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天蒙蒙亮时沈星瞳就醒了。
酒店大堂已经有不少工作人员在做拍摄前的准备，摄影设备尽数搬进面包车，今天要转场去附近的一个度假村。
零下七度的天气，沈星瞳穿着单薄的戏服，嘴里还含着冰块。
脸上的血液似乎已经不流通，她一边发抖一边原地跳着，试图驱散周身的寒气。
乔然在去度假村的路上和付豪探讨一路剧本，此刻正围坐在小桌子前，手指在键盘上飞舞。
付豪觉得她的思路虽然天马行空但不无道理，于是叫来编剧，临时调整修改了剧情。
沈星瞳重新背了台词，确认嘴里没有哈气后，很快进入了拍摄状态。
拍戏的过程中时不时要停下来重新含一口冰水去除哈气，拍摄进度十分缓慢。
原计划一天拍完的戏份硬生生拖到了第二天凌晨。
沈星瞳顶着两个黑眼圈去学校时，连门口的保安都多看了她好几眼。
宋俞发现送签到表的人换了，一问才知道乔然辞职了，见沈星瞳来了，急忙和她八卦。
沈星瞳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我知道啊，她现在是我助理了。”
宋俞想起前几天导演去他工作室的事儿，“不会是因为录音那事儿吧？”
沈星瞳点了下头，无意间瞥到导师席的牧池放正在看她。
宋俞还靠着她小声的询问乔然的近况。
沈星瞳看着牧池放似笑非笑的脸，下意识和宋俞拉开了距离。
宋俞被沈星瞳扶着椅子后退半步的样子吓到，以为她的椅子不稳，急忙伸手扶住她，“你没事吧？”
沈星瞳尴尬地笑了笑，“没事。”
“我去让导演组的人给你换把椅子吧，我之前坐这个椅子的时候就觉得它有点问题。”
见宋俞都起身了，沈星瞳伸手拉住他的衣袖，“别麻烦了，不碍事的。”
舞台旁的音响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噪音，沈星瞳下意识缩了下脖子。
工作人员看向台上，“牧老师，你的话筒是不是没有调整好？”
台上的牧池放低头看着手里的话筒，“嗯，好像不小心碰到了隔壁的什么东西。”
沈星瞳松开宋俞的衣袖，象征性地拍了拍灰尘，“就不能大气一点。”
宋俞歪了下头，“啊？”
他看了眼沈星瞳坐着的椅子，“那我和它道个歉……”
·
中午吃饭时沈星瞳一个人缩在自己的小化妆间补觉。
她睡眠浅，门开关的声音很快就把她从睡梦中拉出。她没动，微微睁开眼，看到付瑶瑶举着手机，似乎在翻她的包。
付瑶瑶开着直播，留言已经逐渐变多，不少人囔囔着要看沈星瞳。
“等会儿，你们就不好奇女明星用什么化妆品吗？”付瑶瑶说话的声音很小，她一只手握着手机，另一只手费力的拉开拉链。
不大的化妆包里塞得满满当当的，很快拉链就卡在了半路。
“我帮你。”
她的面前伸出一只葱白纤嫩的手，帮她扶住了化妆包。
付瑶瑶：“谢谢。”
付瑶瑶：“……”
她转身看着不知何时站到自己身侧的沈星瞳，飞速把手里的手机藏到身后。
沈星瞳揉了揉眼睛，慢条斯理的把化妆包里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不是想拍吗，拍吧。”
付瑶瑶吞了下口水，有些心虚，“不用了。”
沈星瞳还有困意，眼里泛着雾气，脸色却冷淡的吓人，“没人教过你进门先敲门，得到允许后再进来吗？”
付瑶瑶飞速摇了下头，又点了下头，整个人已经慌得不行。
“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看门开着，进来打个招呼。”
“我刚刚关门了。”
付瑶瑶咬着下唇，把被在身后的手机摊到沈星瞳面前，当着她的面关闭了直播间，“可以了吧？”
沈星瞳看着直播结束的提示框，抬眼看她，“道歉。”
“凭什么？”关闭直播间后付瑶瑶的顾虑少了许多，她挺起胸膛，看起来理直气壮的。
沈星瞳的最后一点困意被付瑶瑶猛地提高的声音吓退了不少，她理了理头发，弯了弯唇，“直播间有回放功能吧，走廊有摄像头，到时候我找节目组要来录像发份声明，粉丝怎么理解我也不知道，你说呢？”
付瑶瑶沉着脸，嘴唇已经要出血色。
这段时间她因为这节目中口无遮拦的点评，人气下滑了许多。
为了巩固粉丝，她才会趁着沈星瞳睡着进来偷拍。
节目组的声明一旦发出，不论是对于她还是她的工作，都会有致命影响。
付瑶瑶眼眶微红，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伸出手朝着沈星瞳的脸挥下去。
“啪”地一声。
整个化妆间内寂静无声。
沈星瞳脸颊火辣辣的疼，这一下不在预想当中，她的头发因为侧头的动作遮住了大半脸。
她伸手拢起头发，低头松了一下手腕，挽起袖子，可她手还没挥出去，就被人握住手腕按下去了。
陆盛言在走廊中，远远地就听到了走廊尽头的争执声。
他原本没什么兴趣，听到沈星瞳的声音后才决定过来看看。
“怎么回事？”陆盛言刚问出口，就看到沈星瞳回头望了过来。
