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见
熙熙攘攘的街上,店铺林立,小贩云集,一个个都摆起摊子,招呼着行人。身穿白色华服的顾修北慢慢摇着扇子,高挺的鼻梁上,满是柔情的眼睛,却泛着些空凉。身后跟着一个四处张望的丫头,长相玲珑,不经世事的样子。她是苏语,顾修北的女婢。苏语一声清脆的嗓音“阁首”,顾修北马上转过头,“苏儿,今后在外莫要叫我阁首,叫主人,这是世人的叫法。”苏语撅着嘴哦了一声,注意力转眼间就被顾修北身后的酥饼吸引,跑去拿起一块,递向修北,“你还是自己吃吧。”修北扇着扇子继续往前走。
酒馆内,一蓝衣男子拿了一瓶上好的春风醉往外走。街上,一名面容姣好的女子跑着,并大喊着救命,身后跟着几个男人,那女子脚下一不留神,正好摔在刚从酒馆出来的暮云舒脚前,女子好像抓着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抓着云舒的衣摆,说着救命。苏语看着远处围着人群,“主人主人,你快看”修北看着远处,眼里突然一亮,往前走,苏语也跟上去。云舒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女子,没有任何行动。“那人为什么追你。”那女子急忙说“我原本是青楼女子,后来寻得如意郎,将我赎回去。前几日夫君不幸逝世,他们便又来抓我。”站在一旁的顾修北不看着女子,却紧盯着云舒,刀削似的脸庞,绝冷眼神,一身蓝衣衬出他高冷的气质。云舒感觉到有人在看他,顺着感觉瞅过去,迎上顾修北炽热的眼光,四目相对,顾修北漾出了微笑。
刚赶来的抓手听到女子的话,也急忙辩解“公子,不要听他一派胡言,是她与病鬼私奔,妈妈心善,放了他们。前几日又跑回来,妈妈没计较,昨日,她竟偷走大量细软。于是妈妈命我将她带回,望公子不要插手。”那女子更紧紧的拽着云舒的衣摆。在一旁的苏语悄悄的说:“主人,你觉得谁在说谎?”“女子”
“为什么?”
“你看,这抓手身形魁梧又明事理,青楼为什么派这样的人来抓一个柔弱女子,这说明此女子一定重要。”云舒突然张口,“她偷了多少钱?”那抓手诧异了一下,“莫不是公子要替她偿还?”又顿了一下,“五十金”。苏语瞪大了眼睛,“五十金,这□□竟然偷了这么多钱!”顾修北看着云舒,又多了一分兴趣。
云舒拿出钱袋,扔给抓手,抓手拿了金子,便马上离开了。云舒转身离开,女子马上跟着,同样跟着的还有两人,云舒懒得理会。
不久,云舒走到理事司门前,转过身,“理事司的手段你没见过,一定听过。你是选择自己说,还是受些痛之后再说。”云舒虽然是淡淡的说,却字字透着锥子,让人害怕。女子马上吓得跪下,“求求公子放我一条生路吧,我以后再也不偷了……”顾修北在树后静静的看着,这个男人还挺有计谋的。
“那些钱足够安葬你的夫君和你下半辈子的生活了,以后好好生活。”说完便径直走向树后,“你们跟了一路,又看了一场戏,有什么事吗?”顾修北闻到一股淡淡的甜味,是桃花香,便笑着说,“在下顾修北,没有什么事,只不过相逢一场都是缘分,想交个朋友而已,请问公子姓名。”云舒没有应答,苏语气不过,“喂,你懂不懂礼貌啊。又或是,你连名字都没有吧!”顾修北看了一眼苏语,苏儿马上低下头,不再说话。
云舒无话可说,转身就要离开。顾修北用手搭住云舒的肩膀,想让他留下再继续聊会儿,云舒扒开他的手,“顾公子,请你自重。”顾修北不肯罢休,“缘分天注定,我们相遇即是有缘,给老天爷赏个脸,一起吃顿饭如何?”云舒不想再听他瞎掰,转身离开。
顾修北还是望着云舒的背影,暗自的笑着。站在一旁的苏儿很是开心,乐着走过来,“主人,你不行啊,我可是见到你栽跟头的时候了。”顾修北瞥了苏儿一眼,“你个小丫头懂什么,人家是在跟咱们见外,不想麻烦咱们罢了。”苏语假装的哦了一声,说罢,顾修北便往前走,“主人,你去哪啊?”
