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吃醋
童稚月和董阳吃完后，走出那家火锅店，路燃确实在外面。
路上有一排排路灯，照亮整条街。他站在一条小道上的一个花坛处，背对着她们，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董阳放开童稚月的手，将她推到路燃身边，“那你们就快回去吧！”
小姑娘倒也没看他，依依不舍的，再次拉住董阳的手，似乎想说什么。
路燃走上前，“董小姐，我们送你吧。”
董阳连忙摆摆手，又摇摇头，“啊？不用了不用了，这么晚了”
“没关系，应该的。”
“啊”
董阳不好意思地看向童稚月，她眼底亮亮的，似乎是对这个提议很满意。
她没再推托，扬起一个笑容，“那就谢谢你们啦！”
路燃为她拉开后车门，“没关系。”
他想到小姑娘可能想跟董阳一起坐后面，也没强求她，随她开心好了。
董阳原本离童稚月住的那个小区那里还挺远的，有十几公里左右。好巧不巧，搬到路燃家后，反倒近了一半，她们也就可以经常见面了。该说不说，这方面让两姐妹都很开心。
将董阳送到家之后，童稚月还是坐在后座，车子再次启动，两人默契地都没说话。到地下室后，路燃率先为小姑娘开门，他的右手照常放在童稚月头上方，防止她不小心碰到头。虽说一路上路燃都没说什么，哦不对，他话是一直都很少，但童稚月总觉得气氛怪怪的。
他要是说话，也奇怪；不说话，也挺奇怪的。
童稚月也不知道说什么，乖乖地下车了。
地下室一直都是阴暗潮湿的，还带着一股陈旧的味道。或许位于地下层，阳光不会照进来，从车里出来，竟还有些凉。
男人腿长，步子也大。
童稚月在后面走两步小跑两步，她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走这么快，他之前明明走路的速度也不是这样的啊
或许是意识到身后的小姑娘跟不上，路燃烦躁中又添了些内疚，干脆停下来等她。
等到少女跟上来，他才继续走。
这次男人的步伐明显缓慢了不少。
路燃心里五味杂陈。
即使他内疚，嫉妒，愤怒全部加起来，却也不如自卑来的更多。
他不说话，小姑娘就不会跟他说话，他不找他，她便也不会主动找他。他不知道自己在童稚月眼中是怎样的，也不大想知道。他偏执阴鸷，毕竟剥夺了她的自由，过去亦或是将来也不会为她带来一丝光明。路燃承认，他不是什么好人，不光明，也不够优秀。连再次见到她都是在算计中，更别说相亲订婚。他这一生，本就没任何希望，也没任何打算，却总想着年少时那个来看他的少女。
见到童稚月之前，他只觉得陪伴在她身边，看着她开心就好。可人总是贪心的，尝到一点甜头，就想要更多；又可能是因为他想起了婆婆临终前说的那句话，所以他也想找到并拥有属于自己的在这个世间的留恋与温暖。
在感情上，路燃并不是多大度的人，这个世界没送给他什么礼物，所以他遇到的只能珍惜，再珍惜，他不想放手。即使他知道现在小姑娘跟他只能勉强算是最普通的朋友关系，他没资格管她，更说不上插手她感情的事。
在童稚月身上，他大多矛盾，偏偏喜欢她却至死不渝。
男人走在前面，他自嘲无声地笑笑。
感情本就是没有理由的，爱一个人也是无法控制的。
两人进了电梯，不一会儿就到了十七楼。
路燃输了密码，并没有进去，他依旧退到一边，让童稚月先进。
“谢谢。”
童稚月刚进来就被巧巧围住，小白猫似乎很想她，蹭蹭她的腿。
“巧巧，路燃还没进来呢。”
小白猫似乎没听懂少女在说什么，只是呆呆地望着她。
路燃倒是不急，也没催她，只是静静地等在外面。
小姑娘索性将巧巧抱起来，随后快速换了鞋，又单手将鞋子放好，往屋里跑去。
男人这才不紧不慢地进来，他换了鞋，也往屋里走去。
