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选择

    等到稽云雷到公寓的时候，江以冬刚刚苏醒不久，正在洗漱。他是一个人来的，稽清璇的母亲在晋城照顾咸清远的母亲，他担心自己的女儿，这才来看看。　　看到稽清璇正躺在床上睡着，稽云雷这才心安，一见到江以冬，他老泪纵横的说道：“江总，真是太感谢你了，不然这孩子就……”　　想到如果没有江以冬的帮助，不要说咸清远的父母有没有及时抢救，就连稽清璇都不一定能活下来。　　虽然到最后咸清远的父亲还是去世了，但是那也怪不到江以冬身上。稽云雷很明白，江以冬能做这一切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她就算袖手旁观也属于正常。　　“稽叔叔你先坐，等一会儿清璇就能醒了，你在她身边也能劝劝她。”

    江以冬说道，稽云雷没有听她的，而是坐在女儿身边等她醒来。　　“江总，清远那孩子……”稽云雷知道这个时候提咸清远不太好，但是毕竟那也是自己未过门的女婿，也是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他也有着感情。　　“我让朋友去那里看了，现在正在做司法解剖，不过事故现场很明了，确实是一场意外。”

    江以冬也没隐瞒，闻言稽云雷长长叹了口气。　　到这一步稽云雷只能感慨女儿的命运多舛，原本想着等清远回国，就能看到他们早日成婚，没想到这一等竟成了永别。　　“遗体我安排这几天办完手续就能回国，就是不知道你们想在哪火化。”

    江以冬没有让刘建华处理遗体，而是等待稽清璇的决定。　　现在咸清远的母亲意识模糊，抢救回一条命就已经算是万幸，什么时候能恢复还是未知数，总不能让咸清远一直在异国他乡吧。　　国人都说叶落归根，哪怕是在国外去世的，也总想着临死前能见到家乡。稽云雷看了一眼女儿，叹息道：“等她醒过来，看她怎么选吧。”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程周华来到卧室，看到一旁坐着的男人，他嘱咐了几句，随后便开始唤醒稽清璇。　　稽清璇只感觉自己做了一场梦，她一睁开眼看到父亲，心中的弦彻底崩断，她泪眼婆娑的说道：“爸，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在做梦，清远是不是没事。”

    稽云雷看到女儿这样，心里也对咸清远既爱又恨，如果女儿没有爱上他，她又怎么那么伤心，哪有父亲看到女儿难过，还能平静如常的。　　稽清璇看到父亲的神情什么都明白了，她认了命，上天注定他们有缘无分，她又能如何，只是她不能就这么跟他去了，她还有父母，还有清远的父母，这些都需要她去操劳。　　“爸，我能看看清远最后的样子吗？”

    这一次稽清璇没有像昨晚那样疯狂，而是平静如常，显然这一晚上她想明白了许多。　　人都不是慢慢长大的，咸清远离世了，她不能这么沉沦下去，这一夜稽清璇仿佛变了个人，变得成熟了。　　稽云雷看了一眼江以冬，见状江以冬拿出手机，照片她有只是一直没有说。她也怕刺激到稽清璇，这才一直没有告诉任何人。　　稽清璇看到她眼睛里的血丝，眼中带着热泪感激道：“以冬姐，真的谢谢你。”

    “别说那么多话了，你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好。”

    江以冬拍了拍她的小脸，而后把手机递给了稽清璇，那上面有所有的案件材料还有照片。　　稽清璇一点点的看着，原本所有人想象中的情绪崩溃都没有出现，她看完一切后，突然问了江以冬一个问题：“以冬姐，你说清远死的时候，是不是没有痛苦，会不会想起我？”

    “清璇你看呐，他还记得给你买很多很多的礼物，他真的很想你。”

    秋水意在一旁接着她的话，然而稽清璇只是看着她们，等待着她们回答自己的第一个问题。　　江以冬不知该如何劝她，只好摇了摇头。看到这一幕，稽清璇似乎是找到了什么寄托，微笑着说道：“那就好，他啊最怕痛了，不痛就好。”

    只是眼角的泪水出卖了她，即便她口口声声说着那就好，可是她真的很想他，比以往什么时候都想。　　稽清璇决定离开枫城一段时间，她要会晋城处理后事，即便江以冬已经为她料理的差不多了，但是有一些事情还需要她出面。　　江以冬不放心她，让应青青带着闫彩子陪着她回晋城。至于咖啡店则是歇业几天，等什么时候稽清璇回来了，在什么时候开业，这也是秋水意同意的，也是她们为那个素未谋面的年轻人最后的敬意。　　只是在对咸清远遗体的处理上，稽清璇没有选择冰封后带回国内，而是直接就地火化，原因是她不想让清远母亲看到他的样子再伤心。　　一晚上，稽清璇失去了最爱的人，也失去了一个最亲的叔叔，看到她处理后事井井有条的样子，江以冬突然有些恍惚，这还是之前那个羞答答的女孩子吗？　　对此秋水意最有发言权，当初秋虹苌没有离世前，她也差不多是那个样子，只是那一夜她就好像突然长大了一般，什么事情都会做了。　　人总是一夜长大的，秋水意很相信这句话。等到她们把四人送走后，秋水意这才拍了拍江以冬的肩头说道：“姐，去医院吧。”

    秋水意知道江以冬昨晚忙碌一夜除了因为内心不安，更重要的还是因为她一遇事就喜欢胡思乱想，导致她一夜都睡不着。　　“好，我去，不过你也陪我去看看，不然我不放心。”

    江以冬拉着她的手，等苏画舟下班后，她们和程周华一路去了泉城。　　江以冬做的是心理疏导和干预，虽然苏画舟也能做，但是出于道德伦理，她不能去做，只能让其他人去做。　　秋水意正好来泉城复查，检查的结果还不错，病情没有进一步的恶化。看到这个结果，江以冬这才松了口气，满意的拍了拍她的小脸。　　苏画舟和医生商讨着秋水意的病情，阿兹海默症一般分为前中晚期，秋水意一直处于前期阶段，虽然有时忘记的程度深浅不同，但是整体来说病情没有恶化。　　“苏医生，看秋小姐现在症状看，如果控制得当，可能五年内都不会进一步恶化。”

    祁山看着秋水意的症状分析着。　　苏画舟也是思虑良久，最后也点了点头，得了这个病想痊愈不可能，但是可以一直控制着病情，这样持续下去已经算是很好了。　　她出来的时候，秋水意正躺在江以冬的腿上看着手机，炫耀着自己数独游戏已经打到几千关了，江以冬则是哄着她开心。　　“走吧，我今年的假期用光了，接下来恐怕没假可休了。”

    苏画舟装作可怜的样子，二人连夜又赶回枫城，回到家的时候秋水意就觉得骨头都要散了。　　这一天过得可谓是颠沛流离，江以冬得知稽清璇回到家已经开始操持起家事时，也是一声感叹，而后让陈诚多帮帮她。　　只是一回头看到苏画舟给她倒好的药时，江以冬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她最讨厌吃药了，只是最近她睡眠不好，苏画舟让人给她开了一副中药。　　她喝了一口整个脸色都变了，秋水意嘲笑她就像是吃了那什么一样。好不容易喝完，在苏画舟的监督下她把碗底也喝了，这才告别了凄徨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