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正面交锋
阁楼内烈火焚烧，火舌抖动，热浪涌动。
裴衍之站在火海前，脸上的的火光明暗不清，热意烤得他身上暖乎乎的，就连心也是暖的……
他没想到林平之会出手毁掉灭火的铃铛。
毕竟先前林平之可是义正严辞的说毁掉人家藏书阁的这个做法不仅错误而且危险。
结果，林平之出手比他还狠，现在整一层都是火，而且这火越烧越烈，隐隐往楼上蔓延的趋势。
呵，刚刚说不要毁掉别人藏书阁的是谁？不会是那个叫林平之的人吧？
林平之看着这遍地的火海，心中忽感一块大石头落地，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定要清了这里所有云渺宗的藏书。
噼啪作响的火星四处飞溅，黑色的浓烟扑腾翻涌着……
裴衍之不知道的是，林平之在决定听裴衍之毁掉知行楼的藏书阁时，就已经决定自退宗门，做好了全部坏的打算。
不成功，便成仁。届时知行楼问责，他全部一人承担。
火越烧越旺，林平之心里却异常平静，火光映射在他的脸上，晦暗不明。
裴衍之勉强睁开眼，在火焰交织处，隐约能看到楼梯口处坐着一个少年。
少年坐在楼梯上，右手杵在大腿上，手心抵着下巴，目光在林平之跟裴衍之两人之间来回扫视。眸中皆是不解，为何铜镜会爆炸，柳如燕他们又为何迟迟拿不下两个外侵者。
火焰晃动处，只见柳如兰单膝跪地，就连一直带着【琳琅环】玉足从不占地的柳如燕也一并跪着。
裴衍之没来由的心里一紧，心中隐隐有了猜测，能让狂的要死的柳如兰柳如燕如此低头的除了他们的顶头上司应该是没有别人了。
也就是说，那个坐在楼梯口处的少年极大可能就是他一直要找的王念宜。
可奇怪的是，为什么他感觉不知道这个人的修为，也感觉不到这个人的气息，明明他就坐在那里……
修仙界中，修为低的修士探查不了修为高的修士，难不成王念宜的修为比自己高？
裴衍之抿了抿唇，心里暗自自我安慰道:“也许是王念宜特地隐去了气息，当然也可能是人家的修为比他高出一大半，所以自己感应不到。”
比起后者，裴衍之更希望是前者。
裴衍之思索着，打量的目光落在了王念宜腰上系着那几个布袋，这几个布袋看起来平平无奇，但他怎么觉得这些布袋不一般。
以王念宜的身份，想也知道他怎么也不可能在腰间挂几个绣花袋子装挂瓜子，他猜的没错的话应该是放法器的乾坤袋之类的东西。
差生文具多，同理，王念宜的修为应该也不高。
裴衍之自我安慰着……
“007，那个少年是不是王念宜？”
007不紧不慢，一字一句回答道:“是，现在你可以上了，光荣的为裴家使命战斗。”
007说得随意，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自我说服，它现在已经能很坦然的陪着裴衍之赴死了。
裴衍之:“……”
007这说话的口吻像极了父母喊你吃饭，但你不吃，多次喊叫无果后放弃挣扎随你去的那种无可奈何中的妥协。
裴衍之叹了口气，007现在让他上，他还真不知道怎么上。
之前虽然自己一直心心念念想找到王念宜，可当王念宜真到自己跟前的时候，自己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007，你这里有没有外挂可以直接搞死王念宜的？”
裴衍之这句话说得无比认真，007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它试探性询问道:“你是说开挂搞死谁？艳门宗的宗主吗？”
裴衍之肯定的点了点头，“这还要问吗？”
说完好像意识到什么紧接着追问:“还真有挂啊。”
以007的尿性，要是真的没有挂，他会斩钉截铁的说没有。
