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学长好有钱
此时仅仅一扇门之隔的社团大厅内，郑小天站在调查员对面，炽热的双眼凝视着调查员和他手中的羊皮卷。 调查员斯金纳缓缓开口，说话的速度慢到郑小天想要打人。 “我刚才已经说过，初步情况是兰卡社团未能遵守d90号规定，【以适当魔法保护普通人类。】这次生物入侵事件导致兰顿死亡3名学生，受伤8人，属于重大责任事故，若调查属实，林优需要承担全部责任。”
“学姐在魔法使用上没有犯错，哪里错了。”
郑小天赶到美食广场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他跑到林优面前时，林优浑身冰凉，汗湿衣襟，浅蓝色裙子染成了深蓝，郑小天刚要伸手扶起半跪在地努力支撑住身体的林优，庄小羽却命令他把苏平带去社团。 当时苏平已经昏迷不醒，相比之下的确是新生伤势更重。 “我把两个一起带回去吧。”
郑小天说。 “胡闹，有力气也要考虑周围人的眼光吧。”
郑小天万万没想到说这话的人会是庄小羽，萝莉庄还会在意别人眼光？明光之力把她晒傻了？ 林优的身体就和一片叶子一样，轻松抗在肩上花不了郑小天半分力气，至于苏平，身高和自己不相上下，可能还要高一点，那就背在身上，再把学姐抱在身前就行了。 郑小天怎么也不明白庄老师为什么要跟他谈什么有伤风化之类的问题。 “我不在乎什么周围人的眼光，有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是在救人好不好？”
“不好，庄老师说得不错。”
有气无力的声音打断了郑小天的“据理力争”，同时一个蓝色琉璃瓶自空中掉落，郑小天轻而易举地握住瓶身。 “这是？”
他朝林优望去，只见林优咳嗽了几下后，勉强开口，“苏平受伤严重，把这个瓶子给杨非，他知道怎么做。”
“那你呢？学姐，你自己” “住口。”
林优厉声说道，“快带他回图书馆，不管杨非在上课还是考试，立刻赶往社团。”
洛远不在学校，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林优知道自己就算有伤在身也要先做好周全打算，苏平的伤势目测十分严重，杨非的水平是不是能够医治苏平她心里没底，但是林优知道杨非做事认真，只要他赶到社团，苏平交给他照顾还是可以放心的。 眼看着咖啡店内的普通学生死的死伤的伤，伤者还需要记忆修正和治疗，死去的学生，学校方面一定会要求社团给个说法。 当然不是责备社团的意思，只是需要给这些孩子的家里一个解释，今天这样的情况，恐怕也没有编撰故事的必要，学校方面大概率会接受社团建议，告知死者家属，孩子们死于无公会者暴乱。 这是最合理的解释，每年都有市民死于无公会者暴乱，那些不受公会保护的人和没有信仰的生物一直都是和平时代最阴暗的角落，他们对这个世界的威胁远远大于天赋者们关注的时空生物入侵。 新兰山脉的山脚下，部落聚集区，克萨堡的古老城墙之外，那些肮脏、易怒、信仰丧失的异类，从来都没有真正消失过，近来更是势力愈加庞大，数量越来越多。 林优既然如此命令，郑小天也不愿违背，抱起苏平离开美食广场。 根据杨非的描述，苏平似乎是别郑小天抱着走进图书馆的，想到这里，苏平不禁打了个寒颤。 ———— 韩佳宁盯着地上的痕迹，苏平则环顾四周，细听风吹过的温度和树叶刮过岩石的摩擦声。 恐惧从韩佳宁美丽的眼中闪过，苏平也留意到了其中莫可名状的不安，他像突然对一切了然于心，继而感受着一种难以抗拒的驱迫之力，一把拉住韩佳宁的手，跳上台阶，后者也跟随他的步伐，裙角刷刷作响，等到一路跑回广场中央的喷泉旁，苏平方才恍然，原来韩佳宁穿的是一条杏色长裙。 惊魂稍定。“看来这事情还没完。”
