。
反正，裴衍之跟季礼都是魔道中人，跟他们是对立面，其他宗派难道还会介意多一个由头讨伐他们？
所以，他很自信他的这个正当理由不会有人质疑。
玄龙宗的新任掌门浩辰师兄往前一步，“额，这位泽水派……”
浩辰师兄只认得泽水派的服饰，并不认识他是谁，但能站在阵首，肯定也是有地位的人物。
“泽水派新晋长老，泽水派曾经的执剑人霍清江正是在下。”
霍清江自豪的报出自己的名号。
在他看来，玄龙宗虽然没落了，但浩辰毕竟是宗主，宗主亲自问自己的名头，地位也勉强算配得上。
浩辰微微点头，转而朗声道:“既然裴兄，霍清江长老，你们俩各执一词，继续争吵也无意义，既然如此，何不将泽水派的作证的弟子带出来，双方对峙一番，即可水落石出……”
霍清江闻言表情一僵，他没想到浩辰会提这样的建议。
他们不是同一阵线的吗？不应该一致对外吗？怎么胳膊往外拐？
他有些不悦，但浩辰是宗主，他不能驳他的面子……
“长老已死，余下弟子也均受重伤，他们也想亲自前来此地讨伐魔头，报那屈辱之仇，只是……”
霍清江说到此停顿下来，留下悬念给他人自由想象，“只是……他们实在伤重……如今还在泽水派躺着啊……”
他表情万分悲痛……
裴衍之见状简直快要乐笑了，霍清江这么会演，奥斯卡最佳演员奖没颁给他真是浪费了……
明明泽水派行径恶劣，有错在先，现在却颠倒是非黑白，倒成了季礼的问题……
霍清江见没人接他话茬，又开口道:“左右，季礼作恶已是事实，如此滔天罪行，绝对不可饶恕。”
云翼真人处理完了魔渊投降的事情，直接一跃立于众人之前。
“季礼，我且问你云南真人，是否死于你之手？”
云翼真人敢在众宗门前问，自然就是掌握了证据。
季礼瞥见了一旁的林平之，终于来了。
一样的场景，一样的人，不同是裴衍之在她身旁。
她笑了笑，回答得很爽快，“灭族仇人，不该杀吗？”
季礼声音不大，但说的话却信息量巨大。
季礼这些日子在修仙界闹出的那些大名堂谁人不知都是跟季家灭门有关。
只是，云南真人死了那么久，现在告知他的死也是跟季家灭门有关，季礼报仇的事情原来从那么早以前就开始谋划了，他们震惊罢了。
云渺宗的弟子中不知道谁说了一句“不可能。”
季礼冷哼一声，“云南老儿精通各家秘法，又是黑市的买卖，有什么不可能的？不止他，还有纯炎蠢货……”
众人脸色各异，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们之间不乏有人跟云南真人交易过，其中也有听说过季家灭门的事……
冤枉你的人比谁都清楚你冤……
他们知道季礼所言非虚……但他们也不可能出来作证，在他们看来，季家已经灭族了，季礼也做了那么多了，该死的已经死了，差不多就行了，再执着下去就不礼貌了。
“你竟然知道灭你族人的凶手，你为何不告知宗门，让宗门出面，何必如此，说到底还是你心怀邪念，欲修魔道。”
季礼听完只觉得好笑，季家被灭时，她曾恳求宗门替她做主，宗门无任何作为，现在又反过来说她为何不说？
“云南纯炎既死，是非曲直，我已无意再辩，各位只当我胡说即可。”
反正刀子没有割到他们身上，他们不会觉得痛。
季礼知道只有让他们经历跟她一样的事情，他们才能理解她。
现在，她不需要他们理解。
反正一切都要结束了……
泽水派的霍清江可不想这么放过季礼，“你犯下滔天罪行，还巧舌诡辩，简直罪大恶极。”
裴衍之见眼前的情况越来越不对，就要去拉季礼，让她不要说话，他能解决，哪知季礼直接挣开了他的手。
“裴衍之，已经够了，你明明都知道不是吗？知道今日宗门围攻魔渊，知道今日我会死在他们剑下。该发生的将会发生，你阻止不了的……”
季礼的话就像晴天霹雳般惊得让裴衍之半天说不出话。
为什么季礼会知道这些？
他的一时松懈竟然让季礼挣开了他的手。
“季礼，你怎么会……”
季礼努力压抑心中的情绪，但眼睛却还是不争气氤氲了些许泪意。
“你总是这样，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说……”
裴衍之有些心慌，季礼每个字他都听得懂，可连在一起，他又听不懂。
