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不得好死
“轰!”
巨响之后,山峦崩碎,漫山遍野的星辰花瓣飞舞而起,蓝色紫色的花瓣交织着盘旋飞舞。顾卿九的身体猛然撞穿了一座山峰,她此刻已开启至尊道体,道体被使用至极致,一头长发化作雪白,漆黑眼眸也成为紫气盎然的至尊瞳。然而,唇边溢出一抹血迹,她浑身伤痕累累。“姑娘!”
茯苓身受重伤,她按着心口咳血不止,双目被泪水模糊!嘹亮龙吟冲霄而起,许阳笙化作青龙神,妄想呼风唤雨阻挠顾祈洲,然而,“螳臂当车!”
一袭红衣的男子手持血刀,如似杀神,只一击而已,血色刀刃便险些将许阳笙腰斩。顾卿九整个人镶嵌在山体石壁上,她连续咳出了几口夹杂内脏碎片的鲜血。“顾祈洲,放了他们。”
她嗓音嘶哑至极。不但白无尘等人错估了顾祈洲的实力,就连顾卿九,也没有想到,这人竟是早已晋升仙皇之境,一代妖皇,确实了得。若他只是飞升境,顾卿九无惧,若他是真仙境,顾卿九也有一战之力。她此前预想之中最差的情况,是在想,倘若顾祈洲是高阶仙王,她或许要拼死才能保住茯苓等人的周全,但好歹面对仙王之威,在权利展开至尊道体的情况下,她也尚且有几分自保之力,可谁知竟是仙皇。仙中之皇,皇道气运已加身,从某方面来讲甚至可让天道为他让道,他已踏足至强者之列,甚至就连而今人族那些所谓的巨头,也不过是仙王境而已。“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顾祈洲漠然地说,他一步踏出,顷刻空间爆碎。那一袭猎猎红衣妖冶至极,仿佛完全由一身血腥所凝聚,然而往日嬉笑怒骂的人此刻犹若无情的神祗,再也看不见分毫笑意。顾卿九体表之外的灵光在寸寸崩碎,灵力铠甲在逐渐蒸发,化作漫天的星光逐渐消弭于无形。顾祈洲见此也不过是蹙了一下眉,以为她这灵力铠甲是为防御之用。他毫不犹豫地抬起手,随着血光划过,一片鲜血迸溅,血刀从顾卿九的手臂上剐下了一块血肉,贴着手臂刮过,露出她上臂一片森森白骨。“顾祈洲,你住手!”
茯苓目眦欲裂,恨不能代为受过,而顾卿九仅是闷哼一声。“呵,顾祈洲,你还真是变态到了极点,你不过是存心想要折磨我,不过是想让我痛,想让我苦!”
一枚由妖力化作的灵气箭矢洞穿了她的肩胛骨,将她整个人钉在这山体石壁上。顾卿九忍着疼,握住了那箭矢,一点一点地将其往外拔。“你当真可笑,分明是个加害者,却做尽了受害者模样,这算什么?当了婊子还想立一道贞节牌坊?哈!我真看不起你!”
“孬种!”
“想让我生不如死?这才哪儿到哪儿,你还有什么手段?你尽管使出来!”
她存心激怒顾祈洲,为了一线生机,因为看出这人已有入魔倾向。“三哥?呵,三哥!像你这种人也配当我三哥?妖畜!畜牲!”
她尽情地骂,她从前有多在意他,有多在乎他,有多了解他,就算被他蒙骗过,可她向来知晓他最在乎的是什么!最在乎生来便有半妖血脉,最在乎被人骂作妖畜,那总能刺痛了他,哪怕他如今已是妖族圣主,可他打从心底里不喜欢妖族这个身份。“顾、卿、九!”
果不其然,他一副狂怒姿态,猛然一甩长袖,狠狠的一耳光扇在了顾卿九脸上。同时顾卿九拔出了肩上的妖力箭矢,她整个人朝那片星辰花海斜飞而去。她身上用来隔绝花粉的灵力铠甲已彻底崩碎,不剩分毫。“不!”
茯苓艰难地爬起来,刚要迈出脚步,就看见顾卿九笔直地坠向了花海,当鲜血洒落,满山花海轰然汹涌。这份异动也令顾祈洲一怔。星辰花本是属火,与顾卿九体内的寒症相克,但同时这份体寒之症来自寒剑宗的冰霜剑气。这于星辰花来讲犹如外来者入情,那些灵植不留余力地排斥着这个与它们生来相克的外来者。花火,冲天而起!蓝色的,紫色的,五光十色,迷离气焰的火,化作火龙,笔直从地面冲起,携带着漫天碎落的花瓣,席卷向了顾卿九。“啊啊啊!”
饶是顾卿九,那么能忍的性子,此刻也疼得险些癫狂。平日看似无害的花粉,触及她血肉,触及她皮肤,瞬间腐蚀了她,甚至连白骨都要在这片腐蚀之下消弭破碎。“姑娘!”
茯苓又惊又怒,她直奔顾卿九而去,飞快从乾坤袋中取出一件斗篷裹住了浑身是血的顾卿九,那张本该倾国倾城的面容,半张脸惨白至极,无任何血色,而另外半张脸却因星辰花瓣的腐蚀露出了鲜红的血肉,好似化为了一具窟窿。可她双眸之中,那至尊之瞳本是紫气盎然,深处又透出了几分黑,透出了几分邪,阴鸷而不详!她一把推开了茯苓。“顾祈洲。”
她一步踏出,漫天的花粉,花火,在点燃她全身。“我以生命为咒,我以天道作证,以道体为媒介,以我神魂为引信!我愿你此后余生永坠深渊,永无宁日,不得好死!不得超生!”
茯苓心中不安,她隐隐有某种预感,“姑娘,不要,别……”“哈,”可顾卿九却笑得好畅快,“至尊道体,至尊道体……哈!”
“以我血肉为引,今日,我送你们一番大造化!”
她手中演化着法诀,她口中的“你们”,是指这一整片花海。数以千计万计的星辰花。灵力催生出的血肉,转眼被那些花草吞噬殆尽,道体的灵性,道体的血肉,向来是天下至宝,一滴血便可将人点化,一寸肉便可入药为丹。“草木皆兵诀,起!”
无数血珠飞向了四面八方,那些贪婪的花草吞噬着她的血肉,她却好似成了魔,笑得那般妖冶,决绝。而顾祈洲还怔在原地,“你怎么……”他踉跄着后退,一幕模糊的记忆涌上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