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灵力养护?
天空放晴时,郊外的天空总是充满温馨。
远看流云缓动,近观飞鸟嬉戏。
此刻百兽城旁的花田小苑也不例外,小苑周边虫鸣鸟叫,虽只剩盛夏时的三分热闹,也依旧聒噪难忍。
顾仙瑶捶捶了僵硬紧绷的肩膀,抬脚迈出门槛出了蛇妖的房间,往前方空地处走去。
她站立在松软的泥土地上,做了几个深呼吸。
顾仙瑶在蛇妖的监视下,刚刚结束对“蛇情人”的输灵护体工作。
苍穹之下,清风扑面,空气中飘散着草木清香,顾仙瑶不知何故,先前还觉得虫鸣聒噪的她现在听闻虫鸣声此起彼伏,只觉悦耳动听。
顾仙瑶站立了一阵,又往外走远了些,她放松身心,任由神识四处飘散巡查着这附近的可疑之处,顺道着调转灵力,吐纳肺腑……
不知道是房间里的空气不流通还是自己消耗太多灵力的缘故,每次从蛇妖房中出来,总感觉身体疲乏,但精神却极度亢奋。
几日前,蛇妖闲着无事去百兽城逛了一圈后学到了一个新招式——“灵力养护”。
据说,这是百兽城不外传的独门秘籍。
百兽城每日都有珍贵灵兽血肉、皮草、兽角牙齿出售,市场的供求关系总是不平衡的,市场低迷时,货品便会滞销。
对于绝大多数商家而言,兽角兽牙此等易存之物倒是并无所谓,问题出就出在灵兽血肉皮草之上。
众所周知,刚杀的灵兽由于体内的灵力还未消散,此刻无论是它的鲜肉营养价值,还是皮草卖相都是最佳的。
有些品质极好且开了灵识的神兽在宰杀后并不是每次都能全数卖出,为了保证灵兽的肉类或者皮毛的状态最佳,百兽城的猎人们通常会花大力气给这些“大货”输送灵力延缓它们的灵气消散从而加长了他们的最佳货期。
蛇妖不知怎么的从这里得到启发,回来后就要求顾仙瑶每日给它的情人输送灵力养护。
顾仙瑶原本并不想应下这个工作,后面想着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暂时应下趁着给“蛇情人”输送灵力这个机会好好查一下这个“蛇情人”,说不定会是一个突破口。
只是顾仙瑶万万没想到的是,每次她给蛇妖的那个“蛇情人”输送灵力,蛇妖都在一旁盯着一直到她结束后直接将她赶出去,然后自己一个人呆在房间里跟她的“蛇情人”独处。
“顾姐姐……”
顾仙瑶站在花田边上,一只长着红白毛色的猴子身手敏捷的从小道旁的丛林处钻了出来,他探头探脑的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小赤白?”顾仙瑶询问道。
小赤白的幻形术在云雅真人的教导下已经很熟练,可以随心所欲变幻自己想变的一些动物,例如鸡鸭鹅狗……
美中不足的是,小赤白无法照顾到一些幻形细节。幻化成的动物都具有红白条纹……
至于变幻成家具物品这方面呢,小赤白就更不行……五条腿的桌子,八条腿的椅子,长得尾巴的书本,以及长脚的酒瓶……
虽然小赤白变幻死物的能力不行,但变幻出来的东西极具喜感,云雅真人他们都很喜欢,就连蛇妖有时候见了也会点评几句……
所以顽皮的小赤白偶尔会变成桌子或者椅子之类作弄人,但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幻化成人形的模样出现在云雅真人她们面前……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小赤白变得不爱幻化成人形,而是总幻化成一些动物出现……
