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暗斗
鸟儿啼鸣，山风拂叶……
刺眼蓝光消散后，在睁眼便在一条小道上。
“贵客，远道而来舟车劳顿辛苦。”
又是穿着飞天裙服面容相似的宫娥，不同的是，这次她的手里拿着的不是宫灯，而是一个放满各类面具的托盘。
一辆不起眼再寻常不过的马车停在旁边，两匹马并排站着，时不时抬起马蹄刨了刨土，似乎等候多时。
“贵客，参与【秋山宴】的宾客都需佩戴面具，请贵客挑选。”
季礼眉毛微挑，眼睛扫了一眼托盘上的面具。
这托盘上的面具总的来说还算齐全，你可以选择遮住单只眼睛的面具，也可以选择遮住上半张脸或者下半张脸的面具。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遮住全部脸的面具……
“007，你说他们会不会在这面具上做文章？”
这倒不是他胆小，他只是夜路走多了，怕踩坑……
“与其担心面具有没有问题，还不如挑挑面具的款式……
“既决定赴宴上，他们若是真的图谋不轨，你们也已经在局中，担心这个，没意义。”
“说的好有道理……”
裴衍之这边跟007闲情逸致的探讨着，那边的季礼已经干净利落的拿了一个青面獠牙直接上了马车。
裴衍之见状也跟着季礼随手拿了一个遮住全部脸的面具上了马车。
既已至此，再多说也无益。两人一前一后上了马车。
裴衍之上一次跟季礼一起坐马车，还是去玄龙宗的时候，那时候泽水派上了悬赏令，而季礼又没有修为，为了避人耳目而选择坐马车！
马蹄声“啪嗒啪嗒”的响着，马车速度飞快，车内却平稳得很，能将避震做得如此好的马车凡尘中并不多见。
马车再停下来，已经在闹市中。
【秋山宴】的举办地点在一个任何人的意想不到的地方——平城。
果真是小隐隐于山，大隐隐于市……
裴衍之先前都不知道【秋山宴】的含金量，直到听到007科普。
这【秋山宴】，你说他含金量低，他又是各种套路掩人耳目，从天上宫阙到荒郊野外再到如今的凡尘城镇。
你说他含金量高，他在一个凡尘中的小城里举办，既邀请了各路高手，又邀请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在裴衍之看来，这「秋山宴」竟然带了个“宴”字，怎么着也应该是吃饭的场合，当真到了现场却不是那么回事。
这「秋山宴」，倒不如同那【百里合大会】般叫“秋山大会”来得贴切。
至于宴上的人嘛！一个个不是遮左眼，就是遮右眼，持剑，法器，身上门派的徽记挡都不挡，实在太不招摇了。
身上的衣饰一眼就让人分辨出来，那面具只是装饰物。
泽水派，雷澈派，艳门宗，离火宗……等等，只要你叫得出名字的宗派，你都能在这个场地看到他们门派的服饰。
连云渺宗的人也在，这是裴衍之想不到的……
裴衍之毫不避讳的看着边上那些个云渺宗弟子，反正他戴着面具。
云渺宗就是云渺宗，即便他们站在最角落，身边依旧聚集了不少人。
裴衍之扫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地方，季礼为什么会对【秋山宴】这么感兴趣？
季礼自下了马车，就一直保持着在裴衍之侧后边的位置，两人站在人群之外，像是副使配合正使巡视领地。
季礼见裴衍之视线扫完一圈后又紧盯着云渺宗的弟子，开口问道:“很诧异？”
许是戴面具的缘故，季礼的声调低了很多。
“嗯。这「秋山宴」与传闻中出入太大，总感觉憋着什么阴谋。”
裴衍之想了想，没找到合适描述的词。
他听007说过「秋山宴」，007所描述的「秋山宴」断然不会这种武林大会的情况。
“师弟的直觉还是一如既往的准啊。”
季礼冷不丁的转折让裴衍之一头雾水，但这副称赞的口吻是怎么回事？
…………
“裴道友。”
裴衍之是怎么也没想到在这里还能见到石金水，着实让他震惊。
石金水也不想跟裴衍之打招呼，但在席上，放眼望去能放下身份愿意跟他搭话的，也只有裴衍之了。
好不容易看见了一个熟人，石金水早已把先前的不快抛于脑后，赶紧凑了上去，跟裴衍之打了个招呼。
裴衍之咬牙切齿却是强忍着努力苦笑道:“托你的福，确实无恙，好得很……”
石金水尴尬的笑哈哈，托裴衍之的福他才能接触到真正得『秋山宴』。
原来，请帖只是请帖，想参宴还得通过测试。
刚刚那富丽堂皇的宫殿就是测试，测试你有没有资格，只有通过测试，才能真正有资格参宴。
托裴衍之的福，要不是他那一记弹指震得他行动不便，错过了进入了宫殿的时间，这会他也不会通过测试站在这里。
