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团伙
通缉令上的女嫌犯主动来自首了,大家都很惊讶。
兰静秋愣在那儿,打量着这女人,哪还有心思去买早饭。
这女人四五十岁,看着可比乔平原显老,瘦高的个子,脸色蜡黄,看着确实身体不太好的样子。
刚才清水县发现的资料上有乔平原老婆的名字,兰静秋主动上前询问:“是张丽女士吗?”
那女人点点头,怯怯地说:“对,我就是张丽,我看见你们贴了我的画像,人家说那叫通缉令,是逮人用的,我就赶紧来派出所了,是不是弄错了?你们抓我干什么?”
兰静秋看她脸上惊讶的表情恰到好处,不由愣了下,这位要不就是无辜被牵连了,要不然就是隐藏在背后,想让乔平原跟他小老婆背锅的大boss。
兰静秋觉得是后者,她都敢来自首,想来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洛生海道:“有点事需要你协助调查,请跟我们去审讯室吧。”
兰静秋跟洛生海把人带到了审讯室,曹所长闻讯匆匆赶来,“先给她拍几张照片,去给杨娇认一下,看她说的是不是这人。小刘你去叫他们把通缉令撤了。刚才有好几个人跑来问举报了有没有钱拿,简直气死,那是通缉又不是悬赏!既然人找到了,赶紧撤了吧。”
拍完照后,曹所长交代兰静秋跟洛生海,尽快审出来,“证据都有了,不怕他们不招,现在已经有凤安的孩子父母接到消息来派出所了,外地的也都通知了相关的公安分局,那些丢孩子的肯定也会赶过来,有的忙了。”
兰静秋叹口气:“我觉得这是块硬骨头,不好攻克!”
洛生海也赞同道:“她既然来自首就一定想好了说辞,估计有的耗了。”
曹所长无奈地骂道:“犯了罪还总想着逃脱制裁,这些人个个心理素质奇好,是真不怕报应啊。”
兰静秋想到乔平原家那情况,要是在他没做坏事前就已经这样了,他还怕什么报应,没准还会觉得上天不公,什么坏事都砸到他头上。
审讯室里,张丽好像很好奇周围的环境,坐在那儿四处看着,还盯着墙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大字看了一会儿。
兰静秋跟洛生海坐到她对面,她马上道:“警察同志,我坦白,问什么我都坦白,请政府放心,我一定配合。”
她一脸老实相,语气更是真诚极了,兰静秋却没有直接问她拐卖孩子的事,而是问:“你儿子的病控制住了吗?应该是初期吧?”
张丽像是吓了一跳,惊讶地看着她:“你是怎么知道我儿子有病的?”
“我们什么都查清楚了,只差找到你,你说怎么知道的?清水县乔大善人不是你丈夫吗?”
张丽挑挑嘴角,这表情好像有点牙疼,又像是有几分不屑。
兰静秋就说:“怎么?你觉得乔平原不是善人?”
张丽却叹口气:“善不善的我说了也不算,但他确实是个好人,我儿子也确实是肝癌,一查出来就是二期,当时医生说要是控制不好,很快会到中晚期,最多还能活一半年的。”
兰静秋这才了解到肝癌分四期,一期为早期,治愈率很高,二期为中期,三期为中晚期,四期是晚期,到四期基本就是等死了。
她忍不住说:“你们找的是庸医吧,二期既然只是中期,肯定有治愈的机会,怎么能直接就判死刑呢。”
张丽叹口气,“谁知道呢,反正我们什么也不懂,只能听医生的话。”
她不紧不慢地说着她儿子的病情:“后来我们带着他到省城到首都大医院里找医生,反反复复地治,结果治好了病灶又转移了,现在虽然还控制在二期,但孩子身体糟蹋的不成样子了,比我还虚弱,以前天天瞎跑,现在只能躺在床上休息,一个月能上十天课就算多的了。”
“病了就先治病嘛,不在医院待着还要去上课?”洛生海关心地问着。
张丽打量着对面的一男一女,心里狐疑,为什么他们一点也不急着问拐孩子,一直关心孩子的病呢?
兰静秋也说:“是啊,肝病眼睛肯定不好,要养眼的,不该急着去上学。对了,你儿子的户口本上还有个曾用名,现在的名字是得病后才改的吧。”
张丽更是吓了一跳:“你怎么知道?他爸跟你们说的?”
“哪倒没有,肝属木,你儿子把名字改成乔木森也算是一种针对性的祝福吧,挺好的。”
“对,就是森森得病后,我们找大师给算的,说是叫这名能保住,当时医生说难控制还说最多一半年,结果现在五年了,虽然没治好,可森森还活着,我们已经很知足了。”
杨娇曾经说过乔平原自己说已经干了五年,现在兰静秋更确定了这一家子是为了儿子的病当了人贩子。
她问张丽:“你们为了自己的孩子拐卖别人的孩子,森森知道吗?”
张丽像是又吓到了,惊讶地张大嘴:“你们知道了?”说完她又慌忙捂住嘴,“我什么也不知道。”
兰静秋直接把帐本递过去:“看看这是什么?”
张丽一页页翻着,脸上表情越来越凝重:“怎么会这么多?”
洛生海道:“也就是说你知道你丈夫拐卖孩子,但不知道有这么多吗?”
