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石头
尽管这一路上因为巨人带来的动静他们吃了不少麻烦,但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巨人的真容。
“有一天,地面上突然出现了很多巨人,它们到处破坏,而且没人能看到它们的样子,看到就会被石化”
当时火堆旁的人也说了没有看过巨人的模样。
从始至终,他们都没有见到过巨人,只是因为周遭的动静,而以为那是它做的。
唯一见到过似乎能证明是巨人所为的,是那次变成石雕的戴明诚被巨大的阴影笼罩。
而在之后见到的矿车倒影,印证了那巨大阴影似乎也并不能草率地被认为是巨人的手。
而他为什么会在那时候笃定地认为是巨人来追杀他们呢?
是电梯里的画。
进入电梯后,巨人的画像无形之中为慕笙带来了心理暗示,让他在之后的经历之中,更容易联想到巨人。
也是在那时候,回头之后就被石化了的白卉也让当时他们不敢回头,确认身后作祟的到底是否是所谓的巨人。
慕笙一路搬开遮挡的碎石,回到了之前的洞穴。
白卉、戴明诚,两个失踪游客,他们被石化后的雕像依然静静地伫立在那里。
闭合的电梯门旁,慕笙按动了启动的按钮。
电梯门打开了,挂在对墙的巨人画像,也静静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尽管似乎只要走入这个电梯,然后按动正确楼层的按钮,就可以慢慢等待着电梯带着自己回到正常的世界。
但直到电梯门自己又缓缓地关闭,慕笙也没有走进去。
他回头,看向那四具用着惊恐的神情对着自己的方向的石像。
先前想象中的巨人并不存在,那他们又是因为什么变成了石像?
就算不是因为画中的巨人,电梯里也一定存在别的东西,让他们在惊恐的同时变成了石像。而且丁雨香也告诉他电梯里有东西推她。
不搞清楚那是什么东西,慕笙一时也不敢就这么进去。
逃生就在一步之遥之外,但他不能进去,在电梯门口直来回踱步。
启动电梯门,捡起地上的碎石就对里面的巨人画像一丢。
正中脸部,神通力-1,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再丢一次,正中脸部,神通力-1,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慕笙想了想,用力地朝电梯里面一丢,碎石在对墙反弹,撞到了电梯里按钮的位置。
神通力-3。
里面的按钮被按动,电梯门关闭之后,电梯没有停在原地,而是传来了运转的声音。
没有数字显示,也不知道到哪去了。
慕笙再次按动了外面的按钮。
等了一会,电梯回来了,电梯门打开,还是那个熟悉的电梯,三颗碎石躺在底板上。
和空气斗智斗勇完,慕笙决定还是进入电梯看看。
踌躇不是办法,前进才有希望。
进入电梯,按了一楼的按钮,慕笙提心吊胆地站在门前,等着身后有什么给他来一下。
然而并没有,电梯缓缓地向下,直到在一楼停住,也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电梯门缓缓开启。
竟然就这么逃出来了?
虽然他的逃出生天就意味着剩下还在里面的丁雨香会死,但是没有办法,谁叫她要给他那一砸呢。
这样想着,慕笙走出电梯。
然后差点缩回电梯里去。
他预想过电梯外会是什么场景,也许开门还是那个洞穴,又或许成功逃脱,外面是正常的博物馆一楼,但是没有想到出现在眼前的是这一幕。
外面,是一个巨大的实验室。
没错,是和之前那个医院的顶楼一样,的实验室。
只是更巨大。
慕笙傻眼地打量着外边,差点电梯门都要自己关上了。
这个实验室和之前那个同样,四周都是各种看不懂的仪器和研究设备。
中间也放着丹炉。
不同的是,这次放在中间的不是一个巨大的丹炉,而是分成了若干个小丹炉,整整齐齐地排列成一个方阵。
每个丹炉都热气腾腾地煮着里面的东西,水蒸气不断从盖子的缝隙之中跃出。
也有人站在丹炉前,拿着扇子看着丹炉下的火,时不时添点柴火。
远处,一个穿着粗布长衫的男人打开丹炉的盖子,然后唉声叹气地端起丹炉走到方阵边上,对着排水口将里面的泥水一股脑地倒了下去。
对于慕笙坐着电梯过来,没有人对他投以关注,只有那个倒了丹炉的人向他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两眼放光地走了过来。
慕笙打了一个寒颤,那个人的眼神,和之前医院里面的人看到了仙药一样,充满着贪婪。
然而那人走过来,却是一脸笑嘻嘻地。
“小兄弟,有新的石胎带过来吗?”
