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在九川神奈说自己看见真人以后，系统就不说话了。
它安静的仿佛根本不存在——但是这并不影响九川神奈的动作。她振动着翅膀，垂眸看着真人将两面宿傩的手指放在了吉野顺平母亲的边上，看着数只咒灵朝着女人冲去。
月光落在无量空处的脸上显得冷清极了，几乎没有任何血色的皮肤，白的像是反射着光。她冷漠的看着一切的发生，就好像女人的生命与她无关似的。
直到吉野顺平出现。
吉野顺平的出现好像让这位神明态度松动，九川神奈注视着吉野顺平最后伸出了自己的手，将所有咒灵的攻击都挡了下来。
于是就有了之前发生的事情。
“你认为你会怎么死去？”
吉野顺平并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可他不笨，在这样的情况下遇见真人，其中就有很大的问题。
——至于这位看似神明的白发小姐。
“暗鸦”说了自己的身上有它想要的东西，那么就已经表示自己还有存在的意义。白发小姐认识“暗鸦”接着又救下自己，这又说明了一定的事实。
“你是谁？”真人踩着轻快的步伐来到九川神奈的面前，它上上下下打量着九川神奈似乎想要看出她的底细。
它在附近下了帐，基本上没有人能进来，这也让它方便处理他的“新玩具”，可惜中途的工序出现了问题。
九川神奈没有动作，她任由真人的靠近。看向真人的表情也没什么情绪，就仿佛她熟悉真人……不，应该说她熟悉真人的某一部分。
“你要帮他？”真人咧开嘴在那笑，笑的放肆大声，“你觉得你能帮他？”
说完真人想要伸出手去抓九川神奈的手，惊愕的发现自己根本触碰不了九川神奈的手，甚至触碰不到一点衣角，就好像被什么东西隔开。
“你触碰不到我。”九川神奈觉得真人距离太近，“你的能力对上我没有施展的可能。”
无为转变的能力需要肢体触碰，可无量空处自带无下限，只要她不想要的话根本不可能有人能碰到她，现在也是一样。
真人收回了自己的手，但态度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它抖了抖手，反而非常轻松松了松绷着的手腕。
“那你是要做什么？”真人好奇的问，“阻止我？”
它用责备的语气说：“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比较好玩的玩具。”
吉野顺平打了个寒战。
他想，他不应该这么快的就去相信一个人，不应该说是咒灵。
真人的语气里没有一点同理心，也没有任何恶劣的情绪。就仿佛这样的行为就是它发自内心的，单纯的为了娱乐自己。它因为这样的事情而高兴，就好像他与他母亲的差点死亡只是一出话剧。
九川神奈察觉到了真人的想法，她不动声色的开口：“这些都与我无关。”
“但是你站出来保护他了，就在顺平要死亡的时候——”真人拍了拍手似乎在整理自己的思路，“你站在那里站了多久，刚刚在那个女人快死的时候没有出手吧，你是这么想的？”
九川神奈不想解释太多：“所以我并不在意。”
九川神奈当然有能力救出吉野顺平的母亲，但是这样的剧情的发展不太符合她的预算，而且她问过系统，吉野顺平的母亲不会死因为吉野顺平就要出来了。
就凭借她模拟的无量空处的拟人性格，对于吉野顺平的母亲本身就不会有太多的关注，要是救了说不定连人设都立不住。
真人撇嘴：“那就让开吧，他很有趣我也很喜欢。”
“……他不行。”似乎有什么顾虑无量空处摇摇头，月下神明没被绷带缠绕的那只眼睛慢慢眯了起来，“你最好离开这里。”
“人类是一个很好的实验对象。”真人喋喋不休，似乎是在努力让九川神奈理解它的观点，“比如说变大变小，这些东西你身后的那个男孩也见过，没什么大不了。”