“找老天爷要缘分去!”
次日,顾修北一起床就换上了一身蓝色华服,系好腰带,和苏儿吃过早饭后,又一起出去。
云舒站在门前,两排的守卫让这府宅院更加森严,牌匾上写着三个大字——冷凝院。云舒上前敲开门,将一个更大的钱袋递给开门人,云舒进去后,大门随之紧闭。
两人在酒肆桌坐下,苏儿又在四处看着,而顾修北却在想着什么。“苏儿,你说蓝蓝是个怎样的人。”“蓝蓝?哦~你是说昨天那个人啊,高傲孤冷,但是应该是个好人。怎么,主人对他有兴趣?”
“没有”苏儿撅着嘴,也学了一声,“没有~”接着又换了另一种语气说,“我信你个大头鬼啊!”顾修北现在满脑子都是蓝蓝精致的面庞,极致的身段……虽然他没有动手,但顾修北敢肯定他绝对身手不凡。
正午过后,云舒颤颤巍巍的走出来,脸色苍白,身上多了许多伤口,额头冒出细汗,刚想用力,却吐出一大口鲜血,云舒用手擦去嘴边的血,心里想着,不愧是冷凝院,机关就是高明,连我也差点遭殃。
云舒强撑着往前走。
“主人主人,你快看,那不是昨天的那个人吗?”顾修北顺着苏儿指着的方向看过去。云舒正踉踉跄跄的走着,顾修北马上察觉到蓝蓝的不对劲,赶快走到他身边,扶住他的肩膀。云舒刚想挣脱他就气血攻心,又吐了一大口鲜血,晕了过去。顾修北急切地喊着“蓝蓝,蓝蓝”,瞧见后面的冷凝院,莫不是蓝蓝去了那里?赶紧抱起云舒。“苏儿,马上回客栈!”
顾修北抱着云舒跑进客栈,踹开门,将云舒慢慢放到床上。顾修北看着云舒满身的伤口,心里有股说不出来的心疼。苏语也赶紧端着一盆热水走进来,放到床边。顾修北慢慢将云舒的腰带解下,缓缓揭开血衣,轻轻地将云舒扶起,苏儿马上递给修北一块热毛巾,随即离开。顾修北轻轻的擦拭着,看着他露出稍白的肌肤,这才发现,云舒的身上留下无数条旧的疤痕,顾修北的心里好像针扎般的疼了一下,这是万仞之苦留下的伤疤!苏儿拎着药箱走进来,递给他金创药。
顾修北接过药,“你下去吧。”苏语看着主人心疼地摸样,想劝些什么,却也没说出口,可能他也不会听吧。顾修北上完药后,给云舒换上里衣,静静的看着云舒。
傍晚,顾修北仍坐在云舒的床边,思考着,蓝蓝,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遭受万仞之苦。苏语推开门,端着晚饭进来,放到边上,看着主人的模样,终于忍不住,“我说主人啊,冰玉美人儿会醒过来的,你在这都已经呆一下午了,就先放会儿心吧。”
“你这小丫头,怎么不想想蓝蓝一醒来,不知道这里是哪里,着急怎么办?”苏儿可是一脸不服气地走开,暗暗的说,就会为自己找借口,还有,他明明就比我大十岁而已,还天天叫我小丫头。
顾修北坐在木琴前,撩动着琴弦,屋外的苏儿听到琴声,“这回可是不心疼内力了,都没给我弹过几次。可倒好,刚见人家一面就给弹,唉,美貌啊,真重要啊。”
黎明破晓,一缕阳光照进,映着云舒精致的脸庞,缓缓睁开眼,便听到了一缕清幽的琴声。云舒皱着眉头,刚想要起身。坐在木琴前的顾修北听到动静,赶紧起身走了过来。“你身子虚弱的很,还是先休息会儿吧。”脸上却早已是按耐不住的笑容,云舒看着他的笑容,却有些不大适应。“顾公子,谢……”还没等云舒说完,顾修北打断他,“蓝蓝,你等一会儿,我去给你拿饭。”云舒看着他赶紧走出去的样子,心里突然一暖。抬眼瞧向四周,矮桌上放着一架古琴,云舒想起刚才顾修北弹的曲子,眼里闪过一丝震惊,那是近乎失传的明菱曲!又将眼神瞧向别,挺挺的立着两个木棕色柜子,旁边的饰桌上放着一摞摞蓝色华服,大概是顾修北喜欢蓝色吧。抬眼瞧见衣架挂着自己的衣服,云舒顾不得身上的伤,赶紧起身。摸索了一会儿衣服,拿出一块蓝色的玉石,这才舒了一口气。
