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竟然是顾云婳

    那之后兄妹二人陷入冷战。又过了几个月，虽然彼此粉饰太平，慢慢修复了这份兄妹关系，可就像那句老话，破镜难圆，覆水难收。彼此心里都清楚，有些东西已经变了。双方之间已经有了裂痕，如今也不过是在勉强维持这份表面的和谐。转眼顾卿九十一岁了。当时顾厌珩正准备拜师墟神宗。顾卿九捧来一份热茶，笑着对他说：“四哥，快，这是我亲手给你煮的茶。”

    她从小就经常送一些东西来顾厌珩院中，顾厌珩见她那副模样心情很是复杂。顾卿九说：“四哥……我想过了，以后我离顾云婳远一些，我绝对不再靠近她了。”

    她以为惹不起但总躲得起，几年下来吃亏太多，而她已经无能为力，因为众口铄金，也因她百口莫辩。就连至亲之人都不再信任自己，更何况是那些外人。可当时顾厌珩却并未看出她神色里的哀伤苦涩，反倒是松了口气：“如此甚好……”“婳儿是个善良的姑娘，她没什么坏心眼，只要你能大度些，你们二人定能好好相处……”而顾卿九则是怔了怔，似乎已经丧失辩解抗争的力气，只是疲惫地说：“是……四哥说得是……”回溯之外，此刻看着这一幕画面，顾厌珩一脸厌恶。他心生烦躁，反感地皱起了两道浓眉。因为他认出了那杯茶，正是那杯茶，彻底浇灭了他心中对顾卿九的怜惜和那份所谓的兄妹之情。他牙关紧咬，双手也紧紧地攥成了拳头，仿佛自语一样地说：“……一切皆是你罪有应得！”

    “你做出这副可怜无辜的模样给谁看？”

    “你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何竟能对亲生哥哥下那样的毒手？”

    他又突地掀唇冷笑，仿佛是觉得荒谬。而回溯的画面中，顾卿九已经起身，盈盈一笑，眉眼间不知何时已经染上了挥之不去的哀愁。“那么……四哥，你好好修炼，希望你拜师顺利，旗开得胜。”

    她就这么走了。但她走后不久，顾云婳来了。“四哥你看，我知道你喜欢吃栗子糕，我今日出门时特地给你买了一份！”

    顾云婳一副献宝的模样，但那双狡猾的眼睛盯着石桌上的茶杯看了看，她倏地眯了一下眼。而此时的顾厌珩正好背对着她。顾云婳悄悄鄙夷地撇嘴，然后眯了眯眼，突然伸手，将藏在指缝中的粉末弹进了那杯茶碗之中……顾厌珩：“！！”

    身处回溯看见了这一幕，他身形一僵，脸色刹那间惨白，他沙哑地喃喃：“……婳儿？”

    他不敢相信他所看见的。而顾云婳则是巧笑倩兮：“咦，怎么两只茶碗呀，四哥，是卿九来过吗？茶水配糕点，真是绝配呢！”

    然后她乖乖坐好，此时顾厌珩对她的态度早已不像最初那么忽视冷漠。心有怜惜，甚至同情。她这些年总是遍体鳞伤，她的遭遇实在是称不上好，而许多证据都直指顾卿九。顾厌珩类似替妹赎罪的心态，顾卿九做了那么多恶毒的事情，而他总是下意识地对顾云婳关心照拂。但此刻画面外的顾厌珩目眦欲裂。他亲眼看见自己坐在顾云婳对面，拿起了那杯茶，一口抿下，下一刻丹田灵力出现异动，他脸色也涨红了起来，忙不迭地迅速盘膝打坐。可一运转功法，体内灵力便彻底失控，不久便喷出了一大口鲜血，瘫软在地上。顾云婳故作担忧，一惊一乍地喊道：“哎呀！四哥、四哥？你怎么了啊四哥？这茶水是卿九送来的？难道是这茶水有问题？”

    “呜呜呜四哥你快醒醒呀……”顾厌珩就这么走火入魔了。他昏迷了许久，但他本人虽然昏迷了，可那些围绕他而展开的事情却还在徐徐地向前推进。顾父大发雷霆，命人彻查，顾卿九也踉跄着赶来：“四哥！”

    她看着瘫在床上昏迷不醒，脸色青惨的顾厌珩，她身形也摇摇欲坠，眼前直发黑。顾云婳突然冲过去狠狠甩了她一耳光：“卿九！你为什么要害四哥？四哥是喝了你送来的茶水才出事的，那杯茶除你之外明明没其他人碰过！”

    “你怎么狠得下心啊？四哥可是你的亲生哥哥啊！就算四哥对我比较好，就算你心里嫉妒，可你怎么能做出这种恶毒的事情啊，是你害了四哥！”

    顾卿九挨了顾云婳一巴掌，却反倒像是清醒了过来，“你给我闭嘴！”

    她冷冷地看向顾云婳，旋即转身就走，行色匆匆地从乾坤袋中掏出一柄飞剑，笔直地冲向了虚空。而顾云婳则是守在顾厌珩的病床边嘤嘤哭泣，直至某一刻，她仿佛想到了什么，突然高喊一声：“不好，我得救四哥，四哥对我太好了，我一定要救四哥！”

    说着她也踉踉跄跄地跑走了。然而回溯之外，顾厌珩的脸色已经麻木了，他被这些接二连三的事情冲击得回不过神来。当年顾卿九害了她，他始终认为是顾卿九害了他。如婳儿所言，那时候顾卿九嫉妒他对婳儿太好，兄妹之间的关系又早已恶化。他因走火入魔昏迷了那么久，可顾卿九不知所踪，事后听下人说她是跑出去玩了，亲哥哥都快死了，她却还有闲情出去胡闹？正是这些事情寒透了他的一颗心。可刚刚那些回溯……却将往事彻底颠覆。给他下毒的，竟然是婳儿？“为什么……”顾厌珩踉跄着，心神险些失守，一口气血逆涌而上。“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对了！婳儿说要救我，兴许她不是故意下毒，她只是一时任性罢了。”

    “她乖巧了那么久，偶尔任性一次也是情有可原的，况且她已经为我去寒剑宗求药了……”这么一想，顾厌珩定了定神，但心底却一片空虚。或许冥冥之中，他也意识到了什么，只是这个打击太过沉重，他还不愿意去接受。“婳儿、婳儿……我要见婳儿！我要看她去了哪儿！”

    他这么说着，想要走出顾家祖宅，却仿佛被无形壁障所阻挡。这场回溯以他为核心，当年的他身在何处，他就只能被束缚在何处，难以去接触外界。然而此刻，虚空之中，传来一声戏谑的嗤笑：“愚昧之人！既你看不清真相，那本尊便成全了你。”

    如似惊雷炸响，下一刻，场景切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