“不是拐卖,他就是替人家把不要的孩子给卖了,他没拐卖过孩子,真的!”张丽越说声音越低,眼泪吧嗒掉在了帐本上。
等翻完了,她把帐本一推,好像那东西烧手一样,然后哭着问兰静秋:“警察同志,你是说这上边的孩子全是我丈夫拐卖的?不可能啊,他心最善了,我嫁给他之前,就知道他是大好人,他原来的媳妇死了,他当时的丈人丈母娘就那一个女儿,没依没靠的,他娶我的时候就跟我商量要养他们,我当时就觉得他有情有义,还答应一定会把他们当自己的老人一样照顾,这么多年过去,我做到了,他也做到了。真的,你去我们清水县问问,谁提起他不是挑大拇指!”
洛生海忍不住说:“我们已经问过了,清水县的乔大善人嘛,不只对家里人好,还养着前岳父岳母,还要回报社会,资助孩子上学,去福利院做好事,城源派出所所长听到他是人贩子,完全不敢相信,可你不一样啊,你是他的枕边人!”
兰静秋马上道:“不对吧,乔大善人的枕边人另有其人,这位张丽女士应该只是他的妻子兼合作伙伴。”
洛生海笑了笑:“是啊!从来只见新人笑嘛!”
张丽的脸色果然越发难看,她瞪着眼睛:“警察同志,你们是说我丈夫在外边有人吗?不可能的,他赚的钱都给孩子看病了,有多余的也全拿出来做了好事,我们帮助别人不是为让人家喊句善人,是为了给我们儿子积德啊,他怎么可能在外边养人。”
兰静秋用手敲敲账本:“一边缺德一边积德?”
张丽脸更垮了:“真的都是他干的吗?你们是不是查错了?他真承认了?不可能的,他跟我说就偶尔给人家送个孩子,我还帮他送过,我是真觉得这是在帮那些没孩子的家庭。平时他在外边做生意,这才是我们家赚钱的门道。”
“哦?他做什么生意的?”洛生海问。
“就是倒爷,把衣服从南边倒腾过来,他自己不卖,我们得带孩子看病,没那个时间,都是给别人倒腾,赚个差价,这两年还倒腾起了电子表跟一种电子琴,真挺赚的。”
兰静秋无奈道:“怎么你比他还清楚他在做什么买卖啊,因为这个帐本,他自己都承认了这里边记录着的孩子都是他拐卖的。”
这时小刘进来递了张纸,上边写着杨娇已经确认张丽就是接孩子的人。
可张丽也没瞒着,人家说了也曾经帮着送过孩子,但以为是别人不要的孩子。
兰静秋跟洛生海对视一眼,知道张丽这是什么都准备好了。
兰静秋干脆不在这事上纠缠,问她:“你经常跟你丈夫一起出入凤安老居民区的一处小院,隔壁住的谁你不清楚吗?”
“隔壁?”张丽一脸不解地问:“我为什么要管人家隔壁住的谁,那房子是平原买的,有时候放放货,我跟着去过一两次。”
“那你在里边见过货吗?”
张丽皱眉:“我不管他生意的事,他说在那里租个院子方便,我们以前也来凤安给孩子找过中医,当时就觉得凤安比我们清水县繁华,在这里买房绝对亏不了。”
“我们昨天查抄了那处院子,当时你在哪儿?”
“我在车站附近的宾馆里,昨天我俩吵架了,我准备今天回清水县,结果一大早看到进站口贴着我的画像,别人也说像我,我就赶紧来自首了。”
兰静秋皱眉:“那你们这次来凤安是做什么生意?都跟谁联系过?”
张丽摇摇头:“我都说了我不管他的事,我就是跟着他来了一趟,想在凤安逛逛,可我又担心森森,想马上回去,于是我俩就吵了起来。”
洛生海拿出耿淑欣的照片:“这个人你见过没有。”
张丽接过照片认真端详着,然后摇摇头:“没见过!我就见过一个姓杨的女人,从她手里接了个孩子,就那一回,这算犯法吗?”
本来见通缉的嫌犯来自首了,大家还以为她肯定竹筒倒豆子,把知道的全都说出来,哪想到人家是来打太极的,推来推去,她干干净净,只接过一次孩子,其他全不知情。
兰静秋让张丽对着帐本写了两行字,左右手都试试。结果这位也是半文盲,数字跟简单的字认识,一些复杂的地名照着写都写不对,笔迹更是不一样,左手写的更是像画符一样。
把曹所长气得不轻:“帐本也不是她写的?难不成还有别人?就算帐本不是她写的,她也一定是拐卖团伙中的一员,推这么干净,谁信?”
唐队长也说:“是啊,怎么可能什么也不知道,她还去接过孩子,跟杨娇见过面呢!”
兰静秋叹口气,又去催清水县那边:“乔木森的作业本找到了吗?别管哪科的,只要是他的字都请给我们传真过来。”
等到快十点了,小廖把早饭买成了午饭,那边才传真过来几页作业,兰静秋咽下最后一口包子,赶紧把传真跟帐本上的字迹比对一番。
等比对完,她惊讶极了:“居然不是一个人的字迹!怎么会这样。”
曹所长说:“大人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怎么可能让小孩子插手。”
洛生海看了眼案情板:“我们都确定这是个团伙,目前已知的有一男三女,会不会还有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