顾修北架着笑容从楼上走下,坐在楼下吃饭的苏儿看见主人,也乐着调侃道,“主人啊,怎么这么开心,难不成冰玉美人醒了?”一双大眼睛看着顾修北,顾修北用手指头支开苏儿的脑袋,“你这小丫头,怎么对他这么有兴趣,难不成喜欢他?”苏儿一听这话,撅着嘴,“主人,你戏弄我。我不就是问问他的情况,怎么就成了对他有兴趣。主人,你把自己心里话说出来了吧!”顾修北摸着苏儿的头,“好啦好啦,赶紧去准备点饭,你可不想让我和冰玉美人都饿着肚子吧?”苏儿离开后,顾修北找了一个木桌坐下,展开扇子,静静的看着楼上的那间房间。
云舒撑着身体,将木架上一身新的蓝色衣服穿上,缓缓打开木门。楼下的顾修北直直的看着从屋内走出来的云舒,虽然身受重伤,但仍步履轻盈,只是脸色苍白。丝丝发梢被风吹起,伴着冷漠的面容,看向顾修北。顾修北赶紧放下扇子,起身扶住下楼的云舒。“蓝蓝,我不是叫你多休息会儿吗?怎么还下楼了?”说着将云舒搀扶坐下,“顾公子,你我尚未熟识,怎可一再劳烦你。”其实云舒嘴上虽然说着婉拒的话,但其实心里想着,不会有人无缘无故的对另一个人好,不知道顾修北还憋着什么坏呢?此人深藏不露,油嘴滑舌,应多加观察。顾修北对着云舒坐下,“你若是实在过意不去,大可以以身相许,况且你现在深受重伤,显然不止是这一次造成的,你需要……”云舒打断顾修北的话,“顾公子,我以身相许不要紧,但就怕你吃亏啊!”正当两人斗嘴之际,苏儿端着饭出来,看见两人都在桌子上坐着,就直接将饭端了过去。苏儿瞧了顾修北一眼,笑了一下,将饭都放到了云舒面前。顾修北看着苏儿,“我的饭呢?”苏儿撅了撅嘴,摆了一下手,“主人啊,你吃的饭有点挑,我就先让厨房把冰玉美人的饭给做出来了,你就先等等吧。”说着做出一副安慰小孩子模样的表情。
云舒偷偷的笑了一下,“我叫暮云舒,不叫冰玉美人。”苏儿也马上用手抬起他的脸,转给顾修北看,“主人,你看,冰玉美人笑起来好好看呐。”顾修北看了苏儿一眼,马上拿起扇子敲了一下苏儿的手,“别老动手动脚!”一副护着自己宝贝儿的模样,苏儿也假装恶狠狠的看了顾修北一眼,“冰玉美人又不是你的,还不让我碰了?”顾修北也吓唬她,“你若是再不去准备饭,我会让你这辈子都碰不了他。”苏儿朝着顾修北做了一个鬼脸,不情愿的离开。云舒端起饭,吃了两口,抬眼瞧见了顾修北可怜的眼神,“你不是包下了整座客栈吗?想吃的话,让厨房给你去做。”
“你怎么知道我包下整座客栈呢?”
“这街上的行人也不少,但这么长时间店里都不来一个人,而且店小二也不出去拉客,不是被你包了,是什么?难不成这店是你的。”顾修北乐着拍着手,“没想到我们家蓝蓝这么聪明啊!”转而叹了一口气,“厨房准备饭是需要时间的,可是蓝蓝,我和你一样,从昨天到现在都没有吃东西呢。”顾修北用一副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云舒,云舒怎能不知道他的歪心思,“顾公子,莫非是想让暮某喂你。”“这怎么好意思麻烦蓝蓝”,满眼爱意的看向云舒,云舒直接舀起一勺粥,刚要伸过去,脸上立马浮现痛苦模样,皱起眉头,嘶了一声,将手缩回。顾修北看见云舒的痛苦模样,马上转变语气,“好好好,你身上有伤,不能动,小心点儿,别把伤口抻开,我去催催店小二。”说罢,无奈的起身。云舒暗自窃喜,继续吃粥。
顾修北走到柜台后,将苏儿拽走。“哎哎哎,主人,你拽我干什么?我又不是店小二啊!”将苏儿拽到一边后,“苏儿,你好歹也是我的人,就这么看着你家主人被别人欺负?”