季礼低着头，看着手心里的一片红肿大笑出声，她没心情去了解他们在想什么，她往前走了几步，对上了云翼真人的目光朗声说道:
“罪大恶极？既然这就是你们所谓正统正道，无所谓正义，无所黑白，那正道又有何存在的必要？”
“你们口中所谓的旁门左道，魔道邪道，可没有那么多虚伪的东西……”
“既如此，受死吧。”
云翼真人也没什么好说的，他直接掠足而上，往季礼攻去。
霍清江见状，也喝道:“今日，我也与你清一清我派的旧怨。”
这风头，他出定了。他不信有这么多人在场，他还会输？
007见裴衍之还没缓过来，小声的提醒道:“宿主，任务审核快要结束了，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选择留下，一个是……”
裴衍之直接打断道:“007，为什么季礼她知道今日是她的死期？避无可避又是怎么回事？魔渊不是投降了嘛？这一切都结束了？为什么还是避无可避？”
007看了一眼光屏，它能说什么？它什么都不能说。
是去是留，裴衍之自己的命数，只能自己决定……
云翼真人与霍清江两人连手而上，裴衍之见状，也持剑而上。
只是霍清江这边却被一个不速之客拦住了去路。
“裴衍之，这是泽水派与季礼的恩怨，你不要多管闲事……”
裴衍之都快被霍清江逗笑了，“你真是不要脸，还清一清旧账，要真清，你得给我们跪下……”
话不投机半句多，裴衍之跟霍清水你来我往过着招，四下都是兵器相接的铿锵声。
而云翼真人跟季礼则是赤手空拳过招，耳边的掌风声清晰可闻。
霍清江有时经过季礼身旁，都想直接越过裴衍之偷袭季礼，但每次都被裴衍之挡了下来。
裴衍之经过两轮战斗，战力有所减弱，但是此刻他也不得不强撑着，拼尽全力打。
若他这里防线一破，那季礼将会一对二。
雁行门是颜回掌权，他没有发号施令，门下子弟均未有所动作。
而由浩辰统领玄龙宗更不会对裴衍之跟季礼两人出手。
雷澈派以体修入道，体修原本原本就比其他入道方式艰苦。法术修炼更是不易……
黑市上贩卖他们雷澈派的功法他们也早有耳闻，只是苦于其中利益牵扯众多，如果他们雷澈派出手，牵一发而动全身，他们肯定会成为众人之矢……
裴衍之闯知行楼，把黑市的中心藏书阁搅得天翻地覆，他们是感激的……
雷澈派与其并无恩怨，至于要讨伐如今成为魔渊领袖的季礼，那更是无稽之谈。
裴衍之季礼一没作恶，二没祸害苍生？何来魔一说？
他们定义的魔，仅仅只是修的道不同。
想当初雷澈派先祖以体修立派之时，也曾被说成邪修……
然后呢……现在不也还是正宗正派……
历史都是胜利者书写的……
偌大的平原上站着密密麻麻的人群……
其余的宗派见大家都没动手，自然跟着站着没动……
讨伐裴衍之跟季礼这两人可不像之前讨伐“日月一族”那般有油水拿，他们可不想白白丢了性命。何况，现在魔渊已经投降……
霍清江同裴衍之两人过招了许久依旧占不到一点上风，他的脸色隐隐有些难看，完全没了之前的春风得意。
“诸位道友，还不出手讨伐吗？此时不出手灭了这等奸邪，更待何时？”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大片大片的沉默……
魔渊都投降，还诛灭奸邪？在场的各位又不是傻子，难道傻傻的什么利都不图上前当他们泽水派手里的刀？真是笑话……
裴衍之放声大笑，心里有点欣慰。如今这情势可比小说中喊打喊杀的好得不要太多。
“霍长老，有时候承认技不如人也是一种美德。”
裴衍之现在的一切，可是一步一个脚印，稳扎稳打练出来了。如果他的状态好，跟林平之一对一打，有007挂的情况下，也是没问题的，更别说这个连主角都不是的霍清江！
霍清江闻言，脸黑得更厉害了。
在霍清江看来，裴衍之不过是在江湖上刚有点名声的小辈，而这名声还都是些花边新闻攒起来的。
这种小辈，也配跟他呛声？
霍清江越想，表情越阴沉，“瓮中之鳖，也就只有此时逞逞口舌之快了。”
两人很快又缠斗在一起……
霍清江狠话说了不少，可连着几招，他都没占到上风，反而被压着打，脸上的神色逐渐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