虽然现在已经晚上十点多，但马上就要立夏了，所以外面很热闹，时不时有彩色的霓虹灯光线照射进来，洒进他简约而没什么生活气的房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路燃没有开灯，随意坐在床边的地板上，他从飘窗下的柜子里拉出一个箱子。
箱子很简约，就像他屋子的装修风格一样。他盯着里面的书本，是他从部队里回来学过的书，仔细看会发现背着光的一面放了很多同一个少女的相片。
男人翻开一页，里面掉落出好几张a4纸。
上面的字体笔势豪纵，遒劲有力，密密麻麻地铺满一张又一张。透过霓虹灯闪烁的光线，能看出大致是一个人的名字。
他像往常一般，习惯性地站起身来去拉落地窗的窗帘，却在就要碰到窗帘的一角时停下了。
外面繁华亮丽，是人人都想要去往的地方。他望着那几张被写得密密麻麻的纸，一瞬间豁然开朗。
可就算望了很久，也无法释怀。
门突然响了。
路燃回过神来，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敲门声，等微弱的敲门声再次传来，他有些惊喜，又有些慌张。
他将地板上的书和纸拾起来放进箱子里，又将箱子随意推到床边，才去开了门。
门外正是他朝思暮想的少女。
“”
他正想说些什么，打破这尴尬奇怪的氛围，对面的小姑娘却开口了，“路燃，你吃饭了吗？”
“”
看着他沉默，童稚月也知道，十有八九是没吃饭了。
“我，我煮了粥，你喝点吗？”
“”
他心口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只觉得之前的隐隐作痛在被甜蜜渐渐替代。
仿佛做梦一样。
“路燃？”
见他不说话，小姑娘又叫了声他的名字。
他这才应了，“好”
路燃来到餐桌，童稚月给他盛了一碗白粥，将粥和勺子递给他之后，她脚步“噔噔”地跑到冰柜前，不知道拿出了什么，又“噔噔”地跑到他面前坐下。
少女将手里的饭团和三明治放到他面前。
记忆猛地袭击他，涌入他的脑海。年少时她去看他，食物上总会选择饭团，关东煮又或是三明治。
路燃没有忘记，更不会忘记。这对于他来说，是最珍贵的回忆。
那时候他吃不上饭就像被羞辱殴打一样，是早已习惯的事，有时吃上的饭也不说能填饱肚子，更不说有多干净。他个子高挑，在同龄人中很出众，却瘦骨嶙峋，让人看着心酸。
“我买了饭团和三明治”
“因为大晚上的，吃太多不太好，你想吃哪个？”
童稚月说完，支着脑袋歪头望着他。
男人的眸子漆黑深邃，此时像一块玻璃，闪着奇异的光泽。
“三明治吧。”
少女点点头，似乎是对他的选择表示肯定。
“也是，毕竟白粥就是大米了，再吃饭团可能不太好消化”
“”
路燃没再说话，低头吃起“晚饭”来。
童稚月没有离开，就坐在路燃对面，看着他吃饭。
他倒不介意，只是觉得奇怪。
“”
“路燃，你在生气吗？”
突然的发问让正在吃饭的男人一顿，他抬眼看向对面的少女，不知说什么。
路燃的沉默让童稚月肯定，他确实是生气了。
“为什么？”
“我惹你生气了吗？”
小姑娘语气似乎带着些委屈，在路燃的视角里，童稚月一双琥珀色的杏眼泪汪汪的，眼泪仿佛下一秒就要夺眶而出。她把胳膊放下来，双手应该是放在腿上了，看着格外乖巧。
路燃一瞬间只觉得自己可能犯了大错。
明明是他在生气，在别扭，而小姑娘却也委屈上了，他有些哭笑不得，但更多的是愧疚。
不该让她胡思乱想的。
“没有。”
“对不起，月月。”
少女并不相信，她此时跟平常甜甜软软的嗓音不太一样。
“那是为什么？”
似乎又还是一样的，她的质问除了声音大了些，毫无威慑力。
路燃很想摸摸小姑娘的头顶，以示安慰，却怕她会排斥自己的这种行为，他有些无奈。
“对不起，月月，让你想多了，”
“原谅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