“主人,他还是别人吗?别人都可以轻易被你抱回来,然后消耗内力弹一晚上的琴给别人疗伤?顺从着别人,宠溺地吃着亏?”修北掐着苏儿的小脸,“小小年纪不学好,竟敢取笑你主人,你给我做饭去!”将苏儿推进厨房,等顾修北再回到门堂时,已不见云舒的身影,推开楼上的房门,也不见他的身影。暮云舒离开了。
天色渐沉,端坐在木桌前的顾修北写下纸条,‘速查,暮云舒的来历以及为何受万仞之苦。’顾修北将纸条卷好,放入夜鸽脚下的小信筒,顺着夜色,夜鸽渐渐消失于无形。顾修北直直的站着,暗含深意的笑了笑,蓝蓝,我们还会再见的。
云舒坐在月光下,握着密钥,心里多了一分把握,脑中却一直出现顾修北的面容,摇了摇头,想把他赶出脑海。
溪水缓缓流淌,伴着微微细风,溪边的草叶也摇曳起来。云舒站在溪边,看着远方,眼里尽是筹谋。一声嘹亮打破沉寂,“忆与君别时,相坐如昨日。”云舒转过身来,一素衣男子恍然而现,高挺的鼻梁,柔情的眼睛,“蓝蓝,好久不见呀,临近正午,不如一起吃顿饭?”顾修北慢慢扇着扇子走过来。云舒没有作声,顾修北笑了一下,只当他是默认,喊了一声苏儿。一个活灵活现的小丫头拎着饭箱走出来,朝着云舒招了招手。
云舒看了一眼顾修北,转身要走,“哎,我真命苦啊,好心救了别人不说,连一同吃饭当作回报都被拒绝,哎~”苏儿见状也放下饭箱,扶住顾修北的胳膊,带着悲伤的语调,“主人,别伤心了,苏儿可以陪主人一起吃饭。”又悄悄的瞅了一眼云舒,云舒闭着眼睛呼了一口气,转过身,顾修北与苏儿对视了一眼,计划成功。
“苏儿,下次带个雅观点儿的食具,你看看这碗,一点儿都彰显不出我的身份。”
“主人,要不要我再给你搭个桌子啊。”又撅着嘴“你瞧瞧人家病美人,都没你挑。”顾修北假装委屈的说道,“蓝蓝,苏儿她取笑我。”云舒放下碗筷,“我吃饱了,有事先离开。”说完转身离开。苏儿往顾修北这边凑了凑,“主人,你的缘分又走了。”
顾修北站起来,望着云舒的背影,“苏儿,交给你个任务,”苏儿激动了一下,“主人,病美人,我一定帮你追回来。”
“不用,你先回鬼岭,把我让你练的功法练成。”转过头看着苏儿的眼睛,“你要是让我知道你偷懒,后果,你是知道的。”言语中多了道霸气。“至于蓝蓝,我亲自去。”
夜黑风高,云舒独自走在树林里,静谧的能听到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刀刃出鞘的声音,顺着风声,传到云舒的耳朵里,云舒敏锐的看着四周。突然,从树上杀出一个黑衣人,拿着剑,直向云舒刺去,云舒迅速侧身躲过,飞身踹倒黑衣人,云舒也向后退了几步,衣服上渐渐渗出血,用手撑着胸膛。黑衣人爬起来,看向周围,又窜出二十余个黑衣人。云舒看着这些黑衣人,“不知道我这里有什么东西,值得这么多人来抢。”为首的黑衣人说道:“你还算聪明人,交出那天你从冷凝院带走的东西,我们就可以放了你。”
“若我不交呢。”“你现在身受重伤,你觉得你能打的过我们吗?我劝你还是乖乖交出来的好。”那人像是摸透了底细,势在必得。
“做梦!”云舒眼神立刻凶狠,用手挥向他们,袖间飞出数针银针,几名黑衣人应声倒地,全身皮肤瞬间变黑。这是玄机门的独门秘术,黑蜘蛛,因银针上的毒取自蜘蛛,伤者全身发黑而得名。云舒摸了一下腰间,暗器大多在拿密钥的过程中用完了,现在身上可真是没了暗器。为首的黑衣人也不慌张,“还是玄机门的傻子呀,哈哈哈,兄弟们,给我上!”四周的黑衣人慢慢向云舒靠拢,云舒听到黑衣人的话后陡然气愤,迅速冲向那名黑衣人,双腿夹住那人的脖子,空身旋转,那人一个大转身就被杀死,云舒接住剑,其他黑衣人见状赶紧冲了过去,云舒即与厮杀。身体还没有恢复,鼎幻剑法和琉夏术法太吃力,只能死撑单打。身上的血越渗越多,云舒有些招架不住,身后突然一剑袭来,云舒立即飞身跳到后方,用剑撑着自己,终气血竭尽,吐出一大口鲜血。
