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红旗3
听到关英承认杀了吴连举,许连升的眼神中有一丝仇恨一闪而过:“为什么杀他?”
关英则是很平静:“他是叛徒。被捕后,他出卖了龙潭山火车站的地下党李成和,导致李成和一家三口祖孙三代被野田杀害,如果不杀他,说不定日后还会有更多人遇害。所以,他必须死。”
许连升的眼中隐隐透出一丝激动:“你怎么知道他是叛徒?你又是怎么知道是他出卖了李成和?”
既然承认了是自己杀的吴连举,面对的又是老百姓自己的部队,抱着即使无功,也不会有过的想法,关英详细讲述了经过。
可关英的话音刚落,许连升却冷哼着摇了摇头:“你的供述漏洞百出!杨老二已经被我们抓捕,据他的供述,他当时在侦缉队只是跟着宪兵队去抓了吴连举,他拿不出证据证明当时的吴连举是共产党员,既然他无法证明当时的吴连举是共产党员,那就谈不上叛变这一说了。杨老二本身就是个汉奸,日本投降后又跑到国民党保密局老城站的行动队作恶。他的一面之词很难有说服力。但是,他交代,在你请他在老宅吃饭时他无意间透露吴连举叛变,经过我们调查,这件事倒是完全属实。还有,你和你的徒弟还有儿子在宪兵队见过吴连举,而吴连举证实,他确实在李成和家见过你儿子和徒弟,这说明不了什么问题,更证明不了吴连举叛变了。当时,被捕的李成和也在场,如果是吴连举出卖的他,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提示你们吴连举是叛徒。最起码也会当着你们面骂一句狗叛徒一类的话把信息传递出去。他没有发声的最大原因就是,吴连举被抓但没有暴露也没有叛变,李成和是出于保护自己同志的原因才沉默不语。如果这样,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很好解释了。野田怀疑吴连举是地下党却没有确凿证据只能放了他,同时,他为了不留隐患还想除掉这个怀疑对象,但是,宪兵队也不能无缘无故、明目张胆的杀一个没有毛病的警备连长。于是,野田故意让杨老二知道吴连举叛变的假消息,杨老二无意间透露给你,你再配合野田偷偷把吴连举干掉。我说的没错吧?”
听完许连升的分析和判断,关英有点目瞪口呆。怎么一件事还有如此的解析角度?这有点无赖的讲理方式让经常以无赖自居的关英一时语塞。他还真拿不出有力的证据来反驳许连升,以此来证明吴连举是叛徒。
难道自己杀错了?
马上,关英又推翻了这个想法。他绝对相信自己在宪兵队看到吴连举之后的判断。可自己的判断不能作为现在反驳的证据呀!
正在关英琢磨对与错的时候,许连升又冷冷的开了口:“我可以告诉你,我们找到了吴连举的入党证明人王江同志,他手里有一份入党申请书,上面有申请人吴连举,介绍人李成和以及证明人王江的签字,这也证明吴连举确实是一名潜伏在警备队的地下党员。不过,王江同志在三八年野田在全城清理、抓捕地下党和抵抗组织的时候就撤离了老城,直到日本投降之后才回来,对撤离之后发生的事他并不知情。我说这些是想提醒你,你一个治病的郎中,既不是国民党也不是共产党,这杀人的动机本身就令人怀疑,唯一解释通的,只能是你在野田的授意下杀了吴连举,杀了一名在隐蔽战线工作的地下党员。但你自保的手段还是很高明的,了解内情的井上俊一以及能证明吴连举是否叛变的野田次郎在你的威胁之下全部自杀,这样,你的罪行便死无对证,由汉奸变成了英雄。但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必将受到历史的审判和人民政府的严惩……”
“停停停!”
面对许连升的义正辞严,关英抬手制止。然后眯着眼睛说道:“蒋委员长说过,地无分南北,人无分老幼,皆有守土抗战之责。只要是鬼子和汉奸叛徒,人人可诛之。咋到你这儿就非得有个动机了?我也听出来了,合着你绕了半天,就是想让我承认,我杀的这个吴连举不是叛徒,而是你说的没有暴露的地下党,而且,我还是在野田的暗中授意下动的手。我还就想不明白了,我如果真这样干了,图啥呀?我行医几十年,吃饱饭应该是没问题的,何况,我家还有一个通达货栈,江南屯还有房有地,可以说衣食无忧。可我偏偏冒着生命危险联合野田去杀共产党,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儿,自己找不自在吗?所以我说,吴连举是我杀的,就是因为他叛变以后出卖了李成和,如果不杀他,还会有更多的人因此遭殃,这就是我杀他的原因。别再说啥是野田授意,当时野田要是知道是我杀的,我关英的坟头草早就长几米高了。你刚才有一点说得对,我拿不出吴连举叛变的证据,但我在宪兵队见过他,我知道他一定是叛徒。”
“你没有证据证明他是叛徒,又怎么认定他一定是叛徒呢?你这种辩解明显是强词夺理,无赖逻辑。”
许连升明显有点恼羞成怒。
关英还真就摆出一副无赖相:“许组长也没有让人信服的证据证明吴连举没有叛变吧?从开始到现在,你所说的,全是你自认为有理有据的推断而已!”
许连升再次拍案而起:“既然没有证据证明吴连举叛变,那就证明他没有叛变。你处心积虑杀了一名我党的地下工作者,无论出于何种目的,必将受到严惩。”
关英不屑的撇了撇嘴:“按照许组长的逻辑,既然没有证据证明吴连举没有叛变,那就证明他叛变了。对此类叛徒、汉奸,人人可以杀之,我觉得自己做得没错。”
听到关英如绕口令一般的反驳,许连升终于怒不可遏。他猛的站起身刚要大声训斥,院里突然传来一阵吵嚷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