没错，只有没有进入宫殿的人才算通过测试。
裴衍之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石金水，全然没有注意到旁边的季礼跟着一个宫娥离去。
“季渊主，别来无恙。”
王念宜靠在软榻上，满脸放松的对着季礼打招呼，那模样熟稔的像是多年不见的老友。
“是你，王宗主真是好雅致。”
刚刚一个手持宫灯的宫娥从季礼旁经过，宫娥腰上系着的墨玉引起了季礼的注意。
倒不是这块墨玉品相极好，而是那上面刻着季家的族徽。
季礼一路跟着宫娥前行，在拐角处被告知宴会的主人，也就是知行楼的楼主要见到她，结果没想到所谓的“有事相见”，却是见的王念宜。
季礼即便有些惊愕，但面上却丝毫不显半分。
王念宜轻笑出声:“看来你对我的身份并非一无所知，如此，合作的事宜，季渊主是应下了？”
裴衍之到魔渊的三日前，季礼收了「秋山宴」的请帖，与请帖一起送过来的，是一批装着季家丢失的法器还有一封诚意书。
季家被灭门后，家中藏宝也被掠夺一空。
季礼抬眼扫了一圈周围环境，开门见山问道:“你想怎么合作？”
聪明人说话从不用拐弯抹角。
王念宜敲着旁边的木质把手，回应道:“拿【屠戮】取【血珠】的目的统统都是为了报季家覆灭之仇，我可以帮你。”
季礼似乎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她虽然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
“【屠戮】跟【血珠】都在我手上，杀他们不过时间早晚问题，王楼主还有什么筹码与我谈这些？”
言下之意，仇我自然会报。
季礼在掌控了魔渊后，便让魔渊之人追求当天参与灭门的修士。
虽然那些个小鱼小虾抓起来很麻烦，但也就是费点功夫。
眼下最麻烦的倒是有一个，那就是将人引去季家顾仙瑶。
如今顾仙瑶顶着神器之主的名义，又是林平之的道侣，背靠云渺宗，很难下手。
“季渊主，不过杀了十几个修士而已，怎么，这就足以抵你季家全门的命了？”
“若真足矣，那季家人的命，可真廉价。”
季礼没说话，那当然不够。之前，她想过让那些参与的修士连同家人一起陪葬的……
说到这个，就不得不提一下让她很意外的事情。
她本以为她的屠人之举会在修仙界里掀起轩然大波，但这么久过去了，却依旧平静得很。
“是你搞得鬼？”季礼反问。
王念宜笑了笑，“很诧异吧，诧异你季礼杀这么多修士的情况下，整个修仙界依旧安安静静……”
“你做的。”季礼很肯定的说。
王念宜哈哈大笑，“那只是顺手为之的小事。”
确实，知行楼想要压下一些消息，很容易。
王念宜确实也是人精……
“这个……”王念宜将他面前的桌子一推，桌子“刷”的一下，不偏不倚，稳稳地停在了季礼面前。
“这个，是给你的见面礼。”
这张八仙桌同这个房间的风格格格不入，明显是后面从哪个地方搬过来的。
季礼垂眼扫过，桌面上画着一个法阵，只是这个阵没画全，外圈的那个圆还差一半。
“以季道友的实力，补全阵法想必不难……”
季礼抬眸看着王念宜，用血画的阵，咒术复杂，季礼只能看懂一些这个阵的九分之一。
以血画阵，生息催之……
用鲜血画阵本就霸道，此阵还用寿元来催动，由此可见非同一般。
王念宜见季礼迟迟没动静，不禁轻笑出声，“季礼，你不会在害怕吧……”
王念宜站起身来，缓缓朝着季礼走了过来，“此阵名唤【梅花易阵】，以神血为媒，以生息催之，可既往知来。”
所谓既往知来的意思就是了解过去，预知未来。
王念宜侧身，声音平和，“你难道就不好奇裴衍之吗？”
“一个小小看门护卫，默默无闻到如今可以与你肩并肩，其中一二你就未曾细想过？还有先前在逍遥林中一击斩落元婴凶兽，这其中，你当真未曾怀疑？”
季礼当然怀疑过裴衍之，怀疑裴衍之对她别有洞心。只不过后面调查的结果推翻了这个怀疑。
她也曾怀疑过裴衍之是否被夺舍，这个想法也同样被推翻了。她用法术探查过裴衍之的身体，并无被夺舍的痕迹。
“本尊知道裴衍之于你，不同一般……深知只言片语说服不了你……只是事实胜于雄辩……您要是信不过本尊，补全阵法看看便知。”
季礼手指曲了曲，不可否认，王念宜这番话成功的挑起了她的情绪。
裴衍之呆在她的身边，是因为他心悦自己，还是……
敏感在作祟，凉意袭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