那群人仿佛快要胜利一样,兴奋的朝着云舒走来,拿着剑,要把他杀了的架势。
突然,一阵箫声传来,那些人停了脚步,神情痛苦,有些人扔了剑,用手使劲儿的敲着脑袋,有些抵抗不住的已经在地上打滚。云舒听见箫声也是心头一震,身体更加无力。一袭白衣飞下。走到云舒身旁,扶着他的腰起来。“你混蛋!”云舒虚弱的说道。
“好好好,我混蛋,你别再动气了。”还没等顾修北说完,云舒就晕了过去。顾修北轻轻扶着云舒靠在树边坐下,拿起剑,眼神失去了温柔,充满戾气,像是要把他们撕碎,寒光映照出他冰冷的眼神,让人有些寒栗。那些黑衣人也缓过劲儿来,捡起剑,壮着胆子往前冲。
顾修北冷笑一声,招招致命,瞬间杀死几人,一名黑衣人悄悄朝后面的云舒走去,顾修北朝身后瞥了一眼,立即飞出剑,瞬间刺穿那人的脖子,一个没活气的人就被挂在树上,血顺着剑柄流下来,“不知死活”,其他黑衣人害怕的看着顾修北,手不停的哆嗦着,“你们惹得我很不开心,总归是要赔礼的。”话虽文雅,却透出阵阵杀意,顾修北看着他们,似要给他们安排个死法。
不到半柱香,顾修北走向云舒,卸下一身的杀气,身后只留下一片尸体。缺胳膊少腿的有几个,一招致命的有几个,还有几个保的全尸的,惨不忍睹的占了大多数,场面很是“美观”。
顾修北抱起云舒,满眼的心疼。他本想通过这乱魄心魂曲试探云舒的功力,却加重了他的伤势,但是,在云舒身受重伤的情况下,依然能够顶住箫声,不像那群人一样痛苦,足以证明他的功力之深。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破碎的窗纸照了进来。云舒缓缓睁开眼,便看见生者大量蛛丝的房梁,还顺道带着几块落了许多灰尘的黄布,“这里是破庙”云舒转过头,看见靠在另一边的顾修北,“昨天你晕倒了,又没地方去,还好我找着个破庙过夜。”云舒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似是忘记了伤口,立马站了起来,终于抻到伤口,用手捂住,眉头微皱。顾修北赶忙起身,扶住云舒,云舒却躲开他的手,“原来你这么厉害啊,连近乎失传的乱魄心魂曲都会。”顾修北惊了一下,“蓝蓝,你别生气了,我知道我不应该试探你的功力,可是,谁让我这么好奇,你对我的吸引力实在太大了。”一双色迷迷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云舒,云舒实在顶不过他的言语,转过头。顾修北见他转过头,知道蓝蓝不再计较,笑了一下。
“蓝蓝,我催动那曲子可是消耗了大量内力,现在气息都不稳了,你说我一但遇上坏人,可怎么办呢?”云舒轻笑一声,“怎么,要我一个重伤的人保护你?你那女婢呢?她武功不错,应该可以保护你。”
顾修北接着叹了一口气,“前些日子过的太逍遥了,带出来的金子见了底,叫她回去取。”云舒转过身,扶住顾修北的肩膀,贴近他的脸,“苏儿还真是不称心,放下主子就走了,你说万一主子被吃抹干净了,可怎么办啊。”顾修北应着他的挑逗,“是啊,你说我们家蓝蓝被吃抹干净了,我该怎么办啊。”
云舒放下手,转身往外走,“你去哪里?”“回家”
“你收留我行吗?”“不行”
“你要是不收留我,我就只能露宿街头,孑然一身,没有佳人相陪,寂寞的很呐!”
