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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 面对面(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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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承恩公府出来,沈灵犀将密室里探查到的事,悉数告诉给楚琰知晓。

    既然她已经从谢老夫人亡魂口中,得知了乌尔答最有可能的去处,自然是要尽快赶过去。

    只是这一回,楚琰却不再让她骑马了。

    “乌尔答既能从黑甲卫围困之下逃出,可见带再多的人过去,很有可能还会被他用易容术和祝由术逃脱,倒不如你我乔装打扮,会一会他。”

    他带着沈灵犀回了趟宁王府,命人送来两套衣物,和沈灵犀各自换上。

    楚琰仍扮作手无缚鸡之力的素衣儒生。

    而沈灵犀则梳了倭堕髻,耳坠明珠珰,螓首蛾眉扮作新妇模样。

    两人站在一起,瞧着倒挺像是闲来无事,出门上香的一对儿富贵闲人。

    不止他们,就连绣衣使和黑甲卫都换上了家丁的打扮。

    刚一出门,沈灵犀便瞧见慕怀安身穿素白长袍,一人一马等候在府门外。

    他脸上的血污已经洗去,颀长的身形笔直如松。

    人还是那个人。

    可经过昨夜的种种,他那双桃花目,却染上几许痛彻之后的孤绝沉寂。

    寻常人都无法接受,自己的至亲沦为凶手。

    更何况是向来对朝廷忠心不二,嫉恶如仇的大理寺少卿。

    “殿下,请带上我一起。无论如何,我都要亲手将乌尔答绳之于法。”他朝楚琰揖礼道。

    楚琰看他一眼,对他的出现,并未感觉意外,“先让纯钧带你去易个容,随后跟上。”

    说罢,便同沈灵犀一道上了马车。

    马车里的小桌上,放着装满各色果子的朱红食盒。

    沈灵犀随意扫了眼,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都是她喜欢的口味。

    一旁的红泥小炉里,正汩汩煨着茶汤,茶香四溢,暖意融融。

    楚琰落座,极自然地净手点茶,将茶汤放到沈灵犀的面前。

    “尝尝。巧杏说这茶饼烹煮的茶汤,是你最喜欢的。”

    这么久相处下来,沈灵犀知晓他自来喜欢替人夹菜,如今见他亲自烹茶,倒也不似一开始那样受宠若惊。

    她客气谢过,也没推辞,浅尝一口。

    确实是她喜欢的清茶。

    楚琰见她眉眼舒展开来,又将食盒里的果碟取出,推到她面前,“纯钧说你早上没用膳,凑合先吃些。”

    经他这么一提,沈灵犀还真是有些饿了,道了声谢,小口吃了起来。

    沈灵犀前世久居深宫,坐卧行止时刻都有内官劝诫提点着,骨子里早已养成了宫里进食的习惯。

    她目不旁视,细细咀嚼,不发出一点声音。

    就连发间簪钗上的流苏,都不曾晃动一下。

    楚琰边饮茶,目光状似不经意地扫过沈灵犀发间的珠钗。

    先前她一直作坤道或男子的打扮,看不出太多差别。

    可今日她作女子打扮,楚琰深知,便是入宫三五年的宫人,都无法做到此等地步。

    他再想到方才更衣时,纯钧对他说的话——

    “太子妃的骑术很是了得。您没瞧见,便是抄近路从小巷子里过,她都不曾减速,那叫一个勇猛。这若是去打马球,可没人能追得上她。”

    一个十三岁以前,痴傻的农家小姑娘,便是再聪慧,轻易也接触不到骑术这种东西。

    更何况,还能在京城巷陌间疾驰如飞……

    想到这些,楚琰眼帘轻垂,指骨轻碾杯沿。

    围绕在沈灵犀身上的疑团实在太多。

    初相识时,他总想将它们查个清楚明白。

    可现如今,他却丝毫不想问、不想猜,更不愿去查。

    他只想,有朝一日,她自己能亲口告诉他。

    唯如此,才算是交心。

    沈灵犀自然不知晓对面这人在想什么。

    她吃饱喝足,马车已经平稳又飞快地驶出了京城。

    隔着车帘,沈灵犀瞧见慕怀安,不知何时,早已骑马跟了上来。

    他脸上粘着络腮胡,换了身粗布衣裳,看着倒是变了模样。

    可即便如此,沈灵犀相信,擅长易容的乌尔答,很容易就能瞧出他本来的面目。

    她指尖拢着白瓷的茶盏,看向楚琰,不解地问:“殿下为何允许慕少卿跟咱们一起去抓乌尔答?他身上的‘醉心’,药力尚还在,最易被祝由术控制,一旦被乌尔答再次蛊惑,遭他痛下杀手,那可就……”

    “他需要这个将功折罪的机会。”尽管楚琰语气淡漠,却暗藏关心:“由他亲手抓住乌尔答,于他才是最好。”

    沈灵犀有些猜不透,这个“最好”是指哪方面。

    慕怀安是慕家的嫡长子,若慕家出事,他又如何能独善其身?

