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记忆与房子都一片空白
那名身世坎坷的女子的名字是薛昭昭，跟着她七拐八拐地走了一会，天色逐渐黯淡，周围的街区也越来越破败。
“你的身体怎么样？还抱得动小孩吗？”
见薛昭昭抱着怀里裹着襁褓的婴儿，走动间眉头紧锁着像是忍耐着什么，慕笙关切地问。
然而她摇了摇头拒绝了，慕笙也没有再坚持，虽然他和慕月救了她，但到底也是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
询问了还有多久能到达目的地，似乎还要一段时间，于是趁这个时间里，慕笙扭头跟慕月说起联盟的事。
虽然在这里说起联盟的事就算被别人听去，大概也是不解其意，不过他还是凑到了慕月耳边，低声悄悄地开口。
“你之前说，在来救我之前，你混入了联盟本来想从预备组组长做起？”
他突然凑近，话语间温热气息洒在耳畔，慕月在那一刻偏了一下头，眸光闪了闪，又很快恢复如常，将他的话尽收耳内。
“对。我本来是想以那个身份找你，问清楚你的事情。但没有想到之后会听到联盟要处置你的消息。”
“其实你本来可以不用来的，”想到这里，慕笙就觉得脑瓜子疼，“我说过，那其实是和联盟配合演的戏，目的就是引出你。”
“而且”
“我们还做了一个假设，那就是如果你没有来救我，就当做是我与你的关系并没有他们所想得一样密切，那样的话，无论你是不是真凶，我都不会有事。”
不过说完，他又想到，依联盟那几个仙人的态度，所说的也不一定是真话，而且他已经在审问中提到了慕月的名字，既然慕月一直待在联盟里，后来也大概率会再次怀疑到慕月头上。
“我不能预言未来，不知道如果我没有去，他们会不会如约放过你。”
慕月说出了他顾虑中的一部分，他转过头，与同样侧头看着他的慕笙对视。
“而且，我无法承受如果你真的被处置的后果。”
慕月
现在的慕笙从来没有这样想知道，他曾经是和慕月发生了什么，让他们结下了这样深厚的情谊。
急需一个清净的地方叙旧。
注意力转回前面带路的薛昭昭，此时他们已经跟着她走进了一个小区。
说是小区，看起来设施也很简陋，保持着从外面来的时候看到的破旧。
因为进入了居民生活区域，人也多了起来。
许是外面街道的治安环境太差，能够看见的过路的路人也寥寥无几，就算有，也是看起来一副不太好惹的样子。
但在这时候慕笙发现，来到这里后见到的人无一例外的，都身形枯槁面容憔悴，只是各自的程度不同，有大有小。
对于他们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身体状况，慕笙心里也隐隐明白。
继续跟着薛昭昭，走向一座单元楼，路过不远处的灯光昏暗的路灯下，一个有着怪异的举止的人进入了他的视线。
他弓着背，低下的头的头顶几乎正对着地面，两只手以狗爬式的游泳动作在空气中乱抓，脚下踢踏的步子虚浮无力。
边嘴里用嘶哑的嗓音叨叨着无法辨认具体是什么含义的语句，还边目光凶狠地不断用头撞着身前的路灯架。
虽然人的头部应该算是比较坚硬，但比起金属制的路灯来说，还是稍显逊色，但或许是他的持之以恒，路灯架上被他撞到的位置，多少被摩擦下来了一些漆面。
短短的路程很快走过，慕笙和慕月两人跟着薛昭昭，走进了单元楼，于是他的视野里就再也看不见那个人了。
慕笙心想，要不是有了之前的经历，看到了那些针筒，现在看到那个怪人，他指不定还会想这异常时空真没新意，又整丧尸那套了。
只不过，到了他们那个样子，也和丧尸那样的行尸走肉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了。
“唉”
慕笙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气。
无论他看到的异常时空里面出现的事有多诡异，有多恐怖可怕，好像都不如现在这个让他无法接受。
这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即使这个时空没有联盟的任务，解决这里的问题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好处，但是此时，他的心里还是动了想要让这里的一切恢复正常的人类社会的念头。