云舒走到一处宅院前停下,顾修北看了云舒一眼,“这是你家?”云舒没有回答,“蓝蓝,你是不是在诓我,这门外的杂草”顾修北意识到自己的话不对,赶紧闭上了嘴,“这是我爹娘的宅院,我也是第一次回来。”云舒向前走,推开木门,院子里更是荒草杂生,覆盖住石板路。左右两边的两颗桃树也枯了,石桌石凳上落了一层灰,屋门前放了一个灰绿色的竹椅,屋檐上落了大大小小的蛛网。旁边的厨房也是一样,除了杂草,就是灰尘,云舒怔怔地站在原地,脑中浮现出爹娘的模样。
顾修北见他不动,拉起他的手,“一起进去吧”,云舒看着拉着自己的手,默然跟了上去,迈上木阶。顾修北用扇子顶开门,一股灰尘袭面而来,顾修北被呛了一下,站到云舒的前面,待灰尘散去,顾修北拉着云舒走了进去,虽然都是灰尘,但是能看出家具摆放规整。环顾四周,顾修北的眼神落到木床,仔细地摸了摸,擦去灰尘,又仔细的看了看,兴奋的对云舒说,“蓝蓝,这是百年红菱木,对安神助眠有奇效,原来伯父伯母的生活过的这么高雅。”云舒走过来,拍了一下他的手,“既然知道宝贵,还不轻点儿摸。”
“我只是太过欣喜,况且我一个文人雅士,手劲儿能大到哪儿去。”顾修北故作委屈地说。
两人简单转了一下院子,顾修北看到院子后面有一座山,“蓝蓝,我们什么时候去后山游玩一番。”“要去你自己去。”云舒淡淡的回答,“你若还真有气力,就去院子里拔草。”顾修北向云舒走了一步,“蓝蓝,你陪我一起去吧,我会更卖力的。”云舒往旁边走开,“院子里又不止这一个活计,两个人分工速度快,你若是不想干,大可离开。”顾修北赶紧服下软来,“别,我乐意干,我现在就去。”说着就走到院子里,把袖子挽上,双手攥着杂草的根,假装费力拔出杂草,对于顾修北来说,简单动动手指头就能解决,可是在蓝蓝面前,还要伪装内力受损。看见云舒走进厨房,顾修北快速拔了起来,片刻后,云舒走出来,端着木盆放到石桌上,把布洇湿,擦着石桌。顾修北看着云舒,假装很费力,终于摔倒拔出杂草,“蓝蓝,我手劲儿这么小,你还让我拔草,你看看我的手。”说着就把手伸过来,颇像小孩子撒娇,云舒看着顾修北坐在地上,衣服上还落着几根杂草,干净洁雅之气早已不见。
顾修北装可怜的看着云舒,想让云舒心疼心疼他,可是云舒却放下抹布,径直走开,顾修北有些失落,干脆坐在地上继续拔草。云舒走过来,往他身边扔了一个小钯锄,“院子里没有更合适的工具了,你凑合着用。”顾修北看见小钯锄,立马高兴的拿了起来,“我就知道蓝蓝是心疼我的。”云舒看着他笑弯的眼睛,一脸无奈。“还有许多活计要做,我要保证劳工的身体安全。”说完端着木盆擦木阶去了。顾修北可不管蓝蓝说什么,拿着钯锄开始刨着草根,还不忘补充说,“蓝蓝,你给的钯锄真好用。”云舒又端着木盆进了屋。
临近正午,云舒放下抹布,洗净手,走进厨房。一个时辰后,云舒端着烧鸡走出来,“吃饭了。”顾修北跑过来,“蓝蓝,你看,这里干净吗?”一脸小孩子邀功的表情,云舒看着四周,一株杂草都没有,连刨过的土都被踩实。云舒浅笑一下,“干净”,拿袖子擦掉顾修北额头的汗,顾修北看着靠近的蓝蓝,连他的眸子都是冷的,可就是这么高冷的人,竟做出这么温柔的举动。
“先去净手吧。”“嗯”云舒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升了些温度,一个温润公子竟然陪着自己做这些苦累活计。顾修北净手后走过来坐下,才看见桌上的烧鸡,“烧鸡?咱家有鸡?”顾修北一脸诧异的看着云舒,“厨房里什么都没有,刚好瞧见后山有只鸡,便逮来了。”云舒掰了一个鸡腿,递给顾修北,顾修北握着他的手接了过来,云舒瞥了他一眼,顾修北看着云舒。咬了一口鸡腿,“蓝蓝,今天下午我们干什么?”
