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黎明前的黑暗6

    当晚，北大街东口老宅的客厅里响起了久违的笑声。几张八仙桌上摆着火锅，羊肉片和蔬菜也一盘盘端了上来，整个院里都洋溢着挡不住的欢乐。除了鲁生和宗耀，关英一家、老何一家，赵传喜还有货栈的伙计们再次像过年一般聚到一起。

    年立忠、谭大力、谢老歪、李宝柱和关福康、关英、老何及何海他们围坐在一桌，尽情述说着相聚的喜悦。各自讲述了十几年来的经历。

    当年，年立忠所在的警备旅从沈阳浑河边一直撤到京郊才停下驻扎待命，第二年被临时配属二十九军开赴长城一线，协助二十九军参加了长城抗战。“塘沽协定”签署之后，警备旅随其他撤到关里的东北军一路西行，到达西北，按蒋委员长命令，与杨虎城的部队共同配合中央军“剿共”，那时，年立忠已升任团长。领命“剿共”的东北军各部都是强烈要求打回东北老家收复失地，没有多少人心甘情愿的去打红军。何况，与红军作战又是屡战屡败，士气更是低落到极点。直到张学良和杨虎城发动“西安事变”兵谏蒋委员长，国共再一次合作联手抗日。可几十万东北军各部随张学良被扣南京群龙无首，被蒋介石拆解、分化，归入国军各派系调入正面战场消耗殆尽。幸运的是，年立忠所在旅被划归胡宗南指挥，一直在陕甘宁地区牵制和骚扰贺龙的部队，从始至终建制还算完整。1945年下半年，已经是旅长的年立忠被紧急调往东北，到达三海关之后，年立忠旅被划归杜聿明麾下，和先期出关的东北民主联军作战，打三海关、进攻四平。占领锦州以后，又莫名其妙的划归到曾泽生的六十军指挥，占领长春之后，年立忠领命率全旅到老城接防。

    谢老歪倒是没有太多曲折。自从关英到磐石救出佟玉兰给他留下金条回老城以后，他利用金条和井上俊一给的大洋贿赂侦缉队的崔队长和日本宪兵队的相关人员，陆续救出了被抓的磐石师范学校的师生。然后，继续当他的连长并暗中给游击队传递情报。杨靖宇在蒙江县牺牲以后，磐石县的抗联全部向黑龙江的北部转移，和剩余的抗联残部一起到了苏联境内。由此，谢老歪也和抗联失去了联系。

    日本投降时，谢老歪已经是伪军营长，李宝柱也成了排长。

    在苏联军队和国共部队到达磐石之前，谢老歪趁乱带着李宝柱的一个排杀了磐石的日本宪兵队长，又在郊外截住了带着全部家当想去长春转车逃往关里的警察局长麻广富和侦缉队长崔永正，麻广富自知难逃一劫立马要掏枪反抗，被李宝柱带着几个兄弟一阵乱抢打死。崔永正看见是自己熟悉的“兄弟”谢老歪带队，立即掏出两根金条塞过去说：“都是自家兄弟，放哥们儿一马吧！”

    谢老歪不客气的把金条揣进兜里：“自家兄弟？你他妈领着日本人杀中国人的时候咋不说是自家兄弟呀？我他妈低三下四的求你放人都不行，这功夫讲自家兄弟了？”

    早就对崔永正恨得牙痒的李宝柱和几个弟兄上去就是几枪托，砸得崔永正倒地不起。随后，十几个排里的兄弟纷纷搂火，把崔永正打成了筛子。

    随后，谢老歪带着兄弟们瓜分了麻广富和崔永正的全部家当，实实在在发了一笔小财。

    做完了这一切，待局势稍有稳定以后，谢老歪带着愿意跟着他的兄弟，脱了一身黄皮回到多年未回的长春，正赶上曾泽生的六十军开进城里。谢老歪带的半个营被六十军收编以后才知道，曾泽生指挥的警备旅是年立忠的部队，他立即带着李宝柱找到旅部，年立忠见是自己十几年的兄弟回来，自然是欣喜若狂。他安排谢老歪顶替了在打四平时阵亡的三营长的位置，安排李宝柱当了旅部直属的警卫连长。待六十军在长春布防完毕，年立忠领命带着全旅开进老城，这才有了兄弟几人先去三宝堂，后到保密局老城站找关英的过程。

    听几个人讲完，关英也是唏嘘不已。

    随后，他也向几个兄弟讲了自己在老城这十几年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