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听我说谢谢你
那一天，慕月仍不知道九梦衍到底明白了什么。
不过看他的反应，大概是与真相相去甚远。
于是他放心地放下了预备好的神通杀招。
此时的九梦衍并不知道，他脑洞大开之后的推论虽然南辕北辙，但是避免了让他招来脑洞大开的祸端，看慕月沉默的样子，只觉得没有人比自己更懂他。
插曲终了，他将面板上的预备组的资料，还有之前写的工作日志都一股脑发送给慕月。
“大概工作就是这些内容，如果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都可以问我。”
即将正式卸下重任，不用再担任没有感情的无情看录像机器，还要根据里面的人的表现评分！分配下一次任务！和上头的红梅姐对接！以后就再也不用做了！九梦衍很开心。
“总之你就先熟悉一下工作吧，到明天还是暂时我来。”
“说起来”
半透明的面板冷色调的荧光照耀着慕月的侧脸，顺着清瘦的下颌线向上看去，额间柔软的发丝垂了下来，遮住了他整个左眼。
“慕月你的左眼是受了伤吗？”
之前莺红梅给他发送的照片，里面的人的发型还是两只眼睛都露出来的。
因为刚才谈话间他总是偏头，所以一时还没有注意到这个变化。
慕月回过头，右眼平静地看了一眼九梦衍，拢了拢遮在左眼前的头发，让它们遮得更严实。
左眼眼眶中空荡荡的感觉，时刻都提醒着他之前犯下的失误。
这个少年形态，是他现在找到的能够避过联盟仙人察觉混进来的方法。
但相应的，他本来的神通能力也会大幅度减弱。
那一次进去找慕笙的时候，为了极大限度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如果以百分比来衡量的话，他减少了自己999的神通
结果就是因为太弱没有帮上慕笙的忙，反而还被那里面的疯狂医生抓去，取走一只眼球拿去研究仙药
也许，这是唯一能够因此庆幸，慕笙不知道为什么忘记了他的一件事。
好歹没让慕笙奇怪他那般弱小的一面
而且还被他救了。
“还是说那只是你的发型吗？呃抱歉，我只是觉得那样的话对视力不太好。”
“不，我确实受了伤，在不久前。”
慕月说道。
如果他没有说清楚，这个年轻的小后辈也许又会如何思索在他的遮眼刘海下，会有怎么样的阴暗中二的过去。
虽然不是很在意别人的看法，但他看起来好像认识现在的慕笙，还是避免一些不必要的误会吧。
“啊是之前在异常时空出任务的时候受的伤吗？”
“嗯”
一想起来就会觉得有些耻辱，不要再说了。
“这样的话，如果不介意，就试试这个吧。”
九梦衍对着头顶的大树挥挥手，落下一枚发光的果实，捏在手里差不多有眼球的大小。
“虽然也可以直接为你治疗，不过这样效果应该也一样。”
拿着果实，他想，他在联盟担任医疗工具人，应该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但慕月之前都没有找他治疗，是有什么别的难言之隐？
所以这次就刚好把这个分离了他的神通的成果交给他，让他自己决定要不要治好自己的眼睛吧。
面板滴滴地响了起来。
“咦？上边有人找我，那我先过去了，你先自己熟悉一下工作吧。”
“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随时都可以问我哦——”
临走时还要对慕月挥挥手。
让他难得体贴的想法落空了，慕月是真不知道。
毕竟混进来之前本来也对联盟一无所知。
不过
那孩子期盼地把这个交到了他手中
凝视了那发光的树果片刻，慕月掀开了挡在左眼前的头发，挑开眼皮，把它放了进去。
温暖湿润的感觉自眼眶中化开，左眼慢慢地恢复了视觉。
生命神通的持有者，即使经过面目全非的转世，也还是之前那个性子。
之后，便是他在面板的工作频道里看到，慕笙要被发落去死刑的消息，于是赶紧去往审判部的事情。
之前听九梦衍煞有介事地提醒他要去审判部，为自己之前的事领罚，他还没有在意。
但没有想到，终是还要去那里一趟。
以他目前的形态，并没有足够的能力能够在救走慕笙之后，又让两人安然无恙的逃走。
但也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他立刻解放了全部的力量。
然后，成功与慕笙离开仙盟后。
如今的局面是，他这个慕月的新身份，将被联盟坐实了正是毁灭仙界的真凶，嗯
