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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除夕夜不能一个人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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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夕那日,雪落得更大了,褚亦棠前几天跟澜聿打雪仗打腻了,今天就来堆雪人。

    虽说孤鹜山也不是第一次下雪,但是今年不一样,今年有澜聿陪着他。

    澜聿找了双鹿皮手套给褚亦棠戴好,千般嘱咐他一定要记得穿好衣服,不能玩热了就脱,当心着凉。

    褚亦棠忙着滚圆他的雪球给雪人当脑袋,很敷衍地表示知道了。

    澜聿把饭给他热在锅里,一万个放心不下,可时间紧,也只好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褚亦棠堆了一个歪歪扭扭的胖雪人,不是很像样子,口歪嘴斜的,比例也不好,头比身子还大一圈。

    看来堆雪人还不如锻造容易,最起码他别的做得还是很漂亮的,例如澜聿的那个扳指。

    褚亦棠原以为澜聿可能永远都看不透九畹内的玄机了,九畹原是他的佩剑,后有了通雎,褚亦棠就不太常用九畹了,就将它融在扳指中一并给了澜聿。

    九畹剑身偏重,褚亦棠惯用的是轻剑,给澜聿倒是正好。

    褚亦棠在雪地里玩累了,澜聿不在他吃饭也没什么胃口,随便扒了两口饭就滚到床上去睡午觉了。

    游梦可能是在冬眠,每天都睡个没完。

    落过雪后山中显得格外寂静,褚亦棠这一觉睡得筋骨舒畅,撩开床帐一看发现外面天都黑透了。

    褚亦棠揉了把头发,什么时辰了,澜聿怎么还没回来?

    醒了醒神,褚亦棠转着手腕上的楠木手钏,心不在焉。

    除夕夜,还是不要让澜聿一个人回家的好,孤零零的,更像无家可归的小狗了。

    褚亦棠去柜子里找了套藕荷色的衣袍,是澜聿新裁的,他平素穿青白色居多,澜聿就磨着他裁了这个颜色的。

    罩上那件月白寒兰刺绣的斗篷,褚亦棠穿得很严实,这样澜聿应该就挑不出毛病了,不然又要唠叨他。

    揣好手炉,褚亦棠带上院子里的小门,出门去接他的小郎君回家了。

    澜聿给过褚亦棠一块自己的令牌,他无论去到天京哪里,拿着这块令牌即可畅通无阻。

    褚亦棠从武临门入到天京,今夜天京很是热闹,四处彩灯高挂,乐声悠扬。

    各处人群济济,谈笑不断,每座神殿都张灯溢彩,天河之中更有花灯无数,顺天河悠悠而下,壮观无比。

    站在拱桥上随人群看了会儿花灯,褚亦棠犯难,他该去哪里找澜聿啊?

    澜聿只说要来赴宴,可宴会在哪什么时候开始散席他一概不知。

    褚亦棠在天河边的长廊上坐下,周边不少都是活泼可爱的娇美女子,拿着花灯或是花枝,成双结对有说有笑的的,就他一个木头桩子坐在这儿,格格不入。

    今天除夕,各宫的人都不在,玉霖宫和天穹阁也不例外,问路人吧,褚亦棠又觉得张不开嘴。

    理好思绪,褚亦棠决定四处走走碰碰运气。

    他戴好斗篷的绒帽,往长廊尽头的香坊去。

    走出长廊时,由于绒帽戴的过低了些,褚亦棠没太看清脚下的路,与一个正面走来的人迎头就撞上了。

    那个人一声惨叫,撞得不轻,一连后退了好几步。

    褚亦棠捂着被撞得落下的帽子,额头作痛,他垂下手,想向那个平白无故遭难的人致歉。

    胳膊肘却被握住了,说话的人很惊喜,声音也很耳熟,貌似在哪里听过。

    “澜棠仙君!真的是你啊!”

    长淮笑得很灿烂,他本是打这路过去广阳殿的,还撞上了个熟人,也算意外之喜了。

    褚亦棠对他有印象,鸿慈山那次就是长淮去传的话,褚亦棠垂下手,歉疚地向他道歉:“是我视路不清,冲撞了仙君,实在抱歉。”

    “嗨,澜棠仙君说的哪里话。”

    长淮摆摆手,浑不在意,又道:“澜棠仙君可是前去赴宴?”

    褚亦棠见带路的来了,求之不得,道:“正是,出门时在此处看了会儿花灯,多耽搁了一阵。”

    “诶,那怎么不见澜聿仙君与你一道啊?”

    “他有事先走了,我便独自前来了。”

    长淮乐于助人,盛情邀请:“那不如我们二人同行,路上也算有个伴。”

    褚亦棠微笑道:“如此便劳烦仙君引路了。”

    “哪里哪里,澜棠仙君这边请。”

    长淮健谈,也不冷场,褚亦棠和他交谈也不觉得不自在,二人就那么你一句我一句地交流,不知不觉就到了广阳殿的大殿门口。

    广阳殿是天京专做祭典宴会之用的大殿,其奢华程度自然不用多说。

    玉柱金殿,整齐有列的宫人婢女穿梭其间,殿前广场红绸扬扬,乐司中的乐人于两侧鸣鼓开道,鼓声划一震天,气势恢弘。

    长淮仙君将请帖递于门口负责检阅的掌事,回头问褚亦棠:“澜棠仙君,你的请柬呢?”

    褚亦棠莫名,看样子没请帖进不去这广阳殿,可都到这儿了,不进又不合适。

    思索少顷,褚亦棠取下腰间令牌,置在桌上。

    “我出门太仓促,将请帖落在家中了,请问可否以令牌为凭?”

    长淮比掌事还先探过头去看,他看清令牌后忽而正色,惊道:“这是澜聿仙君的亲令啊,拿着这个,别说广阳殿了,澜棠仙君你就算是要进天穹阁军机处你都进得。”

    褚亦棠道:“是吗,他给我时倒没跟我说这个。”

    掌事见确是澜聿亲令,忙站起要送褚亦棠和长淮入殿。

    亲令只有一枚,做不得假,褚亦棠随随便便就掏出来,可见与澜聿关系匪浅。

    掌事一直恭敬护送他们到殿内才离去,广阳殿内坐位排序也有讲究,共分四阶,最上阶自然是尊位,再下阶便是王公贵族和一些重臣的坐席。

    席间人头攒动,丝竹管弦齐奏,可谓是绮肴溢雕俎,美酒盈金觞。

    长淮在第三阶找了两个相邻的座位,第三阶坐席并不固定,不像上两阶席位分明,多一个人也无妨。

    褚亦棠不露声色地找了一周,没见到澜聿,若有所思地斟了一杯酒,浅饮了一口。

    快开席时,忽闻殿内宫人高声呼道:“陛下驾到!”

    席间众人皆端肃起身,朝最高阶俯首躬身,齐声道:“臣等恭迎圣上!”

    褚亦棠多少年都没给别人弯过腰了,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随着众人也行了个礼。

    神帝从殿后而出,登上玉阶,宽袍曳地,不怒自威。

    “今日设宴,朕心甚欢,与诸位爱卿同乐,众卿不必拘束,需得尽兴才好。”

    奇了怪了,都开席了澜聿怎么还不来?

    褚亦棠开着小差,第二次行礼时好险没跟上,不过好在人多,也没人顾得上他。

    众人寒暄几句,刚刚谢礼坐下,正要举筷,只听数名宫人在殿外高呼,由远及近,传至殿前:

    “玉倾仙君入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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