“去集市,购置物品。”
“蓝蓝,我要回客栈一趟,取些东西。”
“你就不担心店家私吞了你的东西,或者扔了?”
“去了不就知道了。”
两人休息一会儿后,一同去了集市。顾修北来到客栈,推开房门,“蓝蓝,东西还都在。”顾修北指着柜上的蓝色华服给云舒看,又打开衣柜,云舒看着一柜的蓝色华服,难道顾修北喜欢蓝色?“你来客栈就是为了拿衣服?”云舒有些疑惑的看着他,“当然不是”,说着走向床边,拿出一个药箱。“你的伤必须上药。”云舒看着药箱,“这是百药箱。”
“蓝蓝,你懂的不少啊。”云舒的表情沉了一下,“受的伤多了,见识自然就多了。”
云舒帮顾修北收拾衣服,“你喜欢蓝色?”顾修北疑惑了一下,“你是问这些衣服?还记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都是穿着蓝色衣服,还以为你喜欢蓝色。”云舒忍不住笑了,“你叫我蓝蓝不会也是因为这个吧。”顾修北没有应答。
云舒搭上他的肩膀,“我喜欢蓝色。”
一个黑衣探子跑进昆仑派内,进入大殿,“盟主,冷凝院的密钥被人拿走了。”
“谁拿的。”从堂上传来一缕声音,沉重的让人喘不过气,探子哆哆嗦嗦的说,“不,不知道。”
“陈虎呢?他不是负责的分管吗?”探子更加哆嗦了,“盟主,陈分管擅自派人去抢密钥,结果全部被杀,陈分管也不见了。”
“谁杀的。”“不,不知道。”赵隐拿起剑,仔细的观察着锋刃,缓缓站起身来,走下堂,站到探子的身边。“既然不知道,那也就不用知道了。”一道白光一闪,探子倒下,脖间只多了一道红色口子。一身黑色衣服走了进来,腰间挂着佩印,高拔的身姿,冷漠的眼睛。“盟主”,风凛向赵隐作了一下揖,赵隐扶起他的手,“去查查是谁拿走了密钥,还有,杀了陈虎。”
“是”,风凛又行一遍礼,转身离开,“等等”,赵隐叫住他,“将陈虎带回来,留条命就行。”
“是”
鬼岭内,训练场上,数十名白衣弟子练着基本功,一个年轻的梳着高马尾的女人站在前方,一脸严肃,两边腰上挂着小而精致的弯刀,她是鬼岭的副统领,林颖。一个红衣走过来,“副统领,统领叫你去找他一趟。”“知道了”,在鬼岭内,凡红衣,均为本门下属,受管理人员管控。凡白衣,均为弟子,受管理人员管控。鬼岭已经十九年没有招收弟子,今年破天荒招收,而且竟然没有限制,虽然如此,也只是招收了近一百人。
林颖迈着大步走进大堂,坐在一边,赶紧拿起茶杯喝了几口解渴,“哥,你找我什么事?”李相走过来,丝毫没有计较她的无礼行为,反而满眼温柔,“小妹要回来了。”林颖眼睛瞪大了一些,“苏儿?”李相笑着点点头,林颖放下茶杯,站起来,激动的要往外面走,李相叫住她,摸摸她的头,“不用你去,我已经派人暗中保护了。”
李相坐在她的旁边,“最近那些新来的弟子怎么样了。”林颖一听这话,气的拍了一下桌子。“咱们鬼岭向来不收弟子,也不需要弟子,真不知道阁首脑子里想的什么,竟然不设限制,瞧瞧那些歪瓜裂枣,乡野村夫,一点儿底子都没有。可到有底子的,全部是强盗流氓。都几个月了,还在基本功呢。”李相看着林颖气呼呼的模样,竟有些可爱,“行了,你这些话要被阁首听见,免不了惩罚。”林颖也马上转换脸色,“我还是崇敬阁首的,阁首的决定就是最明智的。”
李相拿出一本书,递给林颖,“这是下个阶段的任务”,林颖翻开书,“这本我怎么没有看见过。”“这是阁首根据新弟子底子差的情况,特意编排的。”
