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如跑，他们为什么要跑
虽然有些难以相信，但此时背后传来的声音确实听起来是慕月。清冽、空灵，怎么说呢，虽然用这样的形容词去形容一个人的说话的声音有些奇怪，但是慕月的声音给他的感觉就是这样的。就像他的名字一样。
为什么说难以相信呢，因为没有想到他会在这时候出现
慕笙杵在原地，保持着之前伸出手让响雨给他戴手铐的姿势，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
为什么他不想相信他会在这时候出现呢，因为现在的他完全没有做好见他的准备！
虽然本来已经想好等着自己被挂上城墙后，看这位会不会来救他
当然他还没有脸那么大，笃定看上去和失忆前的他关系匪浅的这位，一定会在他面临处死危机的时候，为他两肋插刀刀下留人劫刑场。
但是总是有可能，有那么些些许的可能，想到他会来，总之这是个概率的问题，即使有一小点的零点零零零零零零零几的小数点的概率，也是有这个可能的。
既然是有这个可能，也是要合理大方的面对这个结果，去预料那个场面的。
但是没有想到竟然真的会来
而且来得那么早？？
慕笙僵硬着身子，目光空空地注视着前方同样空空的场地，就好像回头会变成石头人一样。他决定在对现在的情况作出反应之前，先相应地确认一件事——
“慕月？”
首先，第一步，先确认此时在自己的身后发出声音，对自己发问，声音听起来很像慕月甚至就是本人的人，是否确实是慕月。
身后的人平静地嗯了一声，然后自然地顺承地又问，“怎么了？”
“”
然后是在确认了确实是本人后的第二步
“你是来救我的吗？”
这一次，身后的人沉默了一会，久到慕笙怀疑如今的事都是他的错觉，他在做梦，其实后面并没有人，但就好像回头会变成石头人一样，他没有回头去确认这件事。
为什么不去做呢？因为不敢吗？
“我听说了联盟要把你示众之后处死的事，所以过来救你。”
终于，身后的人给出了回应。
虽然是肯定的陈述句，但是语气隐约透露出几分疑惑，表达了回答者对提问者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问题，所感到的困惑。
“”
“！”
“！！”
“！！！”
这一刻，慕笙的内心跌宕起伏，脑内所有的情绪都被小小的句号组成的一串串省略号，还有尖锐的感叹号给搅得天翻地覆。
他沉痛地闭上了眼睛，慕月竟然真的来了，真的为了救他来了。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之前的他为了保命，就答应联盟配合演出引他过来
这样的他
也太不是东西了啊！
虽然这其中有受威胁的成分——毕竟相比那几个实际上是威胁，表面上也是威胁的仙人，他弱小无助又可怜，就算不答应，也同样避免不了被吊出去挂城墙以此来引出慕月的命运。
但是他终究还是答应了。
慕笙，心痛到难以呼吸。
“慕月啊”
“？”
“是我骗了你，”慕笙很愧疚，“其实这只是我和联盟演的一场戏，目的就是把你引出来。”
虽然也有被逼的成分，但这样说的话未免太有点为自己开脱的意味在了。慕月能顶着危险，跑过来救自己，这样的一片赤诚的心，他实在不能辜负。
“为什么要引我出来？”
然而被欺骗的当事人依然非常疑惑。
“因为，他们怀疑你是当初毁灭仙界的真凶。”
慕笙用力地吸了一口气，回答说道。
说到这里，问题就来了。
虽然他不想怀疑，这个对自己这么一片赤诚之心的好兄弟，但是，这是概率上的事情，即使有一小点的无限接近于0的小数点的概率，也是有这个可能的。
既然是有这个可能，也是要合理大方的面对这个结果，去预料那个场面的。
“所以你”
“是吗？”
犹豫了一口气的时间，慕笙终于把这个心里一直挂念着的问题问了出来。
刚刚听到慕月的声音的时候，他不敢相信的原因也是。
他无法面对如果他等来的回答，
是最坏的那个结果。
他害怕那个结果，也讨厌怀疑结果的自己，那样的厌恨的情感，在确定了慕月是为了救他而来之后，达到了顶峰。
回答他吧慕月，你到底是不是
“我不是。”
“”
下一刻，那平静语调的回答，传入耳中，在慕笙的心里仿佛以千斤重的力量坠入一潭静水。