有时候是红尾白身的兔子,有时候红白毛色的小猫,亦或是红白条纹的豺狼……
小赤白的变幻的动物物种越来越多……但怎么变都逃不出“红白条纹”这个色调……
变得最多的是猴子,变得最少的是蛇……
“顾姐姐……”猴子形状的小赤白又甜甜的喊了一句。
顾仙瑶笑着回应道:“回来啦,小赤白。”
小赤白飞快的往顾仙瑶方向跑了过来,他左手搂着一大把颜色鲜艳的野花,右手摇晃着,像是个开心快乐的小老头欢乐刚刚从外头玩耍回来。
幻化成小猴子的赤白在顾仙瑶身前站定,用力点了点头答道:“嗯,回来了。”
顾仙瑶微躬下身子,伸手就去抚小赤白的头。
“喏,这个给顾姐姐。”小赤白咧着嘴笑得开心,露出一口漂亮整洁的大白牙,他从怀里的那捧野花中揪出来了两朵开得最红艳的花儿递给了顾仙瑶。
只是顾仙瑶还未接过,就听见蛇妖的房间门“砰”的一声被一阵强大力量震开。
“赤白。”
蛇妖站在门前,俯视而下,声音冷淡,似是不悦。
小赤白果然被蛇妖的话吓住,他颤抖着收回了递花的手,飞速着往蛇妖方向奔去。
几番奔跑,终于在最短的时间内到达了蛇妖房门口。
小赤白往后坐着喘息了几下,他右手抓抓猴腮似在抹汗,下一秒就被一道强大的吸力拖进了房间内。
“砰……”
房门再次被蛇妖关上,那架势是生怕关晚了有人会闯进去的模样。
顾仙瑶无奈摇头,那个房间什么都没有,有的就是一个法阵上供着一具躯壳……
大概也就只有蛇妖自己会当个宝吧!
顾仙瑶回头继续看着花田,花田中的芍药花已经谢了一大半,剩余芍药花虽还立与枝头之上,但早已没了往日的风韵。
顾仙瑶瞧了一会只觉得无趣,随即转身便走回了小苑内,准备去另外一个满是书籍的屋子找云雅真人……
放满书籍的屋子是云雅真人常待的根据地,这里今日早早便点了熏香,这香是林平之临走前交给云雅真人的安神香,调息时焚上一只,有助于促进体内灵力运转。
而此刻,云雅真人正在房内调息打坐。她体内的【醉朦胧】已经代谢了近九成,身上的伤也在逐渐痊愈,再过些时日,她便可以完全恢复修为。但云雅真人等不及了……
前几天,云雅真人趁着蛇妖外出的时候已经和宗门取得联系。云渺宗在初七,也就是三天后将与其他宗派组成伐魔联盟共同讨伐魔渊,为天下苍生端掉为乱各地邪魔歪道的贼匪窝。
让云雅真人感到意外的是,从前云渺宗里品学兼优的季礼竟然是魔渊之主,还是多位修仙世家灭门的始作俑者。
对于季礼,云雅真人是表示可惜的,季礼的天赋虽不及林平之,但在同龄人中,她也是佼佼者的存在。可惜季礼不珍惜自己的天赋走向邪路。
自古正邪不两立,既然季礼以邪为伍,滥杀生灵,所为有违天和,那便诛之。
只是可惜了裴衍之,云雅真人叹了口气……
经过这么多天与裴衍之的相处,也共同经历了这么多事,云雅真人觉得裴衍之为人真诚,踏实肯干,她还挺喜欢这个小伙子的。
只可惜再喜欢也无用,如今只能惋惜。
云雅真人睁开了眼,几步来到了桌子前,又打开了一张堪舆图。
图上所标的百兽城与魔渊仅一河之隔,云雅真人想,到时候她们可以从通天河这端发起偷袭,打魔渊一个措手不及。
顾仙瑶一进门就看见云雅真人正在打坐,她眉头紧锁,试探遇到了什么困难。
修士打坐时最讨厌人打扰,顾仙瑶也考虑到了这一点,她转身正欲出去,却被云雅真人叫住。
“仙瑶,今日可有收获?”
顾仙瑶转过身,朝云雅真人行了个礼,抬手布了个结界,简洁答道:“依旧是老样子,探测不出什么。”
云雅真人闻言,眼神难掩落寞。除了【招魂经】,难道还没其他路可选吗?