他想，每一个来到这里的人应该都会这么想。
但是
“怎么了？”
他叹了一口气后，同时也露出了消沉的神色，这在慕月的眼里大概是闻所未闻，当然，对于他来说，也很少会惧怕失败，唱衰自己。
于是慕月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看着他问。
“我在想，我应该要怎么做，才能让这里恢复正常。”
慕笙说道。
一路走来见到的如出一辙的萧条的景象，让他意识到，不止刚才经过的街道，现在身在的小区，恐怕现在整个城市都被这种气氛笼罩。
明明是社稷的城市，为什么会落到这般局面，让曾经悔恨着销毁的罪恶之物，再一次在这片大地的区域卷土重来？
原因可以查清，如果有什么敌人，也可以顺藤摸瓜去解决，但一个城市的元气，又该如何恢复呢？
想来，以他个人的力量太过于稀薄。
“我会帮你的。”
慕月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
“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帮你。”
一路上，他都注意着慕笙的反应，听他叹气，就知道他在为这个异常时空的现状所发愁。
他这个人太好明白了。
明明自身没有足够支撑他完成他的义举的力量，本人也清楚这一点，但对于他来说，他又绝对无法容忍让自己对罪恶与苦难视而不见。
也许不自量力的正义只会成为虚伪。
但对于曾经在月球一隅万念俱焚，等着命运为自己奉上最后的审判的他来说，正是慕笙那炽热的正义的心，火一样的点燃了他心中的冷原。
让他也开始想要拯救这个世界。
被怀疑是毁灭了曾经的仙界的他。
不过
“嗯，谢谢你，慕月。”
有时候也想慕笙能够移开注意力，到自己的身上多一点
受到慕月的鼓舞，慕笙顿时对之后的事充满了干劲。
虽然他很弱不是，虽然他一个人的力量有限，但是慕月还有着神奇的控制时间的神通能力，一看就强得很。
“不过，慕月。”
“在那之前，先和我讲讲之前的事吧。”
这时，前面带路的薛昭昭也停了下来，拿出了钥匙开门。
慕月一时愣住，慕笙走在前面，注意到他没有跟上，回头对他眨了一只眼睛。
跟着薛昭昭进了她的家。
关上门，应该是第一次来到陌生人的家，慕笙有些局促地跟慕月站在玄关的位置，小心地打量着家中的摆设。
站在他后面的慕月倒是一如既往地平静，他似乎并不知道家对于人类来说代表了什么含义。
虽然说是家，但是这里看起来丝毫没有家的样子。
甚至也实在无法被作为一个合格的，能够用以给人类居住的住所。
因为一眼看过去，这房子里面空空如也，没有一点摆设。墙壁裸露着原始的砖纹，地板上铺着简陋的木质板，比起单纯的毛坯房，大概只有墙面和地板至少是有一点装修的区别。
作为房子的主人，薛昭昭只能轻轻地把怀里沉睡的孩子放在了地上，还有一些破衣服垫着他，勉强算是床铺。
也知道家里的窘迫，她面色难堪地挤出了一个笑容，然后用手势示意着他们可以自便。
毕竟听过她的家庭情况，慕笙知道这间房子曾经也是有着家的摆设的地方，只是为了偿还债务，把所有的家具都变卖掉也正常。
所以就变成了这副家徒四壁的模样。
没走投无路到把这间房子也一起卖掉，倒是有些意外。
“没有人想要出钱买下这里的房子。”
看出了他的疑惑，薛昭昭无奈地小声解释。
这下慕笙倒是觉得他之前的疑惑冒失了，是他之前想得少了。
想想这里乱成这样，富人瞧不起这破旧小区的房子，穷人也没有足够的钱能够出价起空房子的金额，甚至更糟糕的是，一些道德败坏的人也大可以直接占用别人的房子。
所以大概就算想要狠下心卖掉房子，做好无家可归的准备来偿还债务，也不一定能够如愿。
虽然很想立刻尝试帮助她解决如今的困境，但这事也急不得，还需要再了解了解这里的情况，然后再决定计划。
于是慕笙决定先解决一下个人私事。
那就是他和慕月的事情。
以防叙旧中吵醒别人家的小孩，而且薛昭昭也面色疲惫，于是慕笙拉着慕月，轻手轻脚地去了离客厅距离最远的房间的最里面。
这里真的家徒四壁，甚至连门都没有，外面进来的大门大概已经是这个家最后的尊严。
一方面不想打扰外面的母子，一方面这种事也不好被外人听到，慕笙压低了声音。
“慕月，趁现在，你把你知道的，我在失忆前的事情都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