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偷盗的本质是什么
一飞冲天，威力无边。
傅青海带着胡先老头冲出了墓穴世界的裂隙，返回地面，飞行背包引擎动力全开，拖着长长的尾流一口气冲到了几百米的高空之中，傅青海顺便低头一看。
那是一副令人头皮发麻的景象。
这片裸露着黑石的地表，已经被密密麻麻拥挤在一起的欧克兽人们所覆盖。
仿佛一坨在大地上不断蠕动着的绿色脓疮。
傅青海目光向远处看去，一头史古格巨兽匍匐在不远处的丘陵顶端，巨兽的背上是一座装饰了羽毛和骨头的木制兽鞍，上面骑着一个三米高的巨大欧克兽人。
它肌肉发达，獠牙外突，脸上和身上全是纵横交错的疤痕，嗜血通红的目光，紧紧盯着高空中的傅青海。
傅青海冲着它竖了一个中指，在高空中转身向远处飞去了。
傅青海不知道，当星球上的欧克兽人发现了太空死灵的墓穴世界，究竟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
有案例可供参考。
原著小说里，一个叫做死颅氏族的欧克兽人集团，发起了名叫“佐特之waaagh！”
的跨星系兽人远征，试图劫掠某个太空死灵墓穴世界的古代宝藏，兽人大军们触发了星球的重生协议，数以万计的冥工构造体包围了绿皮入侵者，但兽人们非但没被吓倒，反而还十分高兴。
兽人们随心所欲的打砸抢烧，技师小子和痛苦小子利用拾取的太空死灵造物的残骸破烂，制造出了一种由活体金属和绿皮血肉融合在一起的生化改造兽人——赛博兽人，还拼凑出了一批批的毛哥金刚和搞哥金刚，以及愈发离谱的超级武器，他们甚至劫持了太空死灵的墓石之门，用以运输一波又一波的援军。
所以说，对欧克兽人科技树的封锁，就是不能给他们捡到任何破烂。
没有了破烂和战斗，兽人们就会科技退化并身体虚弱。
在以战锤40k为背景开发的那款即时战略游戏《战锤40k：战争黎明》中，就有类似设定，战斗后遗留的资源单位“破烂”，对于兽人阵营有很高加成。
而傅青海曾经在昆托大师的实验日志里看到过这么一个实验记录：
机械神教抓住了一个正常体型的两米多高的兽人小子，把它单独关押起来，每天好吃好喝的喂食，但就是不给它打架，结果一段时间以后这个兽人小子渐渐变得颓废，有气无力，身材也开始萎缩，变得矮小瘦弱。
傅青海在心里分析回忆着，飞行背包开启了巡航模式向远处飞去，手里拽着胡先老头，高空中的猎猎狂风把老头子吹得胡子乱甩，眼睛都睁不开了。
傅青海没飞多久，感觉已经足够远离了墓穴世界的裂隙入口，就寻个地方缓缓降落。
一座平顶山一样的地方，树木郁郁葱葱，山顶视野开阔。
老头子理了理自己被吹得乱糟糟的胡子，抚平了衣袍，对傅青海说道：
“看得出来，你在上一个轮回世界收获颇丰嘛。”
此时的傅青海，腰间的武器带上挂满了玲琅满目的武器装备。
有些星际战士就是这种造型，武器带上挂满了各种枪械，就像那些恨不得背十把枪在身上的火力狂热者，谁换弹匣谁是孙子，一把枪打完马上拎起另一把开射。
傅青海取下头盔，嘿嘿笑道：
“我是穷怕了，和大爷你这两袖清风的潇洒状态没法比。”
胡先老头哈哈一笑：
“你是在嘲笑我在上一个轮回世界没有收获吗？”
傅青海也笑道：
“我嘲笑谁也不会去嘲笑一个lv7级的轮回者呀。”
说着傅青海找了一块布满地衣苔藓的大岩石坐下，胡先老头也在草地上盘膝而坐。
傅青海知道胡先老头的心态，五十多岁的老男人，前半生经历了那么多，他对于追求强大力量的欲望已经很弱了，继续轮回只为完成自己的执念，轮回世界里，空着手来，空着手去，对他来说是很正常的。
老头抠了抠下巴，问道：
“你安排的这一手祸水东引、两虎相争，预想过最后的结局吗？谁会是胜出者？”
傅青海摇了摇头：
“很难说。”
说着傅青海将自己的对于欧克兽人的了解及看法，对胡先老头盘托而出，并说道：
“要考虑到的问题，这颗星球上的欧克兽人，是落后的蛮荒兽人，他们通过琢磨研究太空死灵的破烂，寻思多久能寻思出个技术突破，我不清楚，或许需要很久。”
“如果是正常水平的太空死灵王朝，别说只是一颗星球上的蛮荒兽人，就是一个整星系里的蛮荒兽人，他们都灭给你看，但是也要考虑到，这个墓穴世界也不是什么死灵王朝的皇冠世界，应该比较边缘。”