“但是，你不是说你不是，只是他们认为你是嘛？”
慕笙凑近他，诚恳地建议。
“如果这其中是有什么误会，和他们说开了不就好了吗？”
“他们不会听我的，”慕月说道，“而且”
“我自己也并不相信我自己。”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至少，你打心底认为你不是吧？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不想去和他们解释？”
慕笙实在是不能理解，说着他顺便看了看四周，突然发现他们两个现在置身在街道大马路中间。
“先换个清净一点的地方吧。”虽然附近没有车。
他回到街上的人行道，看旁边的慕月也跟了上来，但也让他注意到这条街有些奇怪。
慕月这是把他带哪里去了？
旁边是不知道卖什么东西的店铺，但是关闭着的，而且门锁上都落了灰尘，透过紧闭的玻璃门窗，里面是凌乱的货物。
除开店铺，外面的街道地面也到处散落着垃圾，整体就是一个破败的样子。
虽然在睁开眼有记忆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进入异常时空执行任务了，到现在为止，都没有离开联盟去现实世界看一眼，因为他们这些预备组还是罪犯，在联盟里相当于坐牢。
但在他隐约的映像里，之前还在现实世界的时候，应该见到的不是这样的景象。
“这里是一个异常时空。”看他疑惑的样子，慕月解释。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们还会再来打扰我们。”
原来是异常时空，怪不得觉得怪怪的。
慕笙打开了面板，发现此时上面已经显示了无信号连接的状态。
也许是这个时空并没有被联盟发现。
联系之前那次，慕月似乎是拥有能够在异常时空之间穿梭的能力。
“这就是你的神通吗？”
慕月凝视着他，开口却是反问，“慕笙，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嗯我都不记得了。”慕笙有些窘迫，因为之前看慕月的样子，失忆前的他和他似乎有过什么约定。
想了想，他又补充。
“我之前做了一个梦，梦见我们在月球见过面，不知道那是不是曾经真的发生过的事。”
“那确实是。”
“那时候，你说想要调查清楚异常时空为什么会出现，让那些仙人甚至还有我，相信那并不是做的，于是回到了地球。”
慕月盯着旁边店铺铺满了灰尘和裂痕的玻璃窗，语气慢慢低沉，“但之后再见到你的时候，你却忘记了我。”
“抱歉”慕笙的心里也并不好受。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在回到地球之后，大概遭遇了什么，才让我失去记忆。但是我什么都记不起来。”
感觉是个脑子出问题的废人了。
“我辜负了你的期待。”
他心下愧疚，正好听到街道另一边尽头传来了异样的响动，他转身向那个方向看去。
不知道为什么慕月不愿意自己去查清，为自己洗清罪名，但既然曾经的他答应过他，那这样相当于是他的事情。
但他并没有做好。
“不慕笙，我不愿意你这么想。”慕月眸光微动，靠近他伸手从后背抱住了他的腰，两颗心贴近地跳动，他感同身受地感觉到了他心里的愧疚与自责。
他闭上眼睛，头靠着他的肩膀，“你回到地球后，一定是独自遭遇了什么危难，才会失去记忆。”
那时的他却是想要懦弱的逃避，没有陪他一起回程，不然现在的他也不会
“但是即使是忘记我的你，也还是那个愿意帮助我的慕笙。”
想起失误地压制了太多力量的那一会，即使再次见面，慕笙已经不记得他，但他仍会努力地拯救一个他眼中的弱者。
他知道，如果当时的他不是他，而是随便的别的被恶势力压迫的人，慕笙都不会对见到的邪恶坐视不管。
虽然他的内心自私地想要独占这样的善意。
但那就是慕笙的优点。
“”
听着背后抱着自己的人突然开始真情告白，慕笙有点懵住。
习惯做乐于助人良好市民久了，这大概是第一个如此感谢他的人吧。
然而，现在更为引起他的注意的是他这个方向，所看到的那一头街道场景的事情。
但如果这时候岔开话题，就显得他有一点
对此，慕笙开始绞尽脑汁地思考如何回应慕月。
最后终于憋了出来。
“嗯呃哦谢谢你，慕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