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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我既来了,就会尽全力救你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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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褚亦棠又是被澜聿牵着回去的。

    褚亦棠一路上都在反思,到底是哪里不对,难道是自己的教育方式有问题吗?

    怎么澜聿的脸皮还和个子一块长啊??

    澜聿没要元清给他磕头,长淮只想要拿个彩头,也没要元清磕。

    元清泪流满面,痛斥自己心胸狭隘,并约好了回天京后过生辰那日他做东,去贺盛楼好好聚一顿。

    晚间的时候二人用过了晚饭就没再出门,来西呈已有两日,后天就得要启程回京。

    褚亦棠窝在澜聿怀里看书,腿上还有一袋豌豆酥,边看书边吃。

    澜聿一臂环着他,顺带拿文卷,一只手执笔写字,正仰着头看公务,来了西呈也不得闲,累了一大堆公文没批阅。

    褚亦棠每看完两页就往后头递一块豌豆酥,澜聿也很默契配合地张嘴接着。

    澜聿批完了一本,脖子长期仰着有点发酸,他把东西放好就低头去找褚亦棠讨亲。

    褚亦棠翻过一页书页,眼睛还停在书上,抽空在澜聿侧脸上亲了口。

    补给完毕。

    澜聿眼皮子浅,一点肉腥他就满足了。

    今夜是寒隐守夜,尚尧和他轮换时,很郑重地对他说了句辛苦了。

    褚亦棠事后还是有表扬澜聿的,把他的心肝宝贝从里到外夸了个遍。

    澜聿很受用,一对梨涡漂亮的不得了。

    但小心眼的祝天上神已经把今天判定为澜聿人生中最后一次抛头露面了。

    绝无可能再有下次。

    澜聿在马球场跑了一下午,睡觉的时候是褚亦棠哄着他睡的。

    夜已幽深,万籁俱静,帐外却有人在敲着帘子。

    寒隐也没敢高声,也不能擅自入内,但澜聿眠浅,寒隐第一下敲帘他就醒了。

    澜聿轻声下床掀帘,眉目倦懒。

    “何事?”

    褚亦棠迷糊间翻了个身,还不甚清明,帐子中昏黑一片,澜聿从外头进来就去衣架上拿外袍,褚亦棠听到动静,从被子中支起身,皱了皱眉:

    “去哪里啊?”

    澜聿以为是吵着他了,草草穿了外衣,钻进床帐里,握住褚亦棠的手,脸色不太好看,纠结片刻才开口:

    “元清的父亲出事了。”

    本该是夜深人静时分,元戊帐中却挤满了人,此趟随行西呈的医官都聚在屏风前,屏风后,院使正在给元戊把着脉,面色凝重。

    神帝与魏巍也在帐中,元戊事发突然,被发现时就已危在旦夕了,院使给他强行服用了续命的丹药,又施针封住他几处要脉,才算从悬崖边上抢回了一条命。

    院使把完了脉,从屏风后绕出,众人立即围绕上前,元清红着眼,手抖得不像样子。

    院使只无力地摇摇头,拱手道:

    “回禀陛下,元将军是中毒不错,可此毒毒性甚烈,只一炷香时间即可侵入肺腑,药石难医,若不是元将军修为深厚,若换做一般人,此刻已然是一滩脓水了!”

    “臣见识浅薄,此毒闻所未闻,解毒之法难求不说,更需时间!可元将军已然是强弩之末,撑不了多久了,再拖下去,恐回天乏术啊陛下!”

    听完院使的话,元清只觉眼前一阵阵地发昏,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他几近跪倒在地,痛苦地以手掩面,无法自抑的痛哭声自掌中撕心裂肺地传出。

    弘燃红着眼眶,一下一下地拍着元清,也很无措,他无法想象若是他的父亲此时也躺在病榻上生死难料,他会不会比元清还要崩溃。

    神帝不忍去看,他鼻中酸楚,强忍要落泪的冲动,沉声道:

    “可还有其他的法子?你在京中多年,寡人最信得过你,只要救得活元将军,要什么你尽管开口!寡人就是寻遍三界也给你找来!”

