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态度
张石头看着儿子眼眶红肿，再一想到这个病，心理很不是滋味。一直以来，张石头不想因为小辈们的事，去影响他在村里维持的威望。他想当稳这个族长。张姓这支的族长，一直以来都是张奇这一家子来担任的。张老太爷死后，按理来说，应该是过渡到张奇父亲身上。但张奇的父亲离开太早，他们这支就只剩下张奇这一根独苗，依着几位族老的意见，还是要遵祖制，立张奇为族长。但因为张奇年纪小，加上又去了外地求学。张石头算是代理了他们这支的族长。如果利用族长的身份，让焦寡妇改嫁到张家，一句话就能解决。可那也得焦月娥心里有他这个儿子才行。如果张奇没回桃水村，张石头根本不会想这个问题。因为他作为过来人，只看焦寡妇对张奇的态度就知道，这焦寡妇心里有张奇。这就难办了！搞不好，用族长身份去向焦寡妇施压，还把张奇给逼得没有退路。那几个族老全都是死心眼，真闹起来，说不定会重新支持张奇出任族长。这也是为什么桃水村，很难跟上现代化的原因。那些族老有很重的话语权，张石头这个村长，他们都不带正眼瞧的。但族长说话，就会非常好使。只不过，这一传统在年轻一辈人当中，开始淡化。张石头很长时间就想过这个问题，他可以一直是代族长，但只要把那些老顽固拖死，下一代族长只要落在张志军手里。那这桃水村就真的慢慢变成他的一言堂。张石头很想把这些话，都明说给自己的儿子。可这些话又怎么能够明说呢？只要出口，必有六耳。那时他所有的打算都将会前功尽弃。张石头伸出手，按在了张志军的肩膀上，表情凝重道：“小军！你别急，咱们先做个详细检查，等确定没有问题，爹一定想办法让你尽快娶了焦寡妇。”
“那如果有问题呢？”
张志军反问道。张石头冷静道：“那就让你一个星期后，娶焦寡妇过门，你爹我说到做到。”
“真的？”
张志军激动地抓住张石头的手臂。张石头道：“相比于村长、族长！更重要是你啊！没有了你，我当这村长、族长，有什么意义？”
这一刻，张志军也仿佛成熟了许多。他略有脸红地说道：“爹！其实昨天的事情，我已经想起来了，我不是因为病晕倒的，我是被人砸了一下后脑勺，给砸晕的！”
张石头点头道：“我知道。”
“你知道？”
张石头又道：“你昨天拉到镇卫生院时，医生就给我说了。”
“爹！”
张志军一咬牙，“肯定是张奇那小子干的！”
“你有证据？”
这一问，直接把张志军问懵了，他哪儿有什么证据？只是，在他看来，欺负焦寡妇，离得最近的就是张奇，而且也只有他有条件、有动机，阻止这件事情发生。“爹！这还用证据？三岁小孩子都知道的事儿！”
张志军不服道。“哎！”
张石头叹了口气，一边往走廊外走，一边道：“小军！你知道为什么我也猜到是他，但连提都不敢提吗？”
张志军一脸懵，跟在张石头身边摇头。“要有脑子啊！”
张石头说完，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少跟刘德柱那些人玩，你从他们身上学不到任何好的东西，知道为什么给你娶名叫志军吗？”
张志军再次摇头。“别看你老子我没文化，但你根本不知道我的用意，我听族老们说，咱张氏这一支的祖上，有个大将军，我希望你能光宗耀祖，而不是混日子，知道吗？”
张石头说着，想起了张奇。他便对张志军提醒道：“多跟张奇玩，他身上有太多你值得学习的地方。”
“他打我，你还让我跟他玩？”
张志军人快疯了！心道，我特么不拿刀砍了张奇，就已经是有涵养了，还跟他玩？玩个屁！张石头走出了门诊，看着逐渐低下去的太阳。半晌后，他回头对张志军道：“昨天那件事，本来我会因为张奇打了你，而感谢他，因为他救了你！但我看到了他的另一面，玩心眼你不是他的对手。”
张志军仔细想想，也觉得是这么回事。就算挑明了，张奇也可以说是怕张志军走犯罪道路。这是打得出去，收得回来。根本就挑不到人家的错。张石头接着道：“那个刘德柱把你劝醉，让你去欺负焦寡妇，我都不知道，你这脑子怎么就被他给忽悠成功的！”
“那是喝多了，下、下次不会了！”
张志军对此也有些后悔，恨不能现在就抽刘德柱一个耳光。妈的！敢把我灌醉当枪使，看老子回去怎么收拾你！“以后多动脑，我看你也不像是病，就是动脑太少。”
张石头一番数落，见张志军有听到心里去，声音又开始柔和，“你放心，焦寡妇是你的人，跑不了的！”
“是，我知道了。”
张志军应着，跟张石头钻入一辆驶来的黑色轿车，离开了医院。另一边。张奇与焦寡妇回到桃水村时，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好在摩托车的车灯足够亮，一路上也没有问题。他先把焦寡妇的东西，放在小超市门口，一个人骑着摩托来到了张安顺家。马贵英就坐在门口等着。看到张奇这会儿才回来，当时就黑着脸说道：“不是用一晌午吗？这都用了一天时间！你这说话太不靠谱了呀！”
马贵英一边说，一边指挥着张奇把摩托推进院子。等张奇停好，马贵英拿着手电筒，前前后后的检查。她一边看一边说：“你看，早上出去还全新的一样，这回来就成二手车的外观……”唰！张奇伸出两指夹着一张红版，晃了晃。马贵英气消了一半，接过红版，语气缓和道：“下次再借，可不能再回来这么……”唰！张奇又夹出一张红版，晃了晃。马贵英立刻眉飞色舞地接过来，说道：“哎呀！小奇你……你这个人就是太实诚！下次用摩托，你还找你贵英婶，你就可劲开，婶不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