    “方才在密室,纯钧去而复返所说的话,可是真的?”沈灵犀忖度着又问:“那些仆婢们,当真听见慕少卿在密室里,亲口说他自己‘弑杀祖母’了吗?”

    她顿了顿,又很疑惑,“可老夫人明明说慕少卿并未受乌尔答的控制,又怎会听从乌尔答的指令,说出这种话呢?”

    楚琰听她句句不离“慕少卿”,放下手里的茶盏,指骨轻捏眉心。

    “仆婢们发现沛之时,他只是手持凶器,靠坐在墙边发呆,未曾说过什么话。”他淡声解释道。

    沈灵犀哑然失笑,“难怪纯钧对我挤眉弄眼,我还觉得奇怪。原来是殿下有意让纯钧来谎报……能让老夫人在如此短时间里吐露真相,多得殿下的先见之明。”

    她笑起来时,眼眸澄澈纯粹,言语间都是对楚琰毫不吝啬的夸赞。

    总算让楚琰心底熨帖了不少。

    他轻描淡写地道:“不管老夫人是自杀还是他杀,总不会放任沛之身负弑杀祖母的罪责,若她与乌尔答有盟约,一定会因此而反水。”

    “事情确实如殿下所料。”沈灵犀想了想,“不过老夫人若再警觉些,就能察觉出破绽。”

    “关心则乱。”楚琰淡声道:“审讯这种事,本就是要趁其不备,攻心为上。”

    这倒是真的。

    沈灵犀也惯常会用这样的法子。

    她由衷地道:“既如此,依照方才我重新验尸的结果,能认定老夫人是自杀,就能还慕怀安清白了。”

    “你倒是关心他。”楚琰似笑非笑地道。

    沈灵犀理所当然地点头:“他先前也帮过我不少忙,我帮他也是应该的,都是朋友嘛,殿下不也挺关心他,否则也不会下了朝就赶去国公府,还命人封锁少卿杀人的消息。”

    楚琰不置可否。

    沈灵犀见状,叹息一声,“只可惜,婆母说,昨夜她亲眼看见乌尔答把谢老夫人写下的悔过书带走了。如今世人皆知谢老夫人在家中暴毙身亡,却不知她究竟为何身亡,便就很难通过此事揭开婆母身死的真相……”

    “殿下打算如何处置此事?”

    楚琰转头看向窗外,视线落在慕怀安的身上。

    “乌尔答既让老夫人写了悔过书,定不会无缘无故拿走。”他嗓音冷冽,“他在大周撒网,又怎会只有慕家这一条鱼。既然他想做连环局,那就把他和这场连环局一起解决。”

    “如今此事牵扯到云疆王、慕家……应该还不止这两家,所有参与此事的人,必须都要付出代价,唯有如此,才能还我母妃公道。”

    沈灵犀顺着他的视线,也朝慕怀安看去。

    她有意替慕怀安在太子殿下面前再讨个好,“慕少卿说,他昨晚察觉到乌尔答应是受了伤。若按谢老夫人所言,他应该就藏在那处。只要此番能抓住他,就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希望如此吧。”楚琰淡笑着道。

    半个时辰后,马车在护国寺山脚下,一处破旧的道观前,慢悠悠停了下来。

    这座道观名唤玉泉观,据说在前朝时,观中有一眼灵泉,可治百病,故而得名。

    只是,前朝覆灭之后,观中泉眼被毁,这座道观就渐渐荒废。

    后来有一位游方道医路过此处,定居下来,将道观的空地,改为药庐,种植草药,悬壶济世,才又令玉泉观的名字,在京城有了几分名气。

    沈灵犀素来是替人收尸的,而玉泉观是救人的。

    所以,她虽知道玉泉观的名头,却从未与玉泉观的道长打过交道。

    谢老夫人所说的,乌尔答的藏身之处,便就是这座道观——

    “十年前,乌尔答便与这道观的观主正阳真人交好,他擅用毒,那玉泉观的药庐里,种了不少他有用的药材,先前我若有急事要找他,也是让那观主给他带信儿的,无论如何,玉泉观的观主定知道他藏身在何处。”

