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沈星瞳感觉自己快窒息了。
裴江雪眼泪都来不及擦，视线在温辰和沈星瞳身上游移，抓着衣角的手越收越紧，“温辰她好像在和你说话。”
温辰嗯了声，并不介意，“演得很好，这个角色很适合你。”
沈星瞳松了口气，还好他没有觉得突兀。
“哼，适合？”孙淼翻了个白眼，“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温辰扭头看他，“我觉得星瞳的演技，就算是专业的老师都会说几句夸奖的话，孙经纪何必过谦呢。”
听到过谦两个字，孙淼脸上的表情有些挂不住，索性抱胸站起来，推搡着沈星瞳往一旁走。
“走了，晚上陪秦总吃个饭。”
孙淼的手劲很大，沈星瞳吃了痛，不情不愿地挪了一步，“松手。”
她皱着眉从孙淼手中挣脱出来，没想到又被另一个人抓住了手腕。
比起吃饭那天，今天的秦醒更加人模狗样，鼻梁上还架上了老学究似的眼镜，“沈小姐小心些。”
秦醒抓着沈星瞳后撤了两步，见一旁还坐着外人，才慢悠悠地松手，“好久不见啊，星瞳。你依旧这么引人注目。”
沈星瞳扯出一个牵强的笑容，“秦先生也更加人模狗样了呢。”
秦醒的表情凝固了一瞬，很快又恢复了泰然自若的样子，“星瞳真会讲话。”
沈星瞳歪头笑着，“秦先生喜欢那我多说点？”
“星瞳还是不要开玩笑了。”秦醒移开目光，看向坐在一侧的温辰，冲着他点头示意后又把目光转向一旁的裴江雪。
裴江雪是比较素净的长相，乍一看清清冷冷，但五官都似雕琢细致，透露出来的媚和柔像刻在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一样。
“这是我们公司的裴江雪。”孙淼见秦醒的目光流连在裴江雪身上，急忙上去补充，“不过不是我手底下的艺人。”
秦醒点了下头，话锋转向了裴江雪，“裴小姐是来面试的？”
裴江雪不知道怎么接话，求救地看向温辰。
“秦先生，我的艺人不陪酒。”温辰的声线温柔，可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多了丝压迫感。
两个人之间的气场像两个野兽在相互对抗制衡。
秦醒的目光顿了一瞬，“温大经纪人说的什么玩笑话，我只是来打个招呼。”
说完后他斜了一眼孙淼，“走吧。”
沈星瞳默默收拾好自己的外套，临走时却被温辰叫住。
“有事儿联系我。”温辰说话的声音很低，他递给沈星瞳一张名片，视线越过沈星瞳看向走远的两个人。
沈星瞳看着身后的孙淼和秦醒，道谢后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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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醒的品味还是一如既往地土大款。
富丽堂皇的酒店是纯欧式装修，大理石和罗马柱随处可见。
有了上次的经验后秦醒学聪明了，桌面上的酒瓶换成了果汁，他贴心地给沈星瞳夹了菜，试探道，“沈小姐没什么忌口吧？”
沈星瞳摇了摇头，“没有，不过我减肥，喝水就好。”
秦醒也没强迫，拿过茶壶刚准备给沈星瞳倒水，就看到她从自己的包里取出来一瓶矿泉水。
沈星瞳拧开瓶盖，和秦醒面前盛果汁的玻璃杯碰了一下，“我这次能出演桃花依旧还多亏了秦总，我以水代酒，敬秦总一瓶。”
秦醒干笑着，没喝面前的果汁，“对了，听说牧池放和你曾经是恋人，他现在发展得这么好，也没拉你一把？”
沈星瞳撑着下巴，手指转着桌上的水瓶，“我们分手很久了，秦总问这个干嘛？”
孙淼很刻意地咳嗽一声，“秦总问什么你就回什么。”
“没事，随便点好。我有的是时间，可以陪沈小姐慢慢吃。”秦醒把手贴在沈星瞳面前的杯壁上探了探温度，“凉了，我给沈小姐换一杯。”
他重新倒了一杯水，将玻璃杯略微用力地放到了饭桌上，水撒了几滴出来，溅到了沈星瞳的手上。
“认识沈小姐许久还没有好好聊过。”他伸手将沈星瞳手背上的那几滴水渍擦干，顺势握住了她的手。
沈星瞳不着痕迹地抽开手，拿起餐盘边的湿毛巾，擦了擦手背，“秦总有什么话不如直说。”
秦醒看着沈星瞳发丝下白皙秀颀的脖颈，眼神飘忽不定，“刚才沈小姐也说了，很感谢我让你进组，不如我们今晚好好聊聊？”
“秦总知道我现在演的这个角色有多少人骂吗？”
话题有些跳脱，秦醒愣了片刻，“什么？”
“几乎所有人都在骂，尤其知道替补演员是我以后。”沈星瞳拢起耳边的碎发，声音淡淡的，“和我解约后，剧组会面临巨额违约金以及演员空缺，长则一年短则半年，整个剧组瘫痪无法开机。”
秦醒的语气带上怒意，“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相比起换掉一个影响未来全组拍摄进度的演员，换个资方似乎更快吧？”沈星瞳眼珠转了转，“秦总虽然投资占比百分之八十，但据我所知，整个剧组都是由许迟公司筹备，许迟的投入并没有算在招商投资这部分里。”
