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通化事件5

    医院外面，围上来的民主联军士兵越来越多，那是接到回援命令从山里赶回来的十七旅一团的两个营，还有协助剿匪的一支朝鲜义勇军。

    在机枪、迫击炮和手榴弹的打击下，只有轻武器的暴徒毫无招架之力。所有参加战斗的民主联军士兵怀着满腔怒火，犹如猛虎下山一般势不可挡。一百多手拿武器负隅顽抗的日本医护人员在被打死三十多人之后，有五十多人当场被俘。侥幸没死的几个和参与屠杀伤员的日本医护人员惊慌失措的退到楼里，还没有站稳脚跟，紧随其后的民主联军士兵便冲了进来。已成惊弓之鸟的日本医护人员又全部跑到了楼后的大院里，最后，从四周围上来的民主联军士兵把整个后院包围起来，几名日本医生和三百多名护士再一次成为俘虏。

    此时，天已大亮，郑排长带着警卫排保护着关英等人也赶到了通化医院。

    实际上，昨天下午的时候，关英他们随警卫排就已经到了通化，留守的十七旅一营直接把他们接到了通化支队司令部。

    由于整个城市都在迎接新年，刘营长热情的邀请关英一行人和一营参加晚上的庆祝活动和会餐，等到第二天再由警卫排护送他们去通化医院。

    晚上吃完饭，关英却发现，一营全体都进入了战备状态，他哪里知道，此刻的刘营长已经心急如焚。

    原来，我辽东军区后勤部兵工部供给股股长兼警卫连连长沈殿铠，在敌人对他策反时将计就计打入敌人内部，了解到国民党联合日本关东军俘虏即将暴动的消息，火速向军械部长吴云清报告了详情。通化省分委书记吴溉之听完沈殿铠的报告后，一面下令召开各军政领导干部紧急会议，一面下令催调援兵。当时我军主力部队正在通化一带各山区剿匪，市内只有留守的十七旅一团一营的三个连兵力。紧急会议决定采取一些紧急应变措施，并命令通化支队参谋长茹夫一负责指挥，立即逮捕敌首孙耕尧等，查抄暴乱总指挥部。当晚，由茹参谋长和沈殿铠带着警卫班，火速赶到敌特分子姜际隆家，将孙耕尧等十二人抓获。吴溉之迅速亲自审讯了首犯孙耕尧，在人证物证面前，孙耕尧只好全盘交待了暴乱罪行。在基本掌握了敌人的情况之后，中共通化分省委、专员公署紧急动员各留守部队、机关、工人自卫队准备参加战斗。

    即便如此，可兵力还是有点捉襟见肘。

    在分配、布置完各处的兵力以后，刘营长的手里勉强剩了一个连的兵力保卫支队司令部。

    催援的电报已经发出去了，通讯员也派出去了。虽然了解了敌人的暴动计划，但目前，我方却没有足够的兵力阻止，只能以不变应万变，坚守各个要害，等待援军。就在刚刚布置完毕，警卫排领命要出发去通化红十字医院抢救和保护伤员之际，全市的电灯闪灭了三次，参与暴动的国民党特务和关东军战俘共一万两千多人几乎同时开始进攻行政督察专员公署、通化支队司令部、市、县政府、市公安局、市电业局、电报局、东北军政大学所属东北炮校、东北航校及飞机场；广播电台、通化日报社、第一医院、东北造币厂等地。尤其是行政督察专员公署、支队司令部和东北军政大学所属炮校这三个地方成为了暴徒进攻的重点，相比于其他地方，暴徒对以上三个地方的攻击尤为猛烈。两个是通化的军政机关，另一个地方有重武器装备，任何一个地方的失守都会引起严重的后果。

    支队司令部的楼外能有几千人在嗷嗷嚎叫着往上冲。这些暴徒不知从哪弄来两辆坦克，疯狂地往支队司令部的方向开枪、开炮，掩护着如疯狗一般进攻的国民党特务和暴动的日军战俘。但是，由于支队司令部的两层楼建在一个半坡上，对于仰攻的坦克来说，攻击的效果还是大打折扣，再加上进攻的暴徒基本上没有重武器，手中的长、短枪配上不多的手榴弹，虽然人数上占有巨大的优势，进攻时的嚎叫听起来也很吓人，但是，火力不足的劣势还是暴露无遗。

    支队司令部的阵地上，两边各有一挺重机枪形成交叉火力，中间的四挺捷克式轻机枪阻挡正面，楼上、楼下的各个窗口也都有各式步枪的火力输出。所以，在民主联军阵地的五十米开外层层叠叠地堆积了几百具暴徒的尸体以后，满眼血红的日军还是没能取得任何进展。

    前面攻击无果，很快，负责指挥的一名原关东军中尉带领几百人迂回到楼后面，眼看冲到距离楼房近一百米了还没有遇到攻击，中尉的心中一阵狂喜。不料，刚进入五十多米的距离，一楼的所有窗户里突然喷出了无数道索命的火蛇，几发子弹几乎同时打中正挥舞着手枪的日军中尉身体，他瞪着不甘的狗眼变成了一具尸体。

    在楼后防守的正是没来得及出发去通化医院的警卫排。战斗打响后，原本要去通化医院的警卫排只好先取消了任务，被刘营长安排在楼后以防止敌人偷袭后背，迂回的暴徒正好撞进他们的怀里。