    因着楚琰身上的煞气,会将亡魂弹飞,所以沈灵犀决定要来玉泉观之前,便就请谢章婷和谢章华,带着老夫人一起,先一步来此处。

    也正因如此,当沈灵犀头戴帷帽,扶着楚琰的手,从马车上走下时——

    谢氏两姊妹,早已在道观门口等候着他们。

    “侧殿有锁魂法阵,我们不敢靠近,老夫人的亡魂,方才一不小心已经被吸进去了。”

    谢章华说道:“乌尔答不论去哪,都会布上这个法阵,想必他一定在里面。”

    沈灵犀了然地点头,凑到楚琰身侧,将此事告诉他。

    慕怀安就在楚琰身边,自然也听见了。

    “我从后门进去,暗中探查。”他说着,转身便朝后门而去。

    “咱们进去瞧瞧。”楚琰极自然地牵着沈灵犀的手,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朝观中走了进去。

    刚一进门,便有个约莫十一二岁的道童迎上来,朝他们揖礼:“两位施主,我家观主这两日闭关,不能替人诊治,还请施主改日再来。”

    楚琰早已料到会是如此局面,从袖中拿出一只玉牌,交到道童手里。

    “还请道长将此物交给观主,就说林某是观主故人之友,此番实在是没办法,才会千里迢迢来此求见观主,请观主务必替内子诊治一二。”

    道童迟疑一下,接过那枚玉牌,转身小跑着往正殿而去。

    沈灵犀隔着帷帽,压低声音问:“殿下认识这里的观主?”

    “不认识。”楚琰知她心底的疑惑,解释道:“那玉牌是道录司正印的信物,大周的道观,皆受道录司管辖。不管这道观里装的是什么牛鬼蛇神,道录司正印的面子,他们不敢不给。”

    “高明。”沈灵犀由衷赞叹道。

    果然是官场做派。

    她修了这么多年道,还真不知“道录司”的名头,能派上这等用处。

    道童去通禀以后,很快便回转回来,恭恭敬敬领着楚琰和沈灵犀去了侧殿。

    好巧不巧,道童领他们去的侧殿,正是谢章华方才在门口指给沈灵犀的那间。

    侧殿的窗子都关着,殿中昏暗,沈灵犀头戴帷帽,隔着面纱,很难看清殿中的情形。

    一进殿中,沈灵犀便闻到有股熟悉的香气,萦绕在鼻尖。

    是“醉心”!

    沈灵犀下意识捏了捏楚琰的掌心。

    “醉心”是药非毒,没有解药。

    她只能按照先前商量好的暗号,提醒楚琰小心。

    楚琰指骨轻点她的手背两下,示意她放心。

    “还请二位稍待,观主马上就来。”道童朝二人揖礼道。

    楚琰牵着沈灵犀的手,在殿中侧旁的扶手椅前坐下。

    为了能让视线清楚,沈灵犀索性摘下帷帽,不动声色朝殿中四处打量。

    果不出她所料,侧殿四个角落里,都堆放着一些黑色的陶土片。

    那些陶土片看似杂乱地堆放着,实则是在这殿中布下了锁魂阵。

    还真如谢章华所言,乌尔答不管人在何处,都习惯会布上这个法阵。

    这间侧殿应是平日里观主替人看病的场所,正北一整面墙,全是装草药的格子。

    “醉心”的气味混杂在那些草药的气味中,若非沈灵犀对云疆的草药有天然的敏锐嗅觉,还真是发现不了。

    看来,此处当真是乌尔答在京城的一个老巢。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一个鹤发童颜的老道,手持拂尘,从殿外走了进来。

    一见到楚琰,那老道微不可见地怔愣了一瞬,随即展颜笑开,热情迎上来:“听闻林公子是彭正印的朋友,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楚琰朝他揖礼,“今日带内子前来叨扰,还望观主见谅,请观主替内子医治顽疾。”

    “好说,好说。”老道笑呵呵地应下,目光看向了沈灵犀。

    在他打量沈灵犀的同时,沈灵犀也在打量他。

    尽管背着殿门透进来的光,沈灵犀也敏锐地瞧见,那老道的发髻和脸皮相接的部分,过于紧绷了一些。

    这是戴上人皮面具,才会有的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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