苏平说。 “莫不是谋杀了一个无害的生物？”
韩佳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于这种公然违背律法的行为感到不可忍受地愤怒。继而又说：“一定是那群无公会者干的好事，他们近来太过疯狂。”
苏平并不清楚无公会者是否参与此事，但他知道，无公会者指的是什么。 那些居住在各大城区的巷子深处，或是以部落的形式聚集在山洞、森林和海岛，他们中占多数的一部分拥有自己的信仰，自成组织，另一部分则是独立的少数派，他们和正常平民一样生活，从不违反公会法令，但也不宣誓效忠任一公会。 无公会者赞美一种名为“自在”的虚无之物，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知道，自在并不位列古老众神之中，尽管一种更为隐秘不宣的思想认为自在正是神性，正因神性如此，生灵才需承受众神一时心血来潮带来的兴盛和恐惧。 根据韩佳宁的观察，死掉的生物是一种和人类外形相似的生物，牛头人身，幼年时期和人类体型相近，成年后，可以长到两米至三米，属于巨人一族的远亲。 “巨人族和牛头怪的产物。”
苏平说道。 韩佳宁赞许地看了一眼这位大一新生，他五官俊美的脸，专注的眼神，还有智慧的言语。 苏平没有注意韩佳宁正看着他，继而自顾说道：“牛头巨人常年生活在新兰山脉，风海城附近的牛头巨人应该很少会翻越克萨堡的管辖地，那里蜿蜒十公里的高耸城墙并非任由生物来去自如。也许有什么别的原因。”
苏平低头看看自己方才触碰黑色粉末的手，灼痛感仍旧鲜明，他感到自己心头有一丝恐惧，这些黑色粉末中蕴含着某种异乎寻常的东西，即使他还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是妹妹受伤，还是仅仅只是巧合？ 苏平心存疑问，但暂时还不想告知韩佳宁。“没必要让他人承受自己的不安。”
他想。 “先去吃饭吧。”
肚子忍不住饥饿，又不争气地发出咕咕响声。 韩佳宁指了指海边步道的方向，视线追随而去，苏平看到一块闪闪发亮的麦当劳招牌。 两人各要了一份套餐，苏平又给自己多加了一份牛肉汉堡。 韩佳宁喝了一口可乐，吸管咬在唇边，问道：“说吧，请我吃饭是想问什么事？”
苏平正在咬着第一只汉堡，本想吃完再问，没想到韩佳宁倒是知道自己的目的……既然已经被看穿，苏平也就不需要再绕弯路，放下汉堡，接着向韩佳宁请教【玫瑰碎片】的事。 韩佳宁看出苏平言语中的担忧，再看他的神情也不如之前两次遇到他时那般冷静。 韩佳宁猜想苏平应该是对妹妹体内残留的玫瑰碎片非常在意。 韩佳宁认为她对这种碎片的了解程度也就是一般超越者了解的那种程度，苏平看上去知识非常渊博，不应该不了解利兹公会这个秘密原料吧。 苏平见韩佳宁面露难色，又说：“我只是担心这种用于制作重型武器的原料会对我妹妹的身体产生影响，如果有办法能够清除，还请告诉我。”
韩佳宁从苏平的声音里听出了坚定之意。她虽然不知道玫瑰碎片是不是会对赵颜的身体产生影响，但是韩佳宁也觉得老师于少青可能隐瞒了一些不宜告诉她的秘密。 她将疑惑告诉苏平，苏平捧着可乐咕嘟咕嘟喝下几口。 秋阳照耀下的风藻海透着平静的波光粼粼，流动的光穿过苏平右侧的落地玻璃窗，照在他的脸上，右边的眼眸仿若一颗神秘的玛瑙。 知道自己被韩佳宁的目光盯着已经有两分钟后，苏平伸手在韩佳宁眼前晃了一晃，“学姐你怎么了？”
“没什么？”
韩佳宁取了两根薯条放进口中。 “也许依然有线索，我的意思是菟丝和玫瑰碎片的关系，为什么两者同时出现在绕海一中的化学实验室里，虽然【佛洛斯特安全协会】已经公布了事件报告，但报告中少了点什么。”