与此同时，他一直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太好了，果然是怀疑慕月的自己不是个东西，听人家都亲口承认不是了！
“但他们认为我是。”
“”
“？”
慕笙终于转过身，映入他的双眼的，是另一双眼睛。
那一双看见过就再难以忘记的，深堇色却闪烁得像永夜城里闪耀的霓虹一样的眼睛。
“你不是？但他们觉得你是？这是误会，跟他们说清楚啊！”
不过说起来
“你的眼睛好了？”
他记得上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有一只眼睛被取出去做成了药丹。
虽然上一次的那个是少年体的他，这一次出现在他的眼前的是成年体的，身高可以与他持平的他，但应该是同一个人。
就是不知道他是靠什么方法来变化体型的。
“嗯，我找人帮我治好了。”
慕月微微偏头，避开了他的视线，手挽了一下额前的发丝绕自耳后。
“我无法跟他们说清楚，因为”
“我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我。”
“”
“？”
怎么着，你也失去了记忆是吧？
“你忘记了，”
他扭过头重新对上他的视线，眉眼略微低落地下垂。
“你之前回到地球，就是想帮我查清这件事情的。”
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委屈。
“？！”
这下听得，让本就心怀愧疚的慕笙，雪上加霜。
听这话看，他的失忆应该和他没什么关系。
仔细想来也确实，依稀记得上一次见面的时候，慕月还问他是不是不记得了。
显然是对他失忆的事情并不知情。
“对不起，在进入联盟后，我就失去了记忆，不记得之前发生过什么事了”
“我知道。”
“所以我确实是那个被抹除了身份的宇航员对吗？你知道吗？”慕笙想起了之前坎离对他的猜测。
“我知道。你确实是。”
慕月一如既往的有问必答，让慕笙倍感暖心。
看来之后又不免得，是一段很长时间的问答了解背景时间。
不过现在首要的问题是。
“你这是把我带去了哪里？怎么就突然从那个审判场来到这里了？”
他环顾四周空荡荡的场地问道。
“”
还没有得到回答，突然就在这个时候，本来空荡荡的空间突然从最远处开始溶解。
褪尽下外皮，下面是一排排观众席。
虽然现在上面已经没人了，毕竟之前早就散会了，但这样的话意味着
他们其实还处在那个审判场里？
慕月依然神色平静，“我现在的力量只能维持这么久。”
“所以说，之前那个是你的神通效果？”
“嗯。”
“那现在？”
“只能先离开。”
“？”
话音未落，慕月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然后两人向着审判场外的地方急速飞走——
眼中留下的最后的画面，是响雨前辈在一瞬间发动的神通攻势，虽然他们在那个疑似由慕月的神通效果造成的异空间里聊了很久，但是出来的时候好像只过了短暂一刻——
那是巨大的如积雨云一般的法阵，法阵下拍出来的不是雨，而是把把飞剑，剑光五彩斑斓，交相辉映。
虽然没看出来，但好像和响雨前辈还挺搭的。
但慕月的速度很快，那些飞剑虽然也很快地攻来了，但始终慢了他们一步。
眨眼之间，他就置身于室外的天空之下。
天并不蓝，反而灰灰的，不像是要下雨，也不像是到了晚上，总之颜色很暗沉，就像连夜赶稿更新的网文作者的脸色，黯淡无光。
在这个时候，慕笙终于能再次问出他的问题。
“虽然我现在也不知道你的神通是什么，但是”
“为什么我们不能在刚才静止聊天的时候跑呢？”
“可是你在和我说话。”
慕月放下他的手，认真地看着他，说的话是那样的理所当然顺理成章。
“”
好吧，反正现在是成功逃出来了。
等等
也不对啊。
“虽然你不确定，但至少你主观认为你并不是毁灭仙界的真凶，对吧？”
“对，”慕月点点头，随后又垂眸露出低落的神色，“你不相信我吗？”
“没有，只是”
接下来的话，慕笙本来是想要质问出去的。
但是看着他的样子，他只得把声量降了下去。
“就是，那样的话，我们又为什么要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