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惩罚？（7）
混杂在打斗声中的枪声……
血肉与骨骼被贯穿的独特声响……
猛然回首望去时，和着喷溅的鲜血在海风中起落的水蓝色发丝……
犹如慢镜头一般播放的一切画面，一起交织成了一场梦。
一场独属于萨卡斯基的噩梦！
这不是真的！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
男人怔愣的站在原地，眼里只有抱着孩子倒下的女人。
一道白色的身影快速的冲上去，接住那道柔弱纤细的身影。
萨卡斯基怔愣的看着这一切。
过于突然的状况，让他忘记思考很多问题。
自己来的目的。
即将要做的事。
坚守的正义以及信念……
空气突然安静了。
随着一声声焦急的‘娅娅’。
熟悉的前辈正声嘶力竭的呼唤他放在心尖上却至今未表达过爱意的女人的名字……
萨卡斯基猛然惊醒。
心脏忽然升起一股剧烈的疼痛。
疼痛盖过了肉体的伤痛，直达大脑和记忆深处。
一向铁血冷毅的男人只觉得一阵阵恍惚，良久后终于瞳孔颤动，再难掩饰慌乱。
娅娅……
他要上前。
他要看看她的情况。
然而脚步刚挪动，膝盖却突然一软，径直单膝跪在了甲板上。
他垂头，神情恍惚的看向自己的膝盖。
耳边，再次传来卡普声嘶力竭的叫喊：“给我睁开眼睛，芝妮娅！”
“是……尼桑啊！”
怀里的女人声音轻轻的，带着安抚的笑意。
但从卡普的角度能清晰的看到她眼中意识涣散的迷离。
漂亮精致的面容上，右上方的额角鲜血勃勃流淌，转瞬间就湿了她大半张脸。
是致命伤！
卡普强忍着颤意，在人清醒的瞬间立刻抬头怒吼：“博加特，博加特……”
博加特跌跌撞撞冲出人群，还没等站稳，就听卡普难掩焦急的继续喊道：“快，叫医生，医生呢？给老子叫医生啊！”
博加特怔愣的看着倒在卡普中将怀中满脸鲜血的女人，自然也看到了她额头上的致命伤。
听到卡普夹杂着慌乱担忧的愤怒叫喊，博加特瞬间回神。
他连忙转身冲向船舱，却又突然停住脚步。
爵士帽遮盖了双眼让人看不清情绪，但露出的下半张脸上，嘴角下耷紧紧的抿着。
因为他听到……听到那个今天才刚见过的女人嗓音轻轻且断断续续的说……
“尼……桑，别……生气……”
她说，别生气！
博加特感觉心脏仿佛在一瞬间被人给攥紧。
明明……明明受了那样的伤，她却只想着……让卡普中将不要生气？
脑海里突然回想起上任以来的这段日子，每次提起人鱼公主时卡普中将眉飞色舞的神采。
记忆中，被称为海军英雄的男人举着照片，像个孩子一样向他炫耀。
【看到了吗？这就是老夫的妹妹，是不是很可爱？】
【这张照片可是老子从库赞那臭小子手里抢来的，臭丫头拍照了都不知道给她尼桑留几张。】
【那丫头很会照顾我这个哥哥啊~嘿嘿，老子家的保姆都被那丫头提前付了三十年的工资……】
他会细数妹妹的温柔细心，懂事礼貌。
【啧，都怪雷利那个混蛋，拐走了老子的妹妹。】
【下次让老子再见到她，一定要好好教育一下那个脑子不清醒的臭丫头。】
【雷利那样的海贼到底有什么好？又老心眼又多……】
也会因为人鱼公主在择偶方面的叛逆气的想揍人。
但从始至终，卡普中将的言语表情中全是对名为‘芝妮娅’的女人的思念。
当时的博加特觉得很不可思议。
两人之间没有血缘关系，认作妹妹也是因为卡普意气用事的和罗杰打赌……
但此刻，博加特好像懂了。
为什么如卡普，战国，泽法和鹤这样的老前辈会对她念念不忘。
【你们帮了我，很容易被政府猜忌忌惮，所以接下来要小心。】
因为她什么都知道。
清楚每一份别人对她的好。
也在以真挚的态度回应这份好。
博加特压低了帽子。
嘴唇紧紧的抿着。
贯穿脑部的致命伤，他能感觉那个女人的气息越来越微弱。
已经……没救了！
“尼……桑，艾，艾斯……”
身后，女人清浅且虚弱的声音再次响起。
她仿佛即将要发生什么一样。
“他，他是……我……的孩子，带……带他……走！”
紧接着，他听到了卡普中将强忍着哭腔而颤抖的声音：“别说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别说了。”
卡普想要将人抱起，他要找医生。
有医生在的话，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
即便面对再强大的对手都没表现出惧怕的男人，此刻却害怕的手臂颤抖。
他试了好几次，都没将人抱起来。
一只带血的小手轻轻扯住卡普黑色的西装衣领，缓缓用力：“没，没用……的！”