她声音清脆，声声直击要害，“而他的投资，大约是秦总投资的整整三倍。”
秦醒的脸瞬间垮了下来，沈星瞳说的是事实，但还有余地。
他抓住了语言漏洞，声音提高了一个度，“没有演员？现在新人一抓一大把，凭你就能影响整个剧组？”
沈星瞳也没想到秦醒狗急跳墙，“男女主都是当下炙手可热的演员，第二女主选新人，你猜剧组愿意奶，又或者愿意冒险吗？”
先不说剧组愿不愿意，粉丝看到自己的哥哥姐姐幸幸苦苦拍个剧还要奶新人，肯定冲到官博冲锋陷阵了。
桃花依旧现在本就风评不好，剧方不会轻易冒险。
“秦总，你心眼小胃口大，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沈星瞳眯了眯眼睛，“别白费功夫了。”
她起身看向自己的经纪人，“还有你，少走捷径吧，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小心哪一天把自己搭进去。”
说完后她提起自己的手包，拿上桌上没喝完的半瓶矿泉水，推门走出了包间。
直到冷风迎面吹来，沈星瞳才感觉到心里没底。
她其实没有十足的把握，如果秦醒一怒之下真要对她做什么，凭她一个人的力气恐怕也无法反抗两个大男人。
好在什么都没发生。
今天见到温辰之前，沈星瞳原本不打算和孙淼秦醒闹太僵。
拿到温辰名片的那一刻，她就像有了底牌一样，头脑一热什么都说了。
脚后跟被高跟鞋卡得生疼，她脱下鞋子拎着，找了个花坛边坐下，慢吞吞地从口袋里掏出温辰的名片。
电话很快接起，“喂？”
冷风不断从领口灌入，沈星瞳整个人缩在一团，“温辰，商量个事儿吧。”
电话那边没声音，似乎在等她继续。
“我记得你在盛安有持股，虽然没多少人知道。”她揉了揉鼻子，马路空荡荡地连一个人都没有，整个世界静得仿佛只剩下她的声音，“我想换个经纪人，条件嘛未来三年我个人带给公司的收益翻十倍。”
电话那头依旧寂静。
虽然没有回应，但沈星瞳的心里却莫名地笃定，她觉得温辰一定会答应她。
温辰的声音很快传出，“你想换成谁？”
沈星瞳的声音没有一丝犹豫，“你。”
温辰的笑声很快响起，温温柔柔的，“你觉得我会答应。”
“嗯。”沈星瞳低头看着脚尖，“我可以和公司签对赌，做不到的话未来二十年我给公司打白工。”
“我考虑一下。”温辰顿了顿，“你现在在哪儿，孙淼在你附近吗？”
“哦，我和他闹得好像有点不愉快，所以我一个人跑出来了。”沈星瞳还想说些什么，一辆飞驰而来的车猛地刹车停在了她对面。
轮胎划过地面的声音格外刺耳，汽车嘀嘀两声。
沈星瞳抬起头，看到驾驶位上气势汹汹地走下来一个人。
牧池放迈着大步绕过车子走向她，手里拎着的棉服厚重的就像一个装满棉花的麻袋，他不由分说地把衣服裹在沈星瞳身上，半蹲着与她平视。
他大半张脸陷入阴影中，只剩下轮廓被灯照得发亮。
“沈星瞳，你让我好找啊？”
牧池放声音很低，说出来的话咬牙切齿，尽管他皱着眉，但眼神中的温柔满到快要溢出。
沈星瞳被他裹得像个粽子，她呆呆地举着手机，长睫闪了两下，“你怎么在这儿？”
“林莓给我发微信，说孙淼带着你去跟秦醒吃饭了，让我去找你。”牧池放声音低沉，有些哑，说出来的话十分着急，一句赶着一句，“我把剧组周围的饭店找遍了，才逮到孙淼内个狗东西。”
“可他也不知道我在哪儿啊。”
“他不知道我知道，我这不是找到你了？”牧池放扬起眉，从远处驶过的汽车远光灯照亮了他的脸，他眼神明亮。
里面全都是她。
见到牧池放的那一刻沈星瞳突然有些委屈，鼻头酸得要命，好像终于找到了可以倾诉的人。
或许戳心的是，她在全世界眼里都变了，唯独在他眼里一点没变。
沈星瞳心底的无底洞被慢慢填平，她挂掉温辰的电话，整个人平静下来，一瞬不瞬地盯着牧池放看。
“看什么，你还委屈上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你这大大咧咧的臭毛病能不能改改，就算是应酬，也得给我留个底吧，万一出了什么事儿怎么办？”
牧池放说完，又觉得自己说得有些过。语气柔了下来，“我知道你有自己的工作要忙，我不会干涉你，但有不确定因素的活动，你总得想清楚再参加吧。”
沈星瞳弱弱反驳，她才不会做完全没把握的事，“我想清楚了才去的，早晚得说清楚吧。”
牧池放眼神一凛，“合着我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他面无表情的起身朝着车子的方向走，又狠不下心，走到一半时停下，“走不走？”
“走。”
沈星瞳慢吞吞地从地上站起来，跟着牧池放上了车。
上车后牧池放把车内的循环暖风打开，握着方向盘冷静了许久，才看向沈星瞳那张被冻得惨白的小脸，“我想过了，我们之前确实存在一定问题，所以我不着急，但你别躲我。”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有些慌乱，在沈星瞳开口前又补充了一句。
“先当朋友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