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抵抗8

    “观音古刹”始建于清乾隆三十五年（1770年），在道光三年（1823年）和同治八年进行过两次修补。1925年在释加莲方丈主持和居士们的资助下，扩建了藏经殿、法堂、十大金刚殿和十丈堂。

    老城的这座“观音古刹”也是全国唯一的一座坐南朝北的观音寺庙。

    关英来过“观音古刹”几次，对院落的布局还算是比较熟悉。正房的厅堂正是供奉观世音菩萨的“观音殿”。

    穿过角门，关英贴在墙角小心地探出头来，看到从打开的观音殿大门里透出灯光，门口两边各有一名日军哨兵。不远处大敞四开的院门外也有日军的岗哨，观音殿里还隐隐约约传出日军的喊声。关英凝神屏气，在枪炮声中仔细分辨着从里面传出来的日语内容，终于听出个大概。原来，里面的日语是在请求支援和命令某支部队到达某个位置。关英不禁暗暗叫苦，从门口的岗哨和观音殿里传出的日语内容来看，他很有可能是误打误撞地跑到朝阳门守军的临时指挥部来了。

    关英缩回头，猫腰从角门慢慢地退了回去，沿着山墙摸向南面，想尽快搜寻一下，看看是否有两个孩子的踪迹。虽然这里成了朝阳门守军的临时指挥部，但从周围的环境来看，观音古刹依然是朝阳门区域最好的藏身之地，常人想深入朝阳门战场，此地一定是不二之选。两个孩子如果已经到了朝阳门，有极大可能藏身在观音古刹，关英相信自己的判断。

    果不其然，刚摸到转角处，借着远处的火光，探头观察的关英就发现，两个熟悉的身影背对着他，正小心谨慎的摸向观音殿后堂的小门。关英狂喜之中心中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他丹田提气、脚下生风，快步蹿到两人身后，迅疾伸出双手捂住两人的嘴，同时在关宗耀的耳边轻声说道：“我是老爹，别吱声。”

    正和赵鲁生沿着观音殿后堂墙边准备去大殿后门，关宗耀忽然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还没来得及反应，他的嘴就被捂住。心惊之下刚要反抗，耳边传来老爹的声音，他转过身一下抱住了关英。赵鲁生也是惊讶地轻声叫了声“师父”，随后也和关英拥抱在一起。

    拥抱着两个孩子，关英终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这时，钟楼的方向突然传来“哗啦”声，那是一个人踩着草丛走路发出的声响。关英立即拽着两个孩子，顺着墙回跑几步，转过墙角隐蔽在东面山墙下的黑暗之中。片刻，一个端着枪的日军游动哨从钟楼的侧面转过来，沿着院墙向南，然后又向西消失在黑暗中。

    见游动哨走远，关英手指放在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拔出腰后的“胁差”短刀倒握在手里，带着两个孩子快速溜到院墙根，沿着院墙蹑手蹑脚地向来时的小门移动。

    正在此时，前面却又传来脚踩草丛的声音，刚刚过去不长时间的日军游动哨又顺着院墙回来了。关英和两个孩子立即顺着院墙趴在黑暗中，三双眼睛都紧张地盯着越来越近的游动哨身影，大气都不敢喘。

    端着枪的日军士兵却在走过小门不远处停下了脚步，然后把枪立在墙边，掏出一支烟点燃抽了起来。本想着等游动哨过来就起身干掉他的关英气得在心里问候了好几遍日本人的十八辈祖宗。可正在抽烟的日军士兵堵着他们的路线，也只能等待。但是，稍一思考之后，关英还是决定不能再等了，接下来发生什么情况谁也无法预料，唯有干掉眼前的日军游动哨尽快离开才是上策。他回头示意关宗耀不要动，自己则像一条蠕动的蛇一样慢慢地在黑暗的院墙根向前爬去。

    关宗耀和赵鲁生感觉到仿佛是过了一个世纪，关英终于爬到离日军士兵三、四米的地方。

    关英稳了稳心神，突然暴起，像一只捕猎的猎豹箭一般扑了过去。

    黑暗中的日军士兵没有听到响动，但却看到自己的右侧墙根下猛然冲出一个人影，来不及吐掉差几口就抽完的香烟，他的手立即伸向立在墙边的“三八”式步枪。已经急速冲到眼前的关英没有给他拿枪的机会，倒握短刀的右手迅疾挥起，刀刃快若闪电地从日军士兵的咽喉处掠过，把颈动脉和喉咙全部割断。关英一个转步在日军士兵的身后伸手捂住他的嘴，日军士兵双手捂着自己的伤口，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瞪着惊恐的双眼抽搐了几下，慢慢地瘫在地上。

    关英收刀入鞘，快速的把尸体拽到墙边的草丛里，带着两个孩子从小门出了“观音古刹”。把门关好以后观察了一下，确认安全以后，三个人再次隐于黑暗之中。

    沿着北京路边上的胡同到牛马行，再从牛马行到北大街东口。在黎明到来之前，关英终于带着两个毫发无损的孩子回到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