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病美人哥哥
平时只会抽一针管血,今天抽了三针管,最后一点已经很难抽了,腺体都瘪了下去。
“不能再抽了,会没命。”医生说。
苏庭眉头紧皱,“这些够用吗,他不怕疼,还是保证足量……”
“苏先生爱子心切我懂,可这个omega也是一条人命,我们医院承担不起。”
唐郁身体打着摆子,觉得好冷,但是没力气把被子扯上来一些,他唇色苍白如纸,眼前一片恍惚的光影,忽远忽近的画面让他晕眩想吐。
“……医生姐姐,呃……我还可以、继续。”他努力发出声音,看不清人脸,只能估摸着方向讨好地笑着。
“太危险了,你现在血压太低,腺体失血过多会有生命危险。”
他隐约听到妈妈在一旁说:“多贵的药都行,吊着他的命就行了。”
这位医生不是第一天认识这家人了,病例早已熟知,“苏先生,唐郁不是小时候了,他的腺体经过特殊处理之后停止发育,他才能活下来。”
“三管血先用着,不够再想别的办法,你还想把人弄到病危吗……”
之后的内容唐郁就没听到了,他闻着红枣粥的气味昏睡过去,想吃一点热热的东西。
他太没用了,每次都做不好事情,太没用了。
唐郁一直睡到傍晚,多人病房有点吵,小孩子的哭和老人的咳嗽声一直在梦里折磨他。
他睁开沉重的眼皮,觉得一点力气都没有,手背上扎了针,冰凉的药水流进身体,有种泡在冰水里的感觉。
他费力地撑着身体坐起来,身上好疼,尤其是腺体,动一下都像是在被针扎一样。
红枣粥已经凉透了,勉强吃了两口就有点反胃,他捂着嘴巴等着这阵恶心过去,慢吞吞地把一整盒粥吃掉了。
感觉力气恢复一些后,他推着输液架子出去,这家医院他常来,知道哥哥在哪里。
不过走三步就得靠墙休息一下,冷汗不停地往出冒,浑身都不舒服。
走到病房不知道花了多长时间,他隔着玻璃看里面的人,是哥哥。
唐祁半长的头发柔软地披在肩上,常年不出门皮肤瓷白,像一个易碎陶瓷娃娃,黄昏的光打上去像会变成透明色。
他和哥哥长得不像,哥哥的眼睛偏长一些,笑起来很温柔,嘴角带着向上的弧度,声音温和也像在笑着。
唐祁发现了唐郁的存在,有些惊讶地冲他招手,一看他这样子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心疼地拉住他的手,帮他拔掉针头,都快回血了。
“哥哥你还好吗?”
唐祁给他按着手背的针眼,神情宠溺,“我没事,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唐郁没有说话。
“小笨蛋。”唐祁叹了口气,语气无奈,“跑走了还回来干什么。”
“我不回来哥哥就会死。”唐郁难过地低下头,“是我的错,我救不了哥哥。”
“人都会死啊。”
唐郁执拗地摇头,任由哥哥骨感分明的手握着,眼睛泛红鼻音软糯,“病的是唐郁就好了。”
唐祁温柔地注视着他,他刚动过手术,腺体和心脏都疼得厉害,没办法摸摸小家伙的脑袋。
“妈妈说把你送到一户家境还不错的人家,是真的吗?”
唐郁点头,“嗯,叔叔对我很好。”
“叔叔?”唐祁迟疑地问,“不是同龄人吗?是要收养你做儿子的年纪?”
“叔叔比我大十岁,长得很好看,是个厉害的alpha。”唐郁乖巧地回答,又小声补充道,“叔叔对我很好。”
唐祁听出些不对劲的内容,坐直身子,“为什么叫叔叔?已婚?有没有孩子?孩子几岁了?家里欠了多少钱?”
该不会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吧。
唐郁认真回答着:“因为想叫叔叔,感觉很安全。已婚,我们刚领证。没有孩子、没有欠钱,叔叔很有钱。”
唐祁觉得眼前一黑,艰难地开口:“你们结婚了?”
唐郁点头,不小心扯到后颈的伤口,他不舒服地捂着脖子,低声说了句:“我很喜欢叔叔。”
“那他呢,他喜欢你吗?”
唐郁愣住了,脑海中响起一句话,他笑着说出来:“喜欢吧,唐唐这么乖,肯定是喜欢的。”
唐祁看着弟弟的样子,不忍再问下去,这个小笨蛋从小就不会说谎,笑比哭还难看的时候,怎么可能是在说真话。
“照顾好自己,
不要事事都顺着别人,不要无条件对别人好,你要学会拒绝啊。”唐祁盘算着时间,只能再叮嘱他几句,让他先离开。
万一被母亲看到,又免不了要说唐郁。
唐郁走到门口又依依不舍地回头,“哥哥我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你。”
“见到我能有什么好事啊,傻唐唐。”唐祁眉眼柔和地笑笑,冲他挥手,“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等哥哥病好了就去找你。”
唐郁从病房离开后,医生才过来给唐祁打针,“很疼吧?忍一下。”
唐祁脸色惨白,撑不住地蹙着眉头,笑容苦涩,“还真是有点疼,真想撑不住就这么走了。”
医生安慰鼓励两句,想到这家人就气得厉害,回了办公室把病历本往桌上一摔。
何绥玺看着腺体科主治医生蒋琬气哼哼的,“蒋老师,病人又闹事?”
蒋琬说:“我这个病人从小就得先天性腺体缺失脉络综合征,父母为了给孩子治病生了个小的,这就是免费的小药人,从小病危过无数次,这样的父母就不配为人!”
“说起来何大夫今年才刚入驻咱们医院,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这位病人?”
何绥玺笑,推了推眼镜,“蒋老师都棘手,那是要考考我了。”
唐郁回家后忍着不舒服做好了晚饭,可是已经十点了叔叔还没有回来。
失血过多让他觉得很冷,腺体针扎的疼着,扯得脑神经突突跳着,胃里一直在翻腾,喝了那碗凉掉的粥就一直想吐。
他难受地窝在沙发上,想等叔叔回来一起吃饭。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到了门开的嘀嘀声,慌忙坐起来,看着门口步伐踉跄的叔叔。
他连忙跑过去扶着,“叔叔你怎么又喝酒了,会胃疼的。”
裴临钧嘀咕两声,一把抱住唐郁吻他的眼睛,醉醺醺的没有意识。
唐郁扶着他往卧室走,叔叔又喝醉了,他每个月都有两三天会喝醉,身上除了酒味还有一股泥土和青草的气味,衣服上带着冰凉的水汽,不知道是去了哪里。
刚到房间,唐郁就被推在床上,腺体被叔叔按来按去的,好疼!
“叔叔、不要!好疼啊……”
“叔叔……我不舒服,我疼。”
裴临钧捂着他的嘴巴不许他出声,冷漠的眼神逐渐变得深情,他沉溺在这双泛红的弯圆黑眸中,疼惜地碰了碰眼睛。
“……方煜。”
唐郁的眼泪失控地落下,呜咽声都被挡在手掌下。身体的疼痛比不过心脏上的痛,他喘不过气,心脏被紧紧攥住不留缝隙,就要坏掉了。
他扬着脖子被迫接受裴临钧放肆的欢爱,身体被劈开似的贯穿的痛。
他说过了啊,是唐郁,是唐郁,是唐郁。
是唐郁啊。
他是唐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