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7章 你很不错
根据阿谀成泰对完颜统康的了解，虽然他出声厉斥自己，但实则却并未真的发怒，否则的话，那就不是训斥他两句便完事，而是直接让人把他拖下去给砍了。gaoyawx
也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所以阿谀成泰的胆子也大了许多，他开口说道：“大王子您在咱们犬戎内的声望与地位，那自然是无人可以比拟，说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明君也不为过。”
“而如今您率军拿下了居庸关，更是为我大犬戎立下了奇功一件，若回国之后必将荣耀加身。”
听到这话，完颜统康的脸色好了许多。
“只不过……”话锋一转，阿谀成泰继续道：“正如臣下刚刚所言，以大王子您如此声望，一旦回国必会继承可汗之位。”
“但如右贤王等本就与大王子您并不一心的权贵，又岂能见此情景而不闻不问？”
“所以，最大的概率，还是大王子您带领少量亲卫归国的时候，遭遇到那些权贵的暗杀。”
“而想要避免暗杀，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携大军返回狼庭，唯此一法可图。”
“但也同样！问题又绕了回来。”
“如果大王子您携大军返回，那么在这期间大军整备所消耗的时间，还有大军行进之时因速度缓慢而浪费掉的时间……”
摇了摇头，阿谀成泰担忧的说道：“下臣唯恐，大王子因此而错过大事。”
“一旦真若如此，那即便大王子您可裹挟滔天的威望，但因错过了伺机，最终也只能平白便宜了他人。”
“到了那个时候，大王子您剩下的选择也只有两种，要么就是臣服隐忍，可这样一来难保事后如何，毕竟当他人掌权以后，即便大王子您有威望加身，其若是想的话也可以找到各种理由来削弱、对付您。且在臣看来，真发生了这种事情，您的威望反而会成为对方对付您的催化剂。”
“至于另一种选择，那便是起兵造反！”
完颜统康双眼一凝，深深的看了阿谀成泰一眼，却并未开口打断。
阿谀成泰略作调整，继续道：“若起兵，大王子您的优势在于这跟随您的几十万大军，亦在于您攻克居庸关所带来的威望。”
“不过，凡事有利就有弊。”
“此威望是大王子您的凭仗，但也同样会激起国内那些对您心存抵触贵族的同仇敌忾之心。”
“届时，对方占据了大义的名分，对您群起而攻之，反观大王子您除了身边这支军队外，却别无他援，后继无力，一旦战事拖延下去……”
听到这里，完颜统康的面色陡然一沉，不过他不得不承认，阿谀成泰的这一番分析十分正确。
在这种要命的节骨眼上，他轻骑快马返回狼庭，确实是有极大的可能夺得可汗之位，但也同时会出现各种想象不到的危险，乃至为此而丢掉性命。
而要是带领大军……
这前前后后的时间算下来，恐怕真等他回去的时候，完颜阿骨打早已入土为安了。
起兵造反？完颜统康到也不怕，不过这个胜率却让他不得不为此而揪心。
无论完颜统康如何做想，阿谀成泰的话则还在继续。
他缓缓说道：“眼下，大王子您手中的力量都被牵制在居庸关，想要收兵困难重重，一个不好还可能顾此失彼，连这刚刚占领的居庸关都被夏人重新夺回去。”
“虽然臣下所说这些，都是最坏的可能打算，但也不得不提前考量。”
“所以……”阿谀成泰拱手一拜，道：“以臣下之见，大王子您非但不能撤兵返回狼庭，更是要一鼓作气，继续进兵，击杀楚逸！”
完颜统康双眼一凝，不置可否的点头道：“继续。”
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阿谀成泰这才算是彻底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完颜统康已经被自己说动了，剩下得只要再接再厉，那还真有完成大夏太上皇交代这一任务的可能。
想到这，他整理了一下思绪，继续说道：“犬戎与大夏乃世仇，我国内不知多少人恨夏人入骨。”
“若大王子您能将大夏太上皇活捉或是当场击毙，那都会在您原有声望基础上，再次拔升整整一大截。”
“而当声望积累到一定程度之后，那将会彻底形成质变，对国内局势起到足以逆转乾坤的变化。”
“想一想，居庸关是大王子您打来下的，大夏太上皇也是您擒获的。”
“当国内的权贵们得闻此消息，他们纵是再有不愿，也必须要承认您为大犬戎所建立的功勋。”
“这些功勋，足以让各个部落的犬戎百姓都对您心生敬意，支持您成为犬戎的可汗。”
“有了子民的支撑，那些权贵又能如何？他们，难道还敢违背整个大犬戎的民意不成？”
“等到了那个时候，大王子您完全可以做到进可攻、退可守。”
“若进，那就直接传信狼庭，以可汗的名义下令狼庭出兵支援，一举攻灭大夏，饮马江南。”
“若退，亦能挟此滔天之功返回狼庭，在我大犬戎万万子民见证下登顶可汗之尊！”
阿谀成泰深吸了一口气，最后用沉重的语调说道：“大王子，此事难以决断，实因干系重大，不过也正因如此，才需大王子您早下决断，国运，皆系于您一念之间啊！”
阿谀成泰这一番让他自己都暗自赞叹的劝解，换来的只是完颜统康的沉默。
帐内贵族面面相窥，虽彼此各有想法，但在这一刻却无人敢出言打断完颜统康的思路。
众人都清楚，阿谀成泰说得不错，而最终要如何选择，他们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左右，必须要由完颜统康来亲自决断。
这份沉默，不知持续了多久。
就在阿谀成泰心中越发没底，甚至隐隐有所惊惧，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的时候。
完颜统康终是将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
深深的看了阿谀成泰一眼，完颜统康说道：“你很不错，没让本王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