她长着一双极其漂亮的眼睛，双瞳剪水，像盛满了山间盛夏的清泉，蓄着一点眼泪，看起来委屈极了。
沈星瞳随即将一个演员的专业度发挥到了极致，她酝酿着开口，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陆老师，是她先打我的。”
陆盛言看着她脸上十分明显的巴掌印，又看向一旁脸色惨白的付瑶瑶，眉心拧起，“我记得评审团的休息室不在这儿吧。”
付瑶瑶看着眼前几乎要和沈星瞳站在统一战线的陆盛言，心中的委屈越聚越多，最后再也憋不住，不要形象的哭起来。
哭声吸引来节目组的大小工作人员。
沈星瞳和付瑶瑶各执一词，事情发生时现场没有人证。
付瑶瑶抹了把眼泪，见房间里的人越聚越多，也不胆怯了，伸手指着沈星瞳，抢先一步开口，“她把我叫来说有事和我说，没想到她平白无故刁难我，还打我！”
沈星瞳：“……”
她看向一旁的陆盛言，“陆盛言。”
她脸上的掌印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但陆盛言可以作证，她还没动手就被他拦下了。
陆盛言靠墙站着，他看着身旁微微摇头的经纪人，避开了沈星瞳的眼睛，沉着脸低下头。
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沈星瞳理解陆盛言不愿意蹚浑水，毕竟她名声不好，没再强求，“你说我有事找你，什么事？”
付瑶瑶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不是你让我开直播帮你宣传吗，我都照做了你还不满意，你不就是想蹭我的热度，你直说就好，干嘛非要动手打人呢？”
“蹭你的热度……？”
门口传来一声牧池放的冷笑，他嘴角带着笑，似乎见到了什么人类难以理解的场景。
原本因为双方争执不下而头疼的工作人员急忙给牧池放让位。
牧池放捏了捏耳垂，三两步迈到沈星瞳身旁，动作懒散的揽过她，“我老婆需要蹭你的热度？嗯？”
沈星瞳看着付瑶瑶脸上五彩缤纷的表情，往牧池放身侧靠了靠，声音听起来有七分委屈，三分娇嗔，“她真的打了我一巴掌。”
说完，她踮起脚，想让牧池放看她脸上的痕迹。
牧池放看着越来越近的侧脸，抬手摸着有些发烫的耳朵，脑子里一片空白。
要命。
付瑶瑶原本握在一起的拳头颤抖着松开，眼前的画面压断了她最后的理智，她后退了两步，“你们不是分手了吗？”
牧池放轻笑一声，声音柔和了不少，“分手不影响我喜欢她。”
付瑶瑶内心的弦一根根断掉，她崩溃的跑出化妆间，几个工作人员连忙追了出去。
沈星瞳拉开和牧池放的距离，歪头看他，“你真的还喜欢我？”
牧池放伸手用指腹轻轻揉了揉她脸颊上已经淡到看不出的痕迹，“没有。”
沈星瞳：“我明明听见了。”
牧池放：“你听错了。”
沈星瞳轻哼了一声，“情急之下，可以理解。”
牧池放低眉敛目，“嗯，你能理解就好。”
·
下午录制时付瑶瑶的椅子已经被撤走了。
其余的评审团几乎多少听到些传言，看沈星瞳的眼神都变得有些微妙。
宋俞憋了一会儿，忍不住问她，“一中午时间我都听到了七八个你的传奇故事了，哪个是真的啊？”
沈星瞳好奇宋俞口中的传奇故事，“你说来听听，我给你辟辟谣。”
宋俞：“牧池放和陆盛言在化妆间为了你大打出手。”
沈星瞳：“……”
宋俞：“付瑶瑶偷窃未果被你暴打入院。”
沈星瞳：“……”
宋俞语气夸张，测过身斜靠在椅背上，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最离谱的你知道是什么吗，他们居然说牧池放暗恋你。”
沈星瞳神色自若，附和着点了点头，“真是太离谱了！”
当天是公开演出加筛选淘汰，结束后就是留下的选手1v1比拼，节目继续录制，不过大众评审的工作就告一段落了。
录制结束后沈星瞳去化妆间拎出早已准备好的礼物，挨个给导演组相熟的工作人员送了一份。
末了她从化妆桌下拖出一个化肥袋，单肩扛起送到了牧池放的休息室。
门虚掩着，沈星瞳没多想，象征性的敲了几下。
“牧池放，我进来了。”
“等……”
门内的人刚发出一个音节，沈星瞳的手已经推了下门。
听到声音后她及时停手，但木门已经支呀一声缓慢的顺着力敞开。
屋内的白炽灯光照进走廊，沈星瞳的视野随着木门逐渐开阔。
牧池放抬手系扣子的动作停下，他嘴角勾起一抹暧昧不明的笑容，歪头看向门口进退两难的沈星瞳。
敞开的衬衫虚搭着牧池放的肩上，露出他较好的腰线和精瘦的肌肉，白炽灯照的肌肉轮廓分明，衣摆留下一大片阴影顺着他的腰线一路往下。
屋内开着暖风，气流在密闭的空间内来回冲撞，沈星瞳脸上的温度直线上升。
她故作镇定地向前走了一步，脑子一顿，竟然伸手关上了门。
随着门关闭时“吧嗒”一声落锁的轻响。
沈星瞳断线的理智重新回归。
她看着密不透风的房间，以及共处一室的孤男寡女，一声惊叹脱口而出。
“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