真人两根手指指尖在空气中划过一个弧度，最后指尖靠在了一起：“他们喜欢拿别的生物进行实验，那么我拿他们作为实验对象又有什么不可以？”
“他不行。”冷漠的神明似乎有了一点人气，但无疑这样的人气对于真人来说是不好的结果。它能感受到从无量空处身上传来的咒力压迫。
毋庸置疑，她很强大。
真人表面轻松却按下心试探，根据夏油杰的计划将会在涩谷封印五条悟，可是在这个时候，又出现了这样的人。
而在下一秒，真人的双腿猛的变形，它的速度极快，朝着吉野顺平身后背着的母亲伸手——这时候的他终于表现出了一种来自咒灵的狠厉。
也是同时。
月下神明抬起手，白色的月光顷刻间柔和的覆盖上吉野顺平以及他母亲的身体，吉野顺平被真人吓得后退一步，可发现真人的手一点也碰不到自己。
和刚刚的情况一模一样。
紧接着他们在原地一闪，出现在了数米之外。
吉野顺平下意识的看向九川神奈，无量空处的心情大概有些不好，她手指弯曲，朝着真人的方向起手。
真人的瞳孔猛的收缩。
苍蓝色的眼眸与真人对视，眼中的冷漠与平淡就像是真正的神明——她似乎从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包括面前的真人。
吉野顺平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这完全是潜意识的动作，在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的时候已经动了，可月下神明并不在乎，她甚至没有回头看吉野顺平。
就好像她掌握着一切。
压缩的咒力擦过真人的脸颊，划开一道伤口。真人终于意识到了——它完全不是面前人的对手。刚刚的攻击，完全可以直接祓除它，可是没有。
又或者说之前的语言已经是最温和的解释，现在才是她的警告。
九川神奈这样来了一发后语气恢复了平淡：“你打不过我。”
被祓除的恐惧忽然涌了上来，像是千斤的压迫硬生生的落到真人的身上让他窒息，它显示迷茫的眨眨眼，最后忽然回过神。
它发现自己的四肢在颤抖——自从诞生以后从来都没有这样的感觉。那个看起来像是人类国中生年纪的白发女人，她仿佛是一座无法跨越的大山。
“哈……”真人原地喘着气，“这是什么能力？”
“无下限？”
“……”
九川神奈没有回答，有些东西不需要再往下说下去了，目前完成吉野顺平的任务才是对的。
“你想被祓除？”她面无表情的问，“即使我不在乎人类的死活，但这个小男孩有用。有些事在我面前你是不能做的。”
真人抓住了关键词，女人对于吉野顺平这类人的称呼是“人类”。
真人并不想死，它还想要继续活下去。于是它又继续搅动着自己的嘴皮子：“你不是人类，你为什么要帮助他们？你的身上都是由咒力构成的，咒力？是诅咒吗？既然是诅咒的话——”
月下神明慢慢皱起了眉头。
她似乎不太高兴。
九川神奈站在那里，身后的吉野顺平没有说话——现在不是他说话的时候。
“你觉得我是在救人？”她的语气有些古怪，月下神明说，“我之前已经说过，人类的死活和我没有一点关系，还有——”
她的指尖凝聚出乒乓球大小的光团。
那光团出现的时候四周的光线都被一瞬间的吸收，就连空气仿佛都开始扭曲，无数的风卷着她的衣袍，最后在她的身侧落下。
其中蕴含的咒力足以轰平这里。
“不！”从人类恶意中诞生的咒灵终于开始慌张起来，它紧张的大叫不知所措，“你说过了，咒灵与人类之间的事情与你无关！”
“但是我不喜欢你说话的方式。”月下神明淡漠的说，“我说过与我无关，但现在吉野顺平的存在与我有关，而我确实并不打算祓除你。”
话音落下，那乒乓大小的光球飞了出去，在真人惊恐的目光下，它的半个身体开始扭曲，最后化作了粉末散开。
“这是教训。”她说。
此时真人的模样看起来惨烈极了，完全没有之前出场的模样，它的剩下的那一半完全看不出人形。