    关英他们躲在窗口的沙袋后面，看到宗耀和鲁生与战士们各自在抵枪射击，打得好不热闹，不禁也有些心痒。奈何，他对于枪械是一窍不通，几次要求郑排长教他开枪却遭到严词拒绝。郑排长哪敢让关英参加战斗呀！临来通化之前旅长当面交代过，警卫排要保证关英他们的绝对安全，哪怕关英他们掉了一块皮，旅长就要扒了他的皮。

    可关英实在不愿意错过这个打鬼子的机会，他也杀过日本人，但那是偷偷摸摸的，哪有这样当面杀鬼子解气呀？何况，抗战已经结束，这样的机会不会再有了！

    在关英的强烈要求下，郑排长只好安排何鸿达哥俩和关宗辉给弹匣压子弹，至于关英，教开枪是来不及了，他灵机一动拽过一箱手榴弹，开始了现场教学。

    只经过简单讲解，关英便掌握了要领，开始从沙袋后面往外投掷手榴弹。这一投，却让郑排长惊喜的瞪大了眼睛。因为，关英投掷出的几颗手榴弹都飞出了五十多米的距离，落在进攻的敌人群里爆炸，看得战士们连连叫好。干脆，郑排长当起了观察员，专门给关英指示方向，关英充当了掷弹筒的角色，等进攻的敌人进入到五十多米距离，关英甩开膀子把手榴弹投到指定位置，炸得敌人哭爹喊娘。

    亲眼目睹进攻的敌人被自己投掷的手榴弹炸死，关英大呼过瘾，郑排长也是连声称赞：“关医生，你要是当兵，凭你投弹的这一手功夫，马上就能当班长，以后说不准都能当连长。”

    关英哈哈大笑：“这抗战都结束了还能赶上个机会杀鬼子，给啥长都不换。”

    又拽过一箱手榴弹的鲁生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说道：“是啊师父，小鬼子投降了也不消停，这帮王八犊子就该杀。”

    “杀——”

    近前的几个战士纷纷怒吼。

    楼前，刘营长指挥的正面阵地两边的重机枪不断地在收割着进攻暴徒的生命。近两个小时的几波攻击过后，不断倒下的同伙让余下的暴徒越发感到绝望。天色正逐渐开始放亮，突然，进攻的敌人后面响起步兵炮的炮声，负责掩护暴徒进攻的两辆坦克被击中，随后，黎明中响起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在山里剿匪的十八旅终于赶回增援，东北军政大学所属炮校的守卫部队打退围攻的敌人之后，也拉着步兵炮前来抄了进攻支队司令部敌人的后路。被前后夹击的暴徒立即崩溃，四散奔逃。刘营长立即命令全员出击，展开追杀。同时命令警卫排马上去通化医院解救和保护伤员。

    等到关英他们随警卫排到达通化医院，十七旅一团的两个营和朝鲜义勇军对医院的攻打已经结束。所有俘虏也被押到医院前面大广场的一侧。接着，一具具血淋淋、死状惨烈的民主联军伤员的尸体被抬出楼外摆在广场中间。

    此时，天已大亮，在太阳光的照射下，广场上那一具具尸体上面的鲜血尤为刺眼。

    这时，李同宪三个人跌跌撞撞地从楼里走了出来。李同宪首先瞪大了双眼在俘虏群里开始找人，没有找到以后又开始辨认每一具被打死的尸体。终于，在一楼的墙根底下找到了河野雄波，她的胸口已浸透鲜血，看样子是被手榴弹炸死的。对于这个日本女特务，李同宪恨得咬牙切齿，正是她，在几个人的眼皮底下毒死了李小力。他举起枪，恨恨地把“勃朗宁”枪膛里的最后一颗子弹射进已被炸死的河野雄波脑门。

    之后，他又慢慢走到十七旅的战友身边，夺过一名战士手中的花机关，对准被俘虏的那些日本护士就要扣动扳机。一边的张化民一把按住抱住他：“李营长，她们是俘虏，你千万别冲动。”

    这时，带队的一团长臧卫国走到近前，他双目喷火眼中含泪地指着地上的几排民主联军伤员尸体颤抖着声音问道：“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李同宪挣脱张化民的控制，眼含泪水、咬牙切齿的指着那些日本护士：“是她们杀的！团长，这帮狠毒的娘们儿对没有反抗能力的伤员下死手，你说，她们该不该杀？”

    臧卫国铁青着脸，看着地上摆着的153具民主联军伤员的尸体，再回过头看着三百多瑟瑟发抖的日本护士。此刻，周围的战士听到李同宪的话，眼神中都已露出难以遏制的怒火，全都举起了手中的枪，枪口对准了曾经是温柔体贴，如今已是白衣恶魔的日本护士。

    臧卫国的眼神越来越冰冷，愤怒让他的脸变得有点扭曲。终于，他嘶吼着下了命令：“杀——”

    李同宪首先扣动了扳机，最前面的一团士兵也都扣动了扳机。愤怒的子弹射向曾屠杀民主联军伤员的三百多名日本护士。

    枪声过后，广场一侧的三百多名白衣恶魔变成了一堆尸体，她们用罪恶的生命清偿了欠下的血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