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广场之上
次日早上，扶炘杰和胡晓楠退掉客房来到比武广场，只见广场上已聚集了成百上千人，而且广场中间已经搭上了四方擂台，比前日壮观宏达了许多。扶炘杰自打出山以来，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磅礴的场面，心里登时打怵，心想自己即便当真是武学奇才，但毕竟所学有限，要在百千万人中夺下第一，又岂是轻易之事？
少林寺的弟子们早已将报名的人数安排在不同的擂台上并且张贴出了告示，胡晓楠陪着扶炘杰挤到告示栏前察看，见扶炘杰是在第一方擂台，而刀锋是在第四方擂台。胡晓楠心头暗喜，心想：“以扶炘杰的武功，断然不能成为第一方擂台的最后胜者，如此说来他和刀锋的比武之事也就不了了之，他既不算违背承诺，也不会被刀锋砍成废人。”
忽听背后一人怒喝道：“你可也不用得意，刀锋老大虽然不能亲自收拾你，但是还有我来教训你。”
扶炘杰胡晓楠一凛转头，只见身后站着一个身子矮小精壮的男人，那男人面色黢黑，三十多岁年纪，瞧来却是面生。
扶炘杰初出江湖，一时不知如何应对，胡晓楠却甚是老练，虽不喜面前这人，当下却也不愿多树强敌，于是上前一步挡在扶炘杰身前，侃侃谈道：“比武大会自有比武大会的规矩，我们和你既然素不相识，即便在擂台上遇到，那也自当老老实实的比武较量，你这位大兄弟又何须代刀锋出头？”
那男人摆摆手道：“别他娘的跟我打诨，谁是你大兄弟了，老子名叫钱大磊。刀锋老大曾经救过我的性命，他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你们既然得罪了刀锋老大，那就是得罪了我。”随即对扶炘杰说道：“待会上擂台比武的人是你，你堂堂一个大男人，难道要躲在小女人身后吗？”
扶炘杰志在夺下第一之后向前日那僧人询问净住方丈的下落，于和刀锋比武一事早就抛在脑后，这时一听，脸色微变，站到胡晓楠前面说道：“也罢，你既然如此说，那我就先来收拾你，然后再慢慢料理刀锋不迟，反正这比武大会只能决出一个天下第一，我料理刀锋也是早晚之事。”
钱大磊瞪眼叫道：“臭小子太狂妄啦！”一步窜到扶炘杰面前，左拳挥出，向他脸上打去。扶炘杰情急之下心里应变也快，记得上次刀锋砍过来的一刀不中之后，接着便是掉转刀头横劈第二刀，眼见钱大磊拳锋打到，当下也不向两旁趋避，直接向后跳开一步。不想钱大磊竟是早有预判，跟着上前一步，拳锋仍是迎面撞向扶炘杰额头，扶炘杰躲闪不及，右手急忙去抓钱大磊手腕，只觉钱大磊拳力惊人，又急忙将左手伸出，双手一齐将钱大磊这一拳挡下。钱大磊跟着抡出右拳去打扶炘杰左肩，扶炘杰双手受制不能抵挡，但左肩挨上一拳倒也并无大碍，于是也不理会。猛听胡晓楠大声叫道：“快闪开！”却见钱大磊左臂转动，拳锋偏了方位，一下将扶炘杰挡在身前的双臂打开，右拳跟着送出，正中扶炘杰额头。这一拳打得虽不慎重，但是迎面打在扶炘杰脸上，扶炘杰立足不稳，向后摔倒。
广场上本来就聚集了不少比武和看热闹之人，钱大磊和扶炘杰这一动手，立时引来不少人围观。扶炘杰当众被打倒，脸上一红，急忙收腹挺腰，一个“鱼跃龙门”跳起，虽是落败一招，却也算找回了一点颜面。
胡晓楠运出掌法，从后疾向钱大磊肩胛骨打去，钱大磊转身打出一拳去抵胡晓楠掌力，拳锋与胡晓楠掌心相撞，只觉胡晓楠掌心滚烫，掌中内力虽然不如大男人精强，却也凌厉难当，情急之下忙向一旁避开，脱口叫道：“火狐门的胡先生是你什么人？”
胡晓楠道：“少啰嗦，看招！”挥掌便要上前再攻。几个少林寺的弟子这时已冲了过来，挡在胡晓楠和钱大磊身前，一个弟子叫道：“既是武林大会，便得遵守大会规矩，谁若是私下报仇斗殴，那便不必上台了。”
钱大磊叫道：“你们少林寺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连你这臭和尚一块打了。”挥拳便向那少林弟子打去，蓦的里面前一寒，一柄利刃直戳过来，当下不及细想，忙偏头躲过，不想那利刃竟似有了灵性，追着自己脖颈刺了过来，这一来惊到极处，一个大步向后靠退开，生怕那利刃仍要追击，又接连向后退出几个大步站定，只见面前站着的是一个手拿长枪的弱冠男儿，年岁和扶炘杰相仿。