云雅真人心中一片烦躁,从没想过现如今贵为云渺宗长老的她还会欠人情,还是大大的人情。小辈以一片光明的未来来换自己得安宁,这个人情,怎么还。
蛇妖同他的情人一日结不成同生契,顾仙瑶的修为就一日停滞不前。
她想了各种各种的方法,从古至今,所有关于“同生契”的书,无论是正史还是野史,不论是小抄还是批注,只要是她能找到带有“同生契”字样的所有文献,都在这儿了。
可是她翻遍这些堆积如山的资料却找不出来一条能帮蛇妖绑契的东西。
这些文献不是记载“同生契”的由来,就是记载“同生契”的结契解契,就是没有一条能让她看到希望的记载。
云雅真人越想越烦躁,她随手一挥,那堆文献立刻倒了一地。
顾仙瑶知道云雅真人在想什么,她轻声宽慰道:“师叔,你不用担心,会解决的。”
顾仙瑶越是如此说,云雅真人就越是自责,若不是她,顾仙瑶也不会以心魔起誓。
“仙瑶,师叔就算陨落消散,也绝不会让你的修为停滞不前。”
“仙瑶相信师叔。”
顾仙瑶走上前将散落一地的书籍字画捡起,偶然看到一篇关于“同生契”解契的记载,不由想到了云雅真人几天前念叨的事情。
七月初七,是伐魔联盟讨伐魔渊的日子。许是这次魔渊近段日子在各处四处屠杀修仙世家引起众怒,此次伐魔之行各宗掌派领袖均有参加。
大战在即,云雅真人一点都不担心战况,相反,她担心裴衍之,担心裴衍之陪着季礼身陨。
从前每一次伐魔大会的伐魔行动从未失败过,邪不压正,若不出意外此次也该是大胜。作为魔渊之主的季礼必定会被当场诛杀,而裴衍之同季礼有同生契,云雅真人每每想到此都为裴衍之感到可惜。
“云雅师叔,您看看这个。”
顾仙瑶将那一页泛黄脆弱的宣纸递过去给云雅真人。
云雅真人接过濒临破碎的宣纸,一目十行的看着。原来【同生契】也可以单方面解除,只是这付出的代价着实有点大。
到底是什么样的先贤以什么样的心情钻研出如此断情绝爱之法。
以前的云雅真人会对如此有悖人伦之法嗤之以鼻,不过现在在云雅真人看来,这些代价能换回一条命也是值得,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若命没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云雅真人将宣纸小心翼翼叠起,“仙瑶,裴衍之当真不会跟季礼同流合污吗?”
顾仙瑶点了点头,算是回应。她跟裴衍之接触不深,但那日蛇妖逼她起誓,冲着裴衍之是第一个站出来说要替她起誓的,她相信裴衍之不会。
“季礼成为魔渊之主时,平之曾在欢乐城见过裴衍之,当时他独自一人被阻击,是平之解了他们的困,先前我同裴衍之并不相熟,也不知道他跟季礼绑了同生契之事,如今想来,说不定当时裴衍之就是不愿同季礼同流合污才独自一人离开……”
云雅真人沉默不语,像是在思索,片刻才道:“若当真如此,裴衍之倒还可以救。”
“师叔,算算日子,他们也该回来了。等他们取回【招魂经】,我们再听听平之的想法……”
顾仙瑶话音未落,房屋中突然神光齐聚,刺得让人睁不开眼。
神光消散之际,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在屋子里弥漫开来。
“平之。”
顾仙瑶看着浑身是血的林平之吓得面上血色全无,心绪大乱。
“阿瑶。”
林平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还好云雅真人一个跨步扶住。
“师叔,快看看裴衍之。”
林平之看到云雅真人,眼眸里瞬间有了光,似乎找到了主心骨,“他流了好多血,一直在喊疼……”
云雅真人搭了下脉,脸色稍缓,裴衍之伤口可怖,血流不止,但脉象有力,并无性命之忧。
真是奇怪……
云雅真人心中暗自嘀咕着,裴衍之的体内似乎一道蛮横的力量护着他的奇经八脉,让他伤重的同时却不至于致命。
“扶他到床上吧。”云雅真人站起身来,淡然说完,走到书柜前轻车熟路的从柜子下方的抽屉取药。
这屋子都快成裴衍之治病专用药庐了……
那床,他躺了三次,当了三次的病人,伤得是一次比一次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