007赶忙摇摇头，“怎么可能有那种可以直接杀人的挂，若真有，要是真用了，你我也承担不起反噬。”
裴衍之嘴角刚弯起来的笑意，又瞬间收了回去，嗯，一想到自己等等可能就要去送死了，他竟然有些笑不出来。本以为跟007开玩笑可以获得点心里的安慰，没想到现在反而感觉更加不安了。
“要是真有挂，就不用花心思在裴家使命上，直接全心意盯着季礼了。”
裴衍之并不敢直视自己内心的不安，自己生死抉择已然很可怕，更可怕的是这种不安很大一部分居然不是来源于生死，而是来自于季礼。
“季师姐，师姐，季礼……”
裴衍之看着左手无名指那个有着祥云样式的黑金储物戒，这里面装着季家功法，他想他应该没法以林平之的名义亲手拿给季礼了。
果然，应该把戒指交给林平之，由林平之本人交，现在自己也没有戒指烦恼，又能让戒指在林平之季礼之间发挥更大的作用……
只是……
裴衍之看了一眼林平之，将戒指从手上摘了下来，放进了胸前衣襟中，打算等会再交给林平之。
他拍了拍了胸前，莫名有些伤感。
“007，我跟季礼的同生契有没有办法解？”
他跟季礼有同生契，他若是死了，季礼也一起死了。
裴衍之握紧了刀柄，“我要是这么死了，季礼也会跟着死，我自己的选择却要季礼也付出代价，这样的话，对季礼太不公平了。”
007可怜兮兮说道:“你才知道吗？”
你何止对不起季礼啊，你还对不起我啊！007有苦，但心里说不出来。
裴衍之开门见山，很干脆的问道:“所以，怎么解？”
007叹了口气，“无可解。”
暂不提它能不能解同生契，就算它能，现在这个世界处于分崩离析的状态，它若是开挂给裴衍之解了这同生契，说不定这一措施产生的火花会提前点燃了世界拜拜炸弹隐线。
“无可解？怎么会无可解。”
裴衍之一脸不相信，当时他的同生契就是系统弄的，怎么可能系统解不了。
“当时不是你们给我跟季礼绑的这同生契吗？”
007认真搪塞道:“是这样没错，可你跟反派的同生契在我这里就是绑死的绳结，解不了。如若非要解，只能在天道的规则下解……”
当时帮裴衍之跟季礼绑同生契的傻瓜机系统踩了天道的雷线已经g了。现在……呵呵呵，要解只能按照这个世界同生契解契的方法来……
007心里暗自的嘀咕补充道:“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方法，不过这个太冒险了，搞不了。”
裴衍之眼睛扫视四方，“所以，还是只能选择毁掉所有的裴家血液曲线救国吗？”
林平之也察觉到楼梯口处的那个少年，他几个跳跃就来到裴衍之身旁，他从不远处就感受到裴衍之气息的异常。
裴衍之他虽然只是一动不动就这么静静的看着那个少年，周身的气息像是按到开机按钮一样狂躁得充满战意。
裴衍之呼唤可一句，“林平之。”
林平之:“嗯？”
“你调查过艳门宗宗主吗？”
林平之一愣，似乎不明白裴衍之为何这么问。不过，他还真调查过艳门宗宗主。
当时他奉命调查云南真人身陨一事，其中的一条线索就牵扯到了艳门宗。
为此，他潜入艳门宗卧底了很长一段时间，艳门宗的宗主是艳门宗的主心骨，一般的小伎俩根本上不了台，为此他做过不少功课。
这个艳门宗宗主也算一个传奇人物。据说这王念宜拜入艳门宗的时间并不长，但不知他有什么诀窍竟使得一向只收女弟子的艳门宗先宗主破例收下了他。死后更是直接将宗门交给他，而其实在这之前艳门宗先宗主的属意的下任继承人并不是王念宜，而是另有其人。
王念宜继任后艳门宗发生了内乱，但很快就被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解决了，从此，王念宜便一直稳坐宗主的位置。艳门宗也在他手上继续扩大。
王念宜从接任艳门宗宗主开始，就从未以真面目示人。期间坊间有关他的传闻颇多。