太空死灵的墓穴世界大致分三种，皇冠世界：曾经惧亡者势力的首都；核心世界：重要程度仅次于皇冠世界；边缘世界：贫穷与遥远的殖民地。
傅青海的意思很明确，无论这颗星球上的欧克兽人还是太空死灵，都是各自体系内比较弱的那一种，菜鸡互啄，傅青海也难以预料最后的结局如何。
“欧克兽人寻思科技、发展科技需要时间，如果那个古墓技师的兵力足够，且能把他们全部唤醒，短期内，我觉得太空死灵会赢，我更看好太空死灵一点。”
傅青海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那么。”
胡先老头正色问道：
“你想过要怎么离开这里吗？”
“啊……”一听到这个问题，傅青海难免露出头疼的表情，仰头躺在了岩石上，无奈叹气道：
“实话实话，我不知道。”
傅青海也是脑壳疼，回是回来了，可还被困在这颗蛮荒异星上，可咋办呀。
胡先老头倒是不以为意，笑呵呵地说道：
“没关系，慢慢待着，总是有办法的。”
听到胡先老头的话，傅青海却没有当做是老头子随口安慰开解自己，而是一个翻身从岩石上坐起，认真地问道：
“怎么说，大爷，是原力给予你的预言吗？”
胡先老头笑着摇头：
“你在想什么呢，只有在充满了原力的宇宙里，原力预言才管用，我在这个宇宙里原力能作用的范围，取决于规则能够侵染的范围，所以，不要迷信原力，更不要成为原力的奴仆。”
这是事实。实际上，无论是高大上的原力锁喉，还是接地气的原力抓鱼，能够实施的前提，都是因为原力充斥着整个宇宙，包括敌人的脖子和湖里的鱼。
为什么只是自身携带原力的胡先老头，却能在没有原力的战锤40k宇宙里，使用原力沟通天地呢？
傅青海感觉这句话里，蕴含着某些属于轮回世界的底层规则架构，连忙打起精神追问道：
“那规则能够侵染的范围，又是由什么决定的呢？”
胡先沟壑纵横的老脸上却是露出了一丝神秘的微笑，卖起了关子，说道：
“你都已经经历了这么多个轮回世界了，轮回者们天天打交道的东西，你难道还猜不到吗？”
轮回者们天天打交道的东西……
傅青海喃喃自语，忽然反应了过来：
“同化点数！”
“没错。”
胡先老头抚须颔首，道：
“你想过这个问题没有，同化点数为什么叫同化点数，为什么不叫数据点数、轮回点数，或者干脆像星球大战里的银河共和国那样，叫做信用点？”
“因为你支付的同化点数，就是在为规则的侵染付费啊。”
为规则的侵染付费，将原本不属于这个宇宙的规则，同化为这个宇宙的规则。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傅青海缓缓点头。
原力、查克拉、天地灵气、魔法元素、魔网、亚空间……一个又一个属于不同宇宙的世界观规则，在傅青海的脑海里闪过。
规则侵染的范围，取决于轮回者为这项规则支付了多少同化点数。
傅青海看着胡先老头身上这套简陋朴素的棕色长袍。
想来，胡先老头在战锤40k宇宙里的原力都这么强，一定为此支付了海量的同化点数吧。
忽而又转念想到了什么，傅青海问道：
“大爷，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胡先老头笑道：
“你不问，我怎么知道你不懂呢？”
傅青海翻了个白眼。
“况且……”胡先老头继续说道：
“你知道了这些，是能让你变强吗，还是能让你脱离眼下的困境？”
“唉。”
傅青海无奈地躺倒：“都不能。”
树林里，鸟语虫鸣，阳光像一缕缕金色的细沙，穿过层层叠叠的枝叶，洒落在草地上。
树叶斑驳的阴影，映在傅青海漆黑的眼眸里。
……
夜晚，明月高悬，类似萤火虫的发光飞虫，在漆黑的丛林中飞舞，傅青海和胡先老头，隔着一堆篝火，对坐在草地上。
篝火上架着一只不知名的四翼禽类，傅青海又要开始展现他的半吊子烧烤技术了。
正悠然旋转着烤串，忽然，两个人一齐停住了动作，哗啦一声拔出武器，起身看向一个黑暗的方向。
“咔嗒！”
傅青海爆弹枪拉栓上膛。
“呜嗡！”
绿色光剑从胡先老头手里亮起。
幽幽的绿光亮起，一只漂浮在半空中，拖着一根长长尖刺铁尾的冥工幽魂，从茂密的树丛中穿了出来。
这是来干嘛，来送死吗？
傅青海微微皱眉，心里不解。
冥工幽魂缓缓卷起自己的长尾，举到面前，铁尾中间盘卷着一颗绿色圆珠子，是全息绿宝石。
