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退后
童稚月最后还是发消息问了路燃关于那个突如其来的外卖这件事。
男人大方承认，确实是他订的水果拼盘。
“买的太多了，饭我都吃不完啦。”
“没关系，吃喜欢的就好。”
看着她的消息，他似乎都能想象到小姑娘脸上不好意思又有些惭愧的表情。
男人修长的手指顿了顿，打出一句话，“我下次少买一些。”
“嗯嗯，谢谢路燃。”
他莞尔一笑，“嗯。”
对面又发来消息，“你吃饭了吗？”
“嗯，正准备去。”
“嗯嗯。”
路燃收起手机，冷不防看到旁边的程远。
他嬉皮笑脸道，“路老板，你在跟谁聊天啊？”
“”
路燃瞥了他一眼，没有理他，往前走了。
只剩他一个人留在原地。
“诶，路哥？”
前面的人丝毫没有想要回头的意思。
程远有些无语，他追上去，“路燃！等等我啊！”
他的一只胳膊很自然的搭上路燃。
“你说说你，都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是这样子。”
“也不说话，什么事都往自己心里咽，跟女性更是毫无接触哎，我看着都觉得你——”
男人终于抬眼看向他，薄唇微启，
“再不快点，你就没饭吃了。”
旁边有些个同事听到了，都捂着嘴笑了。
“”
程远放下手臂，走在他右边，“你行，我不管你。”
吃完午饭后，大家都在休息。
路燃回到办公室，程远也一直跟着他。
他开门进去，像是从没看到过他一样，自然地准备关门。
程远抵住门，“？不是哥？！”
路燃说：“现在是休息时间。”
程远一本正经地说：“那就不能进去了？”
“”
半晌，没人说话，两人僵持不下。
程远败下阵来，“路老板，我就进去关心你一下。”
“不需要。”
“那你让我去看一下你画的方案，我没思路了。”
路燃觉得，不让他进来他们俩怕是要一直在这里站下去。
他松了手，转身走去。程远也赶紧跟进来，他当然不是为了借鉴路燃的方案。
今天早上他来公司的时候，听到有员工提到路燃。要知道，有人讨论路燃也算是经常的事。至于内容，一般不是他拿下工程的风光事迹，就是他雷厉风行的做事方式，再者就是他身边从没有女性的传言。
但是他今天早上居然听到有员工说他们路总前天跟一个女孩儿在高档餐厅用餐。
程远的第一反应是，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可是路燃今早来的比平常晚了足足有二十分钟！还带了各种各样的早饭分给员工？！
他知道路燃以前在部队里待过五年，所以路老板从来都是守时的，更别说会给一些从没太多交流的人带早饭。
况且连他这个一直在他身边的兄弟都没有？别人怎么可能会有！
他一上午越想越奇怪，越想越不明白。
最终得出的结论是：铁树开花。
这个理由明显是最说得过去，却也是最不可信的。
于是他想旁敲侧击地问一下路燃，再不济观察一下他也行。
程远一进来就躺在办公桌对面的真皮沙发上，一副欠揍样。
路燃不难知道，他当然不可能在休息的时候工作，只是想看看他打的什么算盘。
“去你自己办公室睡。”
“不，我就在这里休息。”
“你随意。”路燃坐下，继续分析图纸和画上午没完成的方案。
程远则是躺在沙发上，此时他的八卦瘾到达顶峰。
“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我就不信你不休息。”
过了一会儿，他只觉得他的上眼皮和下眼皮在打架。对面的男人依旧坐的端正，认真工作中。
无所谓，看不了手机他也会另想办法。
想着想着，他眼睛就闭上了，开始呼呼大睡起来。
一觉四点，程远迷迷糊糊地醒了。
他看到对面的男人还在工作，无语又习以为常。
程远随意看了眼手机屏幕。