卡普惊醒般的低头。
怀里的女人明明很困很累的样子，却还要强打起精神对他笑：“尼，尼桑，带，带艾斯……走吧！”
她轻轻而急促的喘息，浓密如蝶翼的睫毛半垂着，遮盖住了眼底的神色。
意识弥留之际。
她有太多话想说。
有太多的人想见。
有太多的承诺没有去完成……
但……没有时间了。
眼底氤氲着水汽，浅浅的泪痕从眼角溢出，她奋力扬起一抹笑，争取让突然的生离死别没有看上去那么悲伤。
“对，对不起，艾斯的事……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任性。”
其实，我还有很多话想和卡普尼桑说。
和你分享冒险途中的见闻。
和你分享每一个开心的瞬间。
和你一起调侃龙那家伙变成女孩子的光辉事迹。
和你一起靠在沙滩椅上喝茶吃仙贝，一起看天边云卷云舒，一起看自由的海鸥飞起又落下……
甚至，甚至都想好了去东海，和你一起看艾斯和路飞一起长大……
“让……雷利……别为我……伤心。”
“也，不要做……傻事……”
对不起，一起老去，一起踏进坟墓的约定……是我先食言了。
“贾巴……，香克斯……，……巴基，泽法……老师，战国……尼桑，鹤，鹤姐姐……波鲁……”
还有……好多好多……
她轻轻的念起一个个熟悉的人名……
合着怀中艾斯突然爆发的哭声。
芝妮娅眼前一阵阵发黑，意识的去留渐渐的无法被自我意识掌控……
艾斯，别哭……
虽然看不到你长大和出海的样子……
但是……别哭！
她动动手指，想要安抚怀里哭泣的孩子。
但努力了半天，却发现自己无能为力。
灵魂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拽着拖向黑不见底的深渊……
就在这时，附近的海面上，庞大的白绿条纹身影跃出海面，带起巨大的海浪飞上高空。
芝妮娅已经看不清塔牙的样子了。
但却听到了他伤心破碎的怒吼声。
“芝妮娅！！！”
“该死的人类，你们这群该死的家伙……把芝妮娅还给我，还给我们。”
风云席卷，海浪翻涌。
浑身是伤，伤口还在流血的塔牙奋力张开巨大的骨翼。
骨翼遮天蔽日，赤红的光在薄如蝉翼的骨翼上流转而过，快速的向头顶的黑角汇聚。
漆黑的电弧连接积聚的阴云，愤怒的吼声与爆发而出的强大气势席卷了整片海域。
将卡普和芝妮娅围在中间的cp特工和海军们纷纷惊恐的望向上空的塔牙。
庞大的身躯在半空盘曲，阴云聚顶下的身躯如神魔降世。
属于超大型海王类的厚重威压与血红双眸中迸发的强烈杀意一起降临。
霎时间压了所有人都喘不过气。
“塔……牙……”
芝妮娅喃喃叫着他的名字。
但微弱的已经不足够被陷入狂暴边缘的塔牙听见了。
卡普没去注意塔牙那边的情况，反而握紧芝妮娅轻扯他西装的小手。
五十多岁的男人强忍着泪水，紧紧抿着唇瓣，眼睁睁的看着她的气息越发微弱。
他说不出‘会没事的’这样的话。
因为环抱妹妹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名为‘生命’的力量正快速的流逝。
像手中的细沙，越是用力的握紧，消失的越快。
突然，怀里的人说：“放我……放我回……海里吧！……尼桑！”
气息微弱，声音更是低的快听不见。
卡普垂着头，抿着唇，紧紧握着她的手，却没有动作。
上空，雷电肆虐在海面上炸响，狂风席卷着海水的腥咸。
脚下，船身开始剧烈动荡。
这时，突然有人发出尖叫：“那，那是什么……”
众人迷茫的看向尖叫的人，紧接着跟随他的视线望过去。
高千米的巨大海啸不知何时起，正愤怒咆哮着冲击而来。
“是，是海啸！”
“快跑，是海啸！！”
船上一时间乱作一团。
卡普对这些状况统统没有理会，只是看着怀里渐渐没了呼吸的人，心，撕碎般的疼。
终于，被藏在西装口袋里贴身放着的一点火星好像燃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别伤害我在意的人啊！】
【别迁怒他们……】
【送他们离开这里吧！这是……被你偏爱的我……所偏爱的人啊！】
快速奔来的海啸愤怒的将无论是天空中的还是海面上的尽数席卷吞没。
然而这才只是开始。
失去‘女儿’的大海剧烈动荡。
从此刻开始，灾难从新世界开始席卷，扩散至‘乐园’，席卷向四海，最后波及到了全世界……
这一天，所有的海洋生物都感受到了大海的愤怒。
仿佛要毁灭全世界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