苏平安静地看着韩佳宁，韩佳宁不得不思考苏平这番话是何用意。 “说话要小心一点，根据法律我可以向圣尼亚法院举报这里有一个初级天赋者试图质疑【佛洛斯特安全协会】，这个协会可是七大公会千年来难得达成共识的一件事。”
此话虽重，韩佳宁的态度倒是轻松，“好了，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但是这件事协会已有定论，事件报告你也应当读过，我们再要研究的话……” “属于私自研究时空裂缝事件，违背fw-31876号到31891号条款。”
苏平压低声音，生怕隔墙有耳。 “这是要被开除社团的，以后没有公会敢要这样的人。”
韩佳宁相信这些道理苏平应该都明白，要是他不明白，那以后两人还是不要一起吃饭为妙，以免被苏平莫名拖了后腿，好奇可不是什么好事。 超越者可以对古往今来很多事物充满好奇，可以探究时空的意义，但不该试图再次探索【佛洛斯特安全协会】已经确定的时空裂缝事件，这几乎等同于不忠诚。 “我知道，我都知道。”
苏平言辞恳切，韩佳宁从中听到了坚决和果断，她猜测即使没有别人的帮助，苏平也不会轻易忘记这件事。 “温带海洋气候研究所。”
韩佳宁告诉苏平，如果认识那里的教授，可以去调查一下菟丝的生长环境。 虽然是时空裂缝造成的事件，但是菟丝不仅仅是时空之外的生物，它们中的一部分子类早在人类出现之前就已存在于这个时空，所以协会将【避日菟丝】这类存在于外时空又存在于主体时空的生物定义为多时空生物。 这种生物如果被魔法控制，成为某些法师可召唤的攻击生物，的确很难简单区分究竟它们是否来自主外时空。 两扇木门从里向外打开，出现在苏平眼前的人红着双眼，一连沮丧，他的身后跟着两个人，像是监督又像是保护他的安全。 这个红着双眼的人正是郑小天，他的表情可以用五味杂陈来形容。 大家都不想说话，庄小羽关上门，苏平这才意识到这两扇木门可能十分沉重，庄小羽在关门的时候似乎还费了一些力气。 郑小天倒了一杯水，喝下后还不想说话，又倒了一杯，最后他看了一眼苏平，问道：“你没事了吧。”
“我应该没事了。”
苏平立刻回答。 “那就先去吃饭吧，也快到晚饭时间了，边吃饭边聊天大家心情也会好一点。”
彭古的提议得到杨非和庄小羽第一时间点头支持。 早点去食堂，什么菜都有，听到吃饭两个字，苏平的肚子也饿了起来。 “这样也好，苏平也需要补充体力，这顿饭就由我来请吧，不过，要先买一份给林优学姐送去，不能让她一个人在沉思室受委屈。”
郑小天通红的眼中竟然闪耀着几点泪光，苏平还第一次发现郑小天也会有那么伤感的时候。看来，林优学姐一定是受了很大委屈。他很想问问情况，可是学长和老师们都在，他们不提起，苏平也不方便多问。 “吃饭还是小事，麻烦的是林优的伤，刚才我偷偷用结界控制了林优的伤势，也不知道调查员会不会发现，不过如果协会想要发现一定会发现的，魔法探测器不会错过任何一个启动式魔法，要不然协会的调查员也不会来得这么快，这些人心里什么都清楚。”
彭古这么一说，郑小天又来了怨气，“什么意思？学姐不过是想救人，如果不是为了想法设法救出已经死掉的学生，仅仅对付一个【惊悚怪灵】对学姐来说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怎么可能如此劳师动众还被指责没有使用合适魔法？我觉得协会这次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什么，欲加之罪，这算什么呢？”
杨非不解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