真人没敢使用无为转变，或许此时的它再做出什么举动，那个女人是真的要祓除了它。
“你认为我会将多少心思放在你的身上？”九川神奈的声音冷淡，“咒灵？我对咒灵没有什么太大的偏见。只不过我不希望你使用着它来阻碍我们的事情。”
这句话让真人听不明白，又或者说它丝毫没有理解。句子中的“它”是谁，“我们”是什么意思？或许像女人一样强的家伙数量不少，它们根本没有能力去打败——
吉野顺平隐约觉得这件事情和自己有关，面前的女人护着自己也是有她的原因。
可吉野顺平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特殊性。
这时候真人一开始布下的帐开始慢慢的消失，九川神奈看了真人一眼开口：“离开这里。”
真人见九川神奈没有再出手的意思，立马使用无为转变将自己的身体变小，钻入了一旁的下水管中。它没注意到自己在使用能力时女人露出的表情。
“十分感谢您。”吉野顺平向九川神奈鞠躬，“无论是因为什么，我都要感谢您。”
九川神奈：“没什么，你活着才是对的。”
“我的妈妈她……”
“只是昏过去了。”九川神奈道。
吉野顺平的母亲没有什么大事，也就是被咒力压迫神经，普通人的身体都很脆弱，比起拥有咒力的吉野顺平，当然更容易出事。
“我想知道……”吉野顺平咬唇，“未来，我是说以后我还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吗？”
就在不久前他展望过未来，他幻想自己的母亲和他会生活的越来越好，可是就在刚刚，真人的行为几乎击碎了他那渺小的愿望。
“……”月下神明没说话。
吉野顺平继续说：“我想要获得力量，真人先生……真人他曾经说我我的身体里有一种能力。”
女人的表情似乎被这句话“能力”两个字触动了瞬间。
犹豫了一会儿，九川神奈抬起了手，一连串的字符由白色的咒力构成，悬浮在吉野顺平的面前。
“去这里。”
符号的每一个边缘都卷着弧度，诡异的光线从中心向外扩散，吉野顺平快速记下地址后问：“这是什么地方？”
“神社。”
他要去神社？吉野顺平不解的刚想问出口，抬头时女人已经不见了。他仰头去看月亮，发现今晚的月亮依旧和平日里的月亮一样。
一切仿佛都没有发生，只有背上的昏睡的母亲给他带来了唯一的实感。
“顺平！！”
一串声音焦急的响起。
吉野顺平下意识地朝着声音响起的方向看去，发现是虎杖悠仁，后者身后似乎还跟着一个高大的男人，吉野顺平注意到，男人和刚刚的“神明”小姐一样，都是白色头发。
虽然不知道男人戴着眼罩是怎么走路的，来不及思考虎杖悠仁就已经跑到了他的身边。他紧张的看了看吉野顺平身后的女人，而后慢慢地松了口气。
“没事就好。”虎杖悠仁道，“刚刚电话里的那一声求救吓到我了。”
吉野顺平刚想回答自己没事，就被打断了。
“有人祓除了咒灵？”高大的男人突然插话，他兴致勃勃的看了一圈，特别是凑近了吉野顺平，吉野顺平被眼前突然放大的脸吓了一跳。
“咦？咒灵，还是祓除的那种？”虎杖悠仁好奇的看了看四周，但没有看见什么打斗的痕迹，“顺平，是你祓除的吗？”
虽然没有系统的了解过咒术界的用词，但是吉野顺平还是能从他们的语意里猜个大概，他摇摇头：“不是我。”
“确实不是你。”五条悟摸着下巴，“这留下的咒力残秽先不说和你不匹配，而且这留下的咒力明显就很强大……”
虎杖悠仁经过几天系统的学习，也知道咒力残秽，也了解到咒力残秽可以辨认一个咒术师的身份。
他从来都没有听过五条悟夸一个人很强。虎杖悠仁好奇心顿时上来了：“老师看得出来这是是谁的咒力残秽吗？”
五条悟十分自然的指了指自己。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