    院使踌躇,正要解释他并非不尽力,而是元戊已医药罔效时,帐外就传了人声来。

    澜聿携着褚亦棠进到帐中,听见元清的哭声,澜聿心中一沉。

    寒隐说毒发时元将军就已无力回天了,院使吊着他的命,也只是一息尚存罢了。

    神帝与一众老臣回头见到褚亦棠,忙俯首礼敬,齐齐道:“见过神君。”

    元清哭到浑身麻木,可听到褚亦棠也来了,他挣扎着形态狼狈地膝行到他足下,元清不顾一切地想抓住那渺茫的希望,他泪流满面地跪着去够褚亦棠的衣角,哽咽到几乎说不出话。

    他说,求求你,救救我父亲,求求你,救救我父亲。

    元清低到尘埃里,他弓着脊背,把最后的骄傲也湮灭,失声地重复那几句话。

    救救我父亲,哪怕用我的命去换也可以。

    澜聿心中猛地一痛,他和褚亦棠同时伸手去扶他,却都被元清挣开,他甚至在地上一个一个地给褚亦棠磕头,只求褚亦棠可以救救元戊。

    “元清,我既来了,就不是来袖手旁观的,你先起来,我答应你,一定尽力。”

    元清陡然脱力,他一下就瘫软在地,口中的血混着眼泪一齐咽下。

    弘燃掰开他拽着的手,泪还是没忍住落下来:“没事的,伯父会没事的,神君一定有办法的……”

    褚亦棠进到里间,只留了元清一个人在里陪着,其他人都退到厅中来。

    神帝也还是没绷住,澜聿不记得有多久没见过他落泪了,他心口酸得难受,可目前除了等,再无其他办法。

    不知道过了多久,里间才有了点动静,褚亦棠从屏风后走出,很倦怠。

    澜聿疾步迎上去,在侧旁扶住褚亦棠的手臂,神色急切担忧。

    其他人也围上来,神帝眼角浑浊,微弱地企盼元戊还有可转圜的余地。

    褚亦棠捏了捏眉心,才道:“他中的毒非同寻常,现已进到脏腑中了,哪怕是动用我自身的灵脉也不能将其逼出,现在布针也只能延缓毒性继续延散。”

    “想救他,只有解毒这一个办法,可此毒我未曾见过,我暂时用修为续住了他的命,别的,我也做不了什么了。”

    他说这些话时刻意避开了元清,可意思已然很分明了,就连褚亦棠也救不了元戊。

    澜聿眼圈红的过分,他低着眼,酸涩的泪就快流出,还是在乞求:“阿棠,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可以救救元伯父……”

    元戊把澜聿当亲儿子看,比疼元清还要疼他,要澜聿眼睁睁地看着元戊死,无疑是重现当年之痛。

    褚亦棠思虑少时,抬手给澜聿拭泪,温声道:“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好。”

    褚亦棠掀了帘子从帐中出去,厅内又是无声的死寂,魏巍受不住这样的打击,在椅子上无法起身,泪打湿了一片衣襟。

    待到褚亦棠回身进来,元清也在厅中,肩膀颤动,面如死灰。

    褚亦棠的长眉舒展了些,他走到元清近旁,安抚道:“我已传了信给药王,东陲距离西呈并不远,半日内定能赶到。”

    “我与他是故交,他答应了来,就会尽全力救你父亲。”

    元清的眼肿着,嘴唇战栗,独木难支,他撑到现在,如被抽筋剥骨一般,喃喃地向褚亦棠地道谢:“多谢神君,多谢神君……”

    帐中不少人都惊于褚亦棠此言,院使最为激动,一步一颤地走过来,颤声问:“敢问,是南齐山的药王吗?”

    “正是,明早之前就能赶到西呈。”

    “太好了,太好了,他若是来,元将军定然有救啊!”

    神帝喜极而泣,他拥着元清的肩膀,就像他父亲一样抱着他:“有救了,孩子,南齐山那位来了你父亲就有救了孩子……”

    元清无力地闭上眼,才敢吐出一口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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