傍晚,两个背影伴着夕阳走向林屋,云舒的手里拎着百药箱,另一手也拎的满满的。顾修北拎的东西更多,背上也背着东西。顾修北走到云舒前面,用胳膊顶开木门,将东西放到石桌上,转过身,接过百药箱。拿出扇子,给云舒扇,云舒浅笑着,“好了好了,我不热,你自己扇吧。”握着顾修北的手,从自己的胸前,移到了他的胸前。
晚饭过后,顾修北坐在院里的石凳上,从夜幕里飞来的夜鸽落在桌上,顾修北拿下纸条‘八年前,暮云舒受万仞之苦,强行拜入玄机门。据悉,此人内力极深,武功极强,连掌门都不及。另外,暮云舒还曾拜入江湖上的多个大门派,均通过林境,强行拜入,而且在几个月内均习得功法。至于暮云舒的来历,尚未可知。’顾修北看着纸条,陷入了沉思,江湖上曾经出现过一个神童,在十七岁的时候就打败门派长老,天资聪颖,他就是峒峿派的少主灵。五年前,折桂大会召开之际,在众多门派中,最有望折桂的峒峿派惨遭灭门,尸首不清,凶手至今不知,令人惋惜的是,灵不知所踪,很多人猜测他已经死了。顾修北隐隐感觉暮云舒与峒峿派有关,拿起毛笔,在纸条的背面写上,‘峒峿派’,卷起纸条,夜鸽再次消失在夜幕中。
顾修北的心中不断地想着蓝蓝,究竟是什么让他甘受折磨,像这种名门正派,选拔弟子非常严格,而入门弟子还要经历两年的筑基期,三年的磨练期,然后才能开始习得本门功法。像他这样入门便习功法,不知道受了多少磨难,顾修北一想到这里,就是满心的心疼。
木屋内,云舒坐在床边,解开腰带,流出的血与衣服粘连在一起,云舒只得慢慢的脱下衣服,有些伤口又被抻开,流出鲜红的血。云舒将水盆里的热毛巾拧干,擦拭着身体上的每一处伤口。把毛巾放到水中,洗净,再拧干,一盆干净的水变成血水。云舒握着毛巾,手腕突然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握住,云舒顺着手往上看,是顾修北。顾修北见他不松手,“你不会想着你能看见后背的伤口吧。”云舒松开手,顾修北接过毛巾,坐在他身边,擦着血。看着背后的伤口,心里又是一阵心疼,这个人身上有太多秘密了。云舒感觉到他的动作慢了,“你怎么了?”
“你为什么去冷凝院,你想要什么东西?”顾修北毫不隐瞒的问出来,云舒先是一怔,微低下头,“我的事,不用你管。”这句话没有任何语气,很平淡,但却像刀子一样,扎在顾修北的心头。蓝蓝,我相信你早晚有一天会和我说的,顾修北在心里默默的坚定着。“蓝蓝,你心里一直都憋着事,该把我放哪里?我还想多占点儿地方呢。”“顾公子,你这么花言巧语,让多少娘子芳心暗许啊。”
“蓝蓝,其他人我都不在乎,我只在乎你。”顾修北把毛巾放入水盆,起身从百药箱中拿出白色玉瓶,“这是金疮药,忍着点儿。”后背的伤口处理完,顾修北蹲在云舒的面前,涂前面的伤口。两双眸子相遇,顾修北看着云舒的眼睛,已不再像原来般冷绝。云舒也紧紧的盯着顾修北的眼睛,盯得顾修北有些不自觉,赶紧底下头,处理伤口,“顾公子,怎么害羞了?”说着身体便往前移,看着顾修北的表情。
“你看看你身上的疤,你是遭了多大的苦啊。”
“都是些该受的苦,自然就觉得不苦了。”敷完药后,顾修北帮着云舒穿上里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