什么倾世美人，倾国容颜，女生男相诸如此类的传闻数不胜数，其中信息交叉较多且可信度较高的评语便是此人心计颇深，防备极重。
林平之一五一十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裴衍之。
裴衍之依旧看着王念宜，眼神都没给林平之一个。良久，他才语气平静无波:“那你觉得他会把对他特别的重要的东西随身携带吗？”
林平之微眯着眼，他有些摸不清裴衍之在想什么，但还是答道:“照之前的情报而言，会。速战速决吧，把阵毁了，楼就塌了。”
“哈？”裴衍之懵逼转头，林平之的话题跳跃得太快，他没跟上。
“这个藏书阁的周遭，包括这座楼阁本体都有高阶的守护阵。这些阵法保护着藏书阁。”
裴衍之听得云里雾里，满脸懵懂，“所以？”
林平之叹了口气，解释道:“以放在篮子的鸡蛋类比，藏书阁外的阵法是装鸡蛋的篮子，而楼阁的守护阵法就是鸡蛋的外壳，这些藏书就是蛋黄，无论里面的蛋黄（藏书）是否被摇散（毁），只要蛋壳不破，就是一个完整的鸡蛋。”
“换言之，若想毁掉这个藏书阁，最快的方法就是摧毁这个蛋壳。”
摇散蛋黄不容易，把蛋砸破还不容易吗？
林平之说得跃跃欲试，似乎下一秒就要冲上去。
裴衍之惊讶得张着嘴，好一会说不出话。
“007，你有没有觉得男主有那种被束缚了天性的感觉？”
007:“没有。”
与007的“没有”一同响起的还有王念宜鼓掌声。
“啪……啪啪……”
王念宜终于起身，他站在楼梯上俯瞰而下，目光触及地面那些燃烧的火焰，面色不虞。
在看到裴衍之闯进藏书阁的大院，他是诧异又惊喜的。遍寻无果的这最后一个裴家人竟然会自投罗网，乖乖送上门来，而且闯的还是护卫最严密的地方。
当下他就想好了活捉裴家人的对策，藏书阁里的藏书会被损坏是在意料之内。
他预想中的情况是藏书阁被毁坏的地方只有一二层，其中第二层的藏书毁坏程度是最高的。毕竟在二楼，他给每位来客各准备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傀儡影人。
结果没想到二楼那些傀儡影人不仅没抓到人，反而把整个二层轰成一片平地。
这些藏书是他数年苦心经营的成果，第一二层的低阶段功法秘籍也就算了，如今这些人来到了三楼不说，还放火烧书，这怎么让他坐得住。
柳如燕柳如兰果真是废物……
王念宜蓦然抬眼，抬手一挥， 腰间的布袋中飞出几个法器飞到半空自动爆开。一阵白烟从天而降，火势迅速被压制，而后越来越小，逐渐熄灭。
林平之在察觉到异样，挥剑而上，却被柳如燕柳如兰拦住了去路。这两人面上不和，合攻却配合默契，饶是林平之这等实战经验十足的人一时半会也无暇顾及其他。
而裴衍之那头，王念宜持剑直击而上，原本握紧刀柄准备挥刀而上的裴衍之却在其要靠近时闻到一股熟悉的酒香味，当即几个后撤掩面远离。
这种酒香味，与王家村蛇妖的地宫处闻到香味一模一样，王念宜究竟跟王家村有什么关系？
裴衍之眉头紧锁，心中疑云密布。
王念宜嘴角一弯，只觉得有趣。
他在前来这里之前用【梅花易阵】推演了一下，但推演到一半，原先足以供给推演两个回合的裴家血液竟然在这一次推演的过程中就已经消耗完了。
这一回合，他只知道此行中所遇之人会给他的命运带来重大转折。
出于好奇，他又推演了一下，他想看看是不是天道察觉到了什么，所以出现了不同。
万幸的是，这回合消耗裴家血液的速度是正常的。
上一异常回合他推演的是此行自己与藏书阁的吉凶，这一回合问的是自己凶吉。
王念宜几个弹跳，又跃到裴衍之面前，他一剑挥向裴衍之胸口，眼中满是兴味。
卦相显示此行主凶，但逢凶化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