那弱冠男儿缓缓说道：“既是比武大会，那便要尊重大会规矩，反正待会要在擂台见面，此刻又有什么深仇大恨急着相报？”
钱大磊见这弱冠男儿这一句话虽然说的平静谦逊，但脸上神色傲慢之极，按年岁他算是自己晚辈，但脸上神情反而是将自己当作晚辈，心头大怒，但那弱冠男儿适才使的那一招枪法实在厉害，料想自己未必是对手，当下不敢动手，问道：“请教阁下的腕儿？”
那弱冠男儿收起长枪，轻轻作了个揖，恭恭敬敬的道：“晚辈李正，见过前辈。”他嘴上自称是晚辈，但脸上神色仍是十分傲慢。
在旁众人听到“李正”二字，无不吃了一惊，李正虽是年轻少年，但他从全然不懂武功的平头百姓练成武林高手，凭着一己之力挑翻群贼救下全村百姓，名声早已响彻北州。
扶炘杰心道：“你就是李正了。”上下打量李正，只觉李正身子不高不矮，既不精壮也不消瘦，实是平平无奇，心中一半钦佩一半嫉妒，同是好武之人，又有同样的经历，偏李正运气好，成了大侠客，而自己却被赶出村子四处求师。
李正转头对扶炘杰微笑道：“小兄弟，你别害怕，有我在，没人敢伤害你。”
扶炘杰冷冷的道：“你放心好了，他伤不到我。”
李正看着扶炘杰额头被钱大磊拳头打出的那一道红印，似笑非笑的道：“那就好，那就好。”
扶炘杰脸上一红，对钱大磊说道：“这一拳我记下了。”
钱大磊眼见不能再动手伤人，也懒得斗嘴发狠，瞪了李正一眼，转身走开了。
那少林弟子双手合十，恭恭敬敬的向李正作了一揖，喜道：“原来鼎鼎大名的李正前辈也来参加今年的比武大会了，这一届的大会当真是武林盛举啊。”
李正微笑道：“我练武是为了保护无辜百姓，既不是为了争强斗狠，也不是为了天下第一，这武林大会嘛，老实说，我没有报名，我只不过是来瞧个热闹。”
这句话一出口，在旁众豪杰登时轻松大半，心中均想：“倘若你李正上擂台比武，我们还哪有半点胜算？”
扶炘杰心想：“李正只知专心练武，不为虚名所动，这境界可比我高明得多了。”随即心想：“我可也不是为了虚名才打擂台的，我是为了得到净住老法师的下落，学习武艺，然后翦除火狐门。”忽然又想：“倘若我是武功天下第一之人，火狐门只怕也不是我的对手了，我又何须拜净住法师习武？”
猛听擂台上的一个少林弟子大声叫道：“扶炘杰在吗，扶炘杰上擂台啦！”
扶炘杰心头一凛，脱口叫道：“我来啦！”他初次比武心里难免紧张，慌慌张张地奔上擂台，胡晓楠想嘱咐他几句，却也没来得及。
只见擂台对面站着的是一个二十六七岁的长发男人，那男子满脸怒容，也不说话，向扶炘杰微微行了一礼，随即便弯腰俯身，右脚在地一蹬，身子噌的窜到扶炘杰身前，双拳齐向扶炘杰脸上打去，拳力凶狠，势头难当。扶炘杰临敌经验不浅，又是武学奇才，知道比武之际最忌示弱，对手越是凶悍，越是不能示弱，当下飞出一脚，正踢在那长发男子肚子上。
扶炘杰这一踢是情急之下的胡乱一招，台下观战的李正却大声赞道：“好，腿比胳膊要长，应对拳招便应当以腿脚来反攻，不愧是武学高手。”
扶炘杰得李正称赞，精神一震，当下拳脚不用，向那对手呼呼进招，那对手招架不住，片刻间已被打得鼻头冒血。扶炘杰有心要在李正、胡晓楠、钱大磊及天下豪杰面前卖弄武功，更是奋力进攻。他自不知以李正及在此豪杰眼中，立时便能瞧出他拳脚虽精，却不得高人指点，武功算不得上境。
那对手倒也不慎硬朗，勉力又抵挡了几拳之后，忽然向后退开，大叫道：“到此为止罢，我认输了。”
扶炘杰想不到对手竟会如此轻易便认输，一时不大敢相信，只怕此人另有狡计埋伏，心里暗暗防备，却见这人转身慢慢走下擂台，这才知此人当真是认输了。
依着比武规矩，扶炘杰比试一场之后可以稍作休息，于是走下擂台，笑嘻嘻的对胡晓楠说道：“怎么样，我的武功还说得过去罢？”
胡晓楠见扶炘杰拳法精湛，武功较昨日又进境了不少，虽然决计不能赢到最后，但也未必就会伤在刀锋手下，喜道：“你武功高，是我教得好，快叫师父。”
扶炘杰轻轻在胡晓楠额头一拍，笑道：“我的武功高，按理你该叫我师父才是。”
胡晓楠噘了噘嘴，说道：“你不叫我师父，我打到你叫为止。”伸手轻轻去抓扶炘杰的脸。
便在二人玩闹之际，忽听擂台上那少林弟子叫道：“扶炘杰，到时候上擂台了。”
扶炘杰心头一凛，转头向擂台瞧去，只见擂台上所站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钱大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