慕笙并不知道他口中的石胎是什么,但又不确定自己是应该如实回答,还是编一个应付他。
于是他抬起了抓着碎石的手,决定如果没说对,就先下手为强。
谁知那人看到了碎石,却是高兴地凑了过来,仔细一瞧却是满脸失望。
“这次的石胎怎么变那么小了,比我之前煮过的都小,这下成功率更低了。”
他要的就是石头?慕笙有些诧异,不过还是把手中的碎石递给了他。
反正地上还有两块呢。
“成功率小也没事,真金不怕火炼,不经历磨砺,你们怎么成仙嘛。”
他似随口地试探说道。
果然,取了石头的人的脸色顿时由阴转晴,“小兄弟说的也是,如果成仙要走九九八十一难,这第二回难小,走得快。”
然后拿着石头蹦蹦跳跳地回到自己的位子,把那颗碎石丢入盛满了清水的丹炉里,然后点起火开始加热起来。
慕笙出了电梯,看着那些正在认真看着丹炉的人,明白了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他们和之前医院的那些人一样,在这个实验室里研究成仙的方法。
现在,他们似乎是把煮石头当做是一种能够成仙的方式。
慕笙想了想,隐约地记起,好像在社稷古代确实有一种民间传说,说什么把石头煮软了吃下去,就能成仙的说法。
但是其实那个传说里面的石头压根不是石头,是仙树的果实,只是经历了人间的冷暖之后它变得就像石头的一样硬。
很显然,这随手从地上捡起来的破石头,就算煮软了吃下去,也是不会像传说里面那样成仙的。
虽然荒谬,但这些人也只是在自顾自地煮石头罢了,和之前那医院里面拿人做实验的情况不一样,顶多只是把固态的碳酸钙煮成了液态的碳酸钙。
所以慕笙也没想去管,绕开那方阵,在实验室、或者说厨房里四处找着出口。
厨房另一头开着一个大洞,里面都是赤裸裸的泥土,与厨房里面铺好的现代地板墙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往那漆黑深处一看,一道铁轨通向了这里。
这时,漆黑深处也响起叮铃一声。
矿车轰隆隆地开了过来。
慕笙赶紧让开,等着矿车停在大洞前。
第一节车厢上的矿工走了下来,竟然是之前遇到的那位,走过来看见慕笙就在他跟前站着,他也一愣。
“我载着一个和你很像的人。”
不知道车厢后面发生了什么的矿工,挠了挠安全帽下的头,对他说道。
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个人就是他。
慕笙无语,但是很快想到,既然这是之前那个矿工的矿车,那说明丁雨香此时就在那矿车后边。
本以为他们早就分道扬镳,没想到现在又要再见面,慕笙本来想躲,转念一想,做亏心事的不是他,也没什么好躲的。
他向矿车尽头看去,却发现在厨房内灯光的照耀下,最后一截车厢内空无一人。
人呢?
虽然这队友不比上回那个,但莫名其妙失踪了,还是让慕笙有些在意。
这时候,视野中轨道那一头又晃晃悠悠地开了一小截矿车。
“哎哎哎,你可终于来了,我正好需要新的石胎呢。”
之前拿了他的碎石的人这时又凑了过来。
看到慕笙,他却是怒目而视。
“好小子,竟然骗我,那根本就是块普通的小石头。”
他说的是真的,慕笙也无言以对,看着他和矿工去到矿车上,抬出了真正的石胎——
三个圆溜溜的,上面有张脸对着他们咧着嘴笑的,像人头一样大小的大石头。
慕笙看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是之前火堆旁边的那三个人!
还没等慕笙震惊完,后面的小矿车下来的人又气喘吁吁地搬下推车,推了过来。
出来之后,他放下推车,里面放着的东西彼此之间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五块人头大小的石块从里面滚落出来,在光滑的地面上滴溜溜地旋转。
“哎,这五个品相更好。”
慕笙看向那五块石头,它们依次是之前那两名失踪游客、白卉、戴明城还有,丁雨香的人头。
在慕笙的注视下,煮石头的人像挑西瓜一样依次拍了拍那五个石“头”,自言自语着挑了一个。
“看你长得最不一样,就你啦!”
脸上表情美滋滋地他手上拿着的,是丁雨香的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