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囚徒
秦途朝着九狱地牢最深处的位置走去。
没由来的,他开始回忆起了自己之前那十九年的人生。
他是个穿越者。
对,就是小说中常见的那种穿越者。
不是魂穿,也不是身穿,而是实实在在的投胎转世。
他上辈子是怎么死的来着?
隔了这么久有点忘记了。
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作为“秦途”的十九年让他已经彻底融入了这个世界。
他的开局是十分的精彩的。
一出生,便是这个世界最为尊贵的身份,大夏皇族。
他是太子的嫡长子,虽然前面有两个哥哥姐姐,但那两人都是庶出,他这个嫡长子一出世,太孙的身份也就算是彻底定下了。
本来,他是有个系统的。
但他嫌它烦,所以找了个机会,就把它给融掉了。
他这人不喜欢听从别人的命令做事,那些系统任务一桩桩一件件都不符合他的心意,要是他做的每一件事都只是为了完成任务,那么他和系统的奴隶又有什么区别。
不劳动者不得食,不是自己踏踏实实一步一步得到的东西,终究会让人觉得是空中楼阁,不踏实。
所以,就在他五岁那年,他去了趟离魂海,把那玩意给直接扔到海里了,为了防止它诈尸,他还特地从魏歧路老太爷那里借到了炼魂炉,在和它剥离之后,第一时间把它给融了。
看小说的时候,都在说系统是主角的立身之本,若是没有系统,那么主角就是一个废物。
不过,这个定理在他的身上可能有些不太适用。
十六年,他的前十六年活的肆意妄为,一身天资冠绝古今,修炼至今从未遇到过瓶颈,一路顺风顺水。
心计,天赋,资源,运气,他一样都不缺少。
所谓的天之骄子,应该就是他这个样子的吧。
那段时间,九天十地有这样一句话。
“天骄分两种,一种是秦途,一种是其余的人。”
他八岁时就阅览群书,走出了一条万法道,十岁时铸就人皇圣体,承载大夏国运,十二岁时,龙妖祸世,他持剑斩之,十五岁,同代无敌,镇压一代,十六岁,一念破境,至此越时代而战,屠第七境如屠狗。
放眼天下天骄,无人可入他之眼矣。
十六年,走完了无数人可能一辈子都没办法走到的路。
可正因为如此,当时的他年少姿意,意气风发,他可以登天山上望雪,可以入幽海中见龙,他可以持剑斩灭一切不平事,可以在朝堂之上大骂群臣,他活的太过于嚣张跋扈。
渐渐的,他犯了一个穿越者们都会犯的错。
他认为自己就是这世界的中心,整个世界都是为他而动。
他逐渐变得自我,变得傲慢,忽略了周边所有的人情绪。
直到,那一天,他才发现,原来主角光环什么的,根本就不存在。
他来九狱是被贬过来的,就算是九狱这边再缺强者镇压,那么也不至于让皇太孙过来主事。
那一年,皇爷爷病重,他父亲太子殿下监国。
没多久,他便受到了群臣弹劾,弹劾他性情顽劣,弹劾他不尊礼教。
可即便是如此,十六岁的他绝对不可能会真的随了这些人的意,他那么恣意,那么骄傲,这天下没有任何一件事情能够让他低头。
但他还是乖乖地来了九狱。
没有别的原因,因为打败他的并不是那些朝臣,也不是那一道道无谓的指责和罪名。
打败他的……是自己的父亲。
是的,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这天底下真的会有嫉妒自己儿子的父亲。
亲生儿子,亲生父亲。
这两个身份之间居然会产生嫉恨的情绪,居然真的会有一方见不得另一方的优秀。
也就是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哦,原来他不是主角,这世界也不仅仅只是个故事,他是秦途,是九天十地,是大夏的秦途。
是走在这条路上,差点被自己的傲慢模糊了视线的秦途。
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会对自己产生嫉恨的情绪,所谓的主角光环,真的只是小说中的妄想。
后来的结果也就显而易见了,如果真的和自己老爹争下去,那么太子一脉的威信将会荡然无存。
两个人之中必须要有一个人主动退上一步。
太子不退,那么就只能是自己退了。
所以,他就辞别了母妃,辞别皇祖母,一个人来了九狱这边,一下子就是待了整整三年。
三年了,他一次都没有回京。
也不知道是真的心凉了,还是在和那个现如今坐在金銮殿上的父亲呕气。
也许是都有一点吧。
反正待着待着,他也就习惯了这边,渐渐的,也就不去思考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了。
九狱挺好的,至少这里只用拳头说话,没有面对亲情那么让人为难。
如果不是因为大夏的局势变化的如此之快,秦途还真想在这里隐居上一辈子的时间。
“啪嗒。”
这条路走到了尽头,秦途停下了脚步。
最后将目光看向了面前的这堵墙。
他会离开九狱,但绝对不是马上,因为他还有一件事等着要做。
手指在墙面上轻轻滑动,寻找着布置着机关的那一块石砖。
只是几秒,他手指轻轻一按,石砖陷进了墙面,一个手掌大小的格子就这样出现在了石墙之上。
秦途从腰间取下自己的令牌,然后将它镶进这小格子当中。
大小正合适。
紧接着,石墙朝着两边分裂,一个暗道就这样出现在了秦途的眼前。
这个暗道即便是放眼整个九狱的狱卒都没有多少人知道它的存在。
零号监牢。
这是知情者赋予它的名字。
和其他监牢不一样,在这座监牢当中,就只关着一个囚犯。
一个来头大的要死的囚犯。
一开始秦途得知这个人在这里的时候,他都忍不住惊讶了一下。
因为这个人的身份确实是特殊至极。
而秦途之所以现在还留在九狱的原因,有一大半就是因为她。
将令牌从暗格当中取出。
秦途朝着暗道当中走了进去,身后的石墙自动合了起来,从外面看,半点都看不出这里会有一条隐秘的暗道。
一步,两步,三步。
秦途的脚步声在这幽静的暗道当中分外的清晰。
渐渐的,开始有了些许的光芒。
再往前走了几步,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秦途站在洞口处,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被水潭浸泡,双手双脚上都加着镣铐的女人,即便是她长得再美艳,现在的样子看上去再楚楚可怜,他的眼眸当中仍旧没有半分波动,目光冰寒。
这是一只会要了人命的美人狐,一只真真正正的狐狸精。
“前,青丘帝姬。”
“白苏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