绿珠子中绽放出了一道全息投影，正是古墓技师的半身像，他面无表情的金属骷髅脸扫过在场两人，开口道：
“人类，我是来和你谈一笔交易的。”
“什么交易？”
傅青海问道。
全息投影里，古墓技师缓缓说道：
“我已经击退了那群兽人的进攻，但我知道它们还会再回来的，他们的战争老大没有死，第二场第三场第四场‘waaagh’很快就会发起，我需要时间彻底净化我的墓穴世界，并且完全修复那道裂隙，我不想面对连续不断的兽人骚扰，你帮我找到他们的战争老大，并将它杀死，我会给予你一个奖励。”
哦？
闻言，傅青海颇有些期待地问道：
“什么奖励？”
“我承认你对我研究成果的占有权，也就是那把手枪。”
what？
傅青海闻言，顿时一脑门子的问号，难以置信地摊手道：
“……你用我已经获得了的东西，来和我交易，还把这称作‘奖励’？”
古墓技师冰冷的金属骷髅脸上忽然浮现出了一丝人性化的怒容，他生气道：
“那你还想怎么样！你跑进我的墓穴世界来偷东西，本就是可耻的行为，现在主人愿意承认你对盗窃赃物的占有，已经是莫大的开恩，你不要得寸进尺！”
什么叫偷东西？
尼希拉克王朝的死灵霸主，大名鼎鼎的手办王，无尽者塔拉辛，曾说过：
“从死人身上拿东西，那叫偷么？那叫考古。”
古泰拉18k时代的著名古代汉字研究专家孔乙己，也曾说过：
“读书人的事，怎么能叫偷呢？”
你们太空死灵对于人类来说不就是一群死人么，我傅青海自然也是读过书的人不假。
傅青海觉得在漫长的休眠过程中，这个太空死灵的脑子肯定出了某种问题，他抬起了枪口，对准冥工幽魂的身体，口中说道：
“你可拉倒吧，再见。”
傅青海手指搭在扳机上，心想：又白得一具冥工幽魂的残骸。
“等一下！”
古墓技师喊道，他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咬牙说道：
“说出你的条件，人类。”
傅青海放下枪口，心想脑子有问题归有问题，该谈的条件还是要谈的，毕竟自己离开这里的最大希望，可能就在太空死灵身上。
傅青海道：
“我要离开这里，你给我一艘暗夜之镰。”
傅青海在山谷遗迹群的抽象壁画上，看到过月牙造型的飞行器，非常经典的太空死灵航空器风格，要么是末日之镰，要么是暗夜之镰。
古墓技师道：
“你想乘坐暗夜之镰离开？恕我直言，人类，你们的血肉身躯根本没办法承受无惯性引擎的速度，惯性中和时你们的身体会被撕碎。”
一般来说，只有太空死灵能驾驭太空死灵的飞行器，因为太空死灵的飞行器在设计之初，就压根没有考虑过活物在里面的感受，什么氧气供给，什么压力代偿，统统都没有。
傅青海摇了摇头：
“我不是要乘坐暗夜之镰，我是让你派暗夜之镰去人类帝国境内开个虫洞，然后我从虫洞里过去。”
“你还知道暗夜之镰能捕获虫洞？”
古墓技师惊讶之情溢于言表。
暗夜之镰作为太空死灵最常用的运输机，不同于人类帝国的风暴鸟登陆艇，或者艾达灵族的吸血鬼袭击者，暗夜之镰只有驾驶员，没有运输舱。
它携带一个捕获的小型虫洞，在需要的地方开启这个虫洞，然后直接将墓穴世界里整装待命的死灵部队通过小型虫洞快速部署在任何需要的地方，即便暗夜之镰被击落，也不会影响到被运输部队的安全。
一种比机舱装载更为先进的运输方式。
傅青海点了点头，这是他仔细思考过后认为最可行的方案。
谁知，古墓技师直接拒绝道：
“最后一架暗夜之镰在九百年前已经离开了这里，很遗憾，我没有你想要的东西。”
离开了？傅青海皱起了眉头，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
古墓技师又补充了一句：
“你想想，如果我真的有暗夜之镰，我还需要靠你们去杀死欧克兽人的战争老大吗？”
这倒也是，暗夜之镰运输机是末日之镰截击机的变种，上面同样安装了特斯拉毁灭者和神经撕裂驱动器，速度快得离谱，战斗力亦不俗，一架暗夜之镰扫荡整个蛮荒异星足矣。
古墓技师都穷到靠不朽者撑门面了，估计也没有有暗夜之镰。
眼见傅青海面露不耐，古墓技师连忙说道：
“你想要离开这里，还有别的办法。”
“什么办法？”
“在我的墓穴世界深处，有一道墓石之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