四点？？！！
他一整个从沙发上弹起来，震惊又气恼，“怎么都四点了？！”
“路燃你也不叫我！”
“我今天的图纸还没怎么画呢。”
“”
他嘀嘀咕咕个不停，对面的男人终于停笔，抬眼看向他，“看你睡得挺香的。”
“”
“你自己应该有时间观念才对。”
“别拿我们这些普通人跟你在部队里边待过的人比，毫无可比性。”
路燃没说话，又低下头工作，程远觉得要从他嘴里打听到什么八卦，怕是没望。
“行，路老板，我工作去了。”
下午五点半，他已经做完了前两天落下和今天的工作。
他发消息给童稚月，想要问问她晚上想吃什么。
那边过了十几分钟才回复，“啊？你下班了吗？”
“嗯。”
其实对于员工们来说晚饭后也是工作时间，一直到晚上八点半一天才算结束。不过路燃是个工作狂，他基本上每天都和他们同一个时间离开公司，有时候甚至会比他们更晚。
心里有了念想，家里有个自己每日心心念念的小姑娘，他自然也就想早些回家，早些见到她。
“不好意思啊路燃，我昨晚跟我朋友约好的，今天晚上要出去吃饭。”
男人沉默着，打字说好。
小姑娘也有自己的朋友，自己的圈子，自己的生活，总不能束缚她，让她的世界只围着他一个人转。
这对她未免太不公平。
即使他真的好想这样做。
那边童稚月也意识到路燃可能是想跟她一起吃饭，她有些窘迫，讨好地说，
“路燃，你喜欢吃什么？”
“嗯，我帮你带吧？”
路燃不得不承认，这招确实对他有用，心里的一点不舒服瞬间消散了大半。
“没事，不用了。”
他想了想，“希望你和你的朋友玩得开心。”
“什么时候去？”
那边回的很快，“六点！”
男人还想问些什么，手机又“叮咚”响了一声。
“可能回来的时候要九点左右了。”
“嗯，准备回来的时候可以告诉我，我去接你。”
他属实有些不放心小姑娘一个人。
“啊？不用啦，你工作一天也挺累的，你休息就好啦。”
看到她再次发过来的消息，路燃却没再说什么了。
“嗯。玩得愉快。”
“嗯嗯。”
男人将手机放在办公桌上，只觉得胸口沉重，压的快要喘不过气来。
今天下午天突然阴了，空气也潮湿闷热的，现在外面天色有些暗了，他走到落地窗前，繁华景色尽收眼底。
又要到晚上了。
房间里没有开灯，还有一岁光亮，却显得他一个人孤寂落寞。
也许她并不想让她的朋友知道他的存在吧。
又或许她只是在客气呢。
路燃不想思考，他甚至不敢去想，如果是前者，那他又该如何自处呢。
他一个人漠然地望着有些阴暗的天空，在落地窗前不知道站了多久。
等他开灯又想要继续工作时，才发现自己只是盯着图纸发呆，根本什么也看不下去。
他拿出一张空白的a4纸，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钢笔，在上面缓缓写着什么。
等他意识到的时候，密密麻麻的已经占了快一页。
点亮手机屏幕，此时已经七点五十六分。路燃有些无奈，自嘲地笑笑。
男人拉开抽屉找到香烟，拿出了一根，随即修长的手指摁下打火机，微弱的火光点燃烟头，他的脸像是被淡蓝色的烟雾蒙上了一层面纱，只看得见他的大致轮廓。
路燃没有烟瘾，但像这样的情况，他也没少吸过烟。
若说真正靠近童稚月，他其实是不敢的。
怕她讨厌他，远离他，再也不想见到他，他只敢在远远地窗边望着她，他们都能够看到彼此，他不敢敲门，只怕少女原本就没有打算给他开门。
路燃下楼准备离开公司的时候，已经一个人也没有了，只有一楼大厅的灯还亮着，像是等待他为它关上。
他关上灯，离开这里。
男人到家时已经九点二十三分，他记得小姑娘说九点左右会回来，可现在却依旧没动静。
说不担心是假的，他却偏偏害怕看到她嫌恶的目光。
犹豫着，他还是拨出了童稚月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