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借钱
远香斋门口，一辆马车缓缓停下，舒云澜由挽月扶着从马车上下来，这次她戴上了浮白的面纱遮面。上次意外遇到周清叙的经历，让她意识到，还是做些准备的好，但在京城大街上，遮面却也不打眼。只因最近日头渐大，京城里爱美怕晒的小姐们，纷纷都戴上了面纱，加上身上柳裙摆动，颇有些飘飘欲仙的美感。“夫人，荣安街的地谈妥了，一共四处，您看看。”
林广安将圈红的地图拿给舒云澜看。舒云澜看了下那四个地方，有些意外，“林掌柜，您为何选这四处？”
现在消息还未散出，能选的地方应该不少。“这是我擅自做主。推想着，若是京兆尹真要搬迁到荣安街，必定选进出方便，又独静一处的位置，那么就以这四处为中心的圈内最合适。”
舒云澜想不到林广安居然还有如此眼力，事实证明，京兆尹确实就搬到他所化的位置。且不说位置推测，单单是这前后不过三四日，林广安就能将地方谈妥，手段不凡。林广安有些忐忑道：“夫人可是觉得不妥？”
舒云澜摇头，“这位置很好。不过林掌柜，若我所料不错，这四处要买下来，一万两应该不够吧？”
林广安心惊，睁大眼睛看着舒云澜。舒云澜浅笑，“很简单，若是银子足够，你不会只将地点圈出来，而没有契书，这是其一。其二，虽然消息还未正式传出，但必定已经有人开始在暗中动作，价格恐怕要水涨船高了。”
林广安羞赧，前一刻他还以为夫人不懂其中门道，想着如何解释才能让她懂，却原来，她心如明镜，半尘不遮。林广安深深折服，惭愧道：“正如夫人所说，我前脚刚谈下，却又有买主出价，如今要买下这四处，要三万两才够。”
三万两？舒云澜眉目一动，想不到竟然比前世高出四倍不止。林广安道：“要不先买其中一处，再给我几日时间，定还能找到适合的地方。”
“没时间了，我们只剩这两日的时间可以买。”
舒云澜眼眸微敛，消息最迟后天就会发出，到时候卖主封盘，地价便会以咋舌的速度飙升，“银子的事我来解决。对方要你何时付银？”
“就限今日。所以我才着急跟夫人见面。”
舒云澜果决道：“那一万两你先付定金，剩下的钱今日之内我会给你。”
林广安还没有付定金，就是担心万一拿不出钱，这一万两也会打水漂。但看舒云澜如此决定，他咬牙点头，立刻就去找卖主交预定金。“挽月，走。”
“夫人，去哪？”
“千金阁。”
舒云澜前脚刚走，周清叙便带着侍读来了远香斋。远香斋的学徒看到他才想起来自己刚才忘了跟掌柜说事。这位周公子这三日每日都来，说要见掌柜的或东家，还说得很客气，务必要见上。学徒自然不敢怠慢，可掌柜的这两日太忙，他一直没找到机会说明。“周公子，实在抱歉，我们掌柜走得匆忙，他一得空肯定到您府上造访。”
周清叙却并不恼，而是藏着心思故意道：“我问你，刚才坐马车走的是哪家夫人？你们掌柜有空招待她，怎么就没空招待我？”
“您千万别误会，那是我们家主子，忠勇侯府的世子夫人。”
周清叙看着舒云澜离开的方向，心中涟漪微动，果然是她，虽然她戴着面纱，虽然当年只有一面之缘……舒云澜带着挽月来到千金阁门口。挽月看着千金阁金灿灿的招牌，有些打怵，“夫人，那可是三万两，我们用什么做抵押？”
舒云澜道：“林掌柜联系我的时候我就想好了，有一样，能值三万两。”
“什么东西这么值钱？”
挽月咋舌。舒云澜决定还是不说的好，免得吓到挽月。毕竟这样东西，任是谁都想不到的，可眼下值得一试。“进去吧。”
千金阁地处京城最贵的地界，这个“贵”不止是有钱，有钱在京城并算不上什么，更重要的是要贵在身份。千金阁四周住的无不是三公九卿，像周家的镇国公府就在不远处。在官银霸道的京城，千金阁能以私银称雄，其背后的主人一直为人猜测，必定贵不可攀，可没有人知道真实身份。真正走进千金阁，却又觉得处处平常，和普通的银号没有区别。但当舒云澜说要借三万两的时候，掌柜却连眼皮都不跳一下。要知道，这个数目，都够开一间普通银号了。“夫人里头请。”
舒云澜跟着掌柜进入号内单间，留挽月守在外头。“这位夫人，千金阁本月借银利息二十个点起。请问您还借吗？”
“借。”
眼下除了千金阁，没有其它地方可以一日之内一口气借出三万两银子。“您有抵押物吗？”
舒云澜当面将一张当票递给掌柜，掌柜的看了一眼，眉头一跳，以为自己看错了。又仔细看了两遍，确实是要押整个忠勇侯府没错。主子若是知道的话，恐怕心情会不错。掌柜的将忠勇侯府的地契收起，面不改色道：“若是以此为抵押，利息要二十五个点。”
舒云澜挑眉，“为何？”
掌柜幽幽道：“我们主子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况且若是夫人到时候还不起，要收可不容易。”
舒云澜倒是越来越好奇这千金阁背后的主人了，知道忠勇侯府的真实情况不说，竟然真有胆子收下侯府的地契。要知道，对方是官家所封的公卿，很可能到时候人财两失。他们敢收，她就敢借。舒云澜面不改色，“就依你所说。三万两，一个月，以此物为抵押，到时候定会返还。”
掌柜的却又摇了摇头，“有抵押物还不行，还得有人作保。这人得在京城有头有脸，说得上话，到时候若是打官司，也好做个见证。”
舒云澜没想到还要承保人这一点，不由得眉头紧皱。眼下她去哪里找这种人物，而且若是她认识这种人物，何必还找千金阁借钱。可千金阁执规严明，绝没有通融的余地。这三万两今天必须借到！正当舒云澜一筹莫展的时候，余光却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走进了千金阁，两人一时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