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脱不掉的红舞鞋
一众村民全傻了眼。就像是看到有人在他们面前施展了巫术一样。所有人再看张奇时，眼中多少带了丝好奇。焦寡妇也纳闷不已。只见张志军睁开了眼睛，开始坐了起来，他看到了张石头和一众村民，眼中也是好奇。“爹？这是出什么事了？”
张志军问。张石头看向张奇。“咳……”张奇拿手挡着咳嗽一下，对坐起来的张志军道：“志军，你还记得不记得，怎么来这里的吗？”
张志军揉揉眼，看清周围的环境，一边站起一边道：“我当……”话说一半，张志军就面露痛苦之色。不仅如此。他一站起来，两条腿往前准备踏步时，却发现它们不听使唤，正用一种奇怪的踏步方式向前。神似跳舞。不被控制的舞动踏步。“咦？爹？我、我肯定是起猛了！”
张志军说着就往地上一坐。扑通。都未等及人去扶他，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蹲得他尾巴根直捅头顶，后脑勺一阵发麻。张石头慌了，看向张奇，“小奇！这这……”“稍安。”
张奇抬手制止，走到张志军跟前，蹲下问道：“志军！你记得怎么来这里的吗？”
众人齐刷刷看向张志军。只见张志军的脸开始颤动，眼角与肌肉跟痉挛似的。他越是想张奇的问题，越想不出来，越想不出来，脸上颤动的频率就越高。“你来娥姐超市，是买烟的，对吗？”
张奇缓缓问道。此话一出，张志军脸上的颤动，奇迹般的停止。张志军也仿佛醒了酒似的，一下子站了起来，用奇怪的眼神先是看了一眼张奇，而后走向张石头，跟正常人一样。“爹？刚才……刚才……我是不是被鬼上身了？”
他这话一说出来，包括张石头、焦寡妇在内的一众村民们，全都一脸惊愕。他们没想到，张志军居然清醒地知道这一切。只有张奇平静地看着他。张石头此时，又怎能不信张奇的话？他轻轻拍了拍张志军的胳膊，走向张奇，“小奇！你在大城市学医，这、这个亨廷顿舞蹈症，肯定有办法治吧？”
张奇摇摇头，“目前的医学，拿这个病没办法，这是一种绝症。”
“绝症？”
张石头闻言，两股颤颤，体若筛糠。张奇缓缓颔首，解释道：“这是一种不常见的神经型退行性疾病，人群中的发病率不到万分之一。”
众村民讶异。他们听不太懂，但也能知道张志军病的不轻。张奇继续道：“因临床上多出现如舞蹈样的不自主动作而命名。发病十分隐匿，病理尚不明确，是典型的不治之症。”
“不可能，这不可能！”
张石头矢口否认。今天如果让张志军坐实这个病，那他们张家这一支，就真要绝后了。谁家姑娘敢嫁给有不治之症的人啊？“叔！跟志军进城查一查！或许我学艺不精，看错了呢！”
张奇借势利导。他这么一说，反而让围观的一众村民们更信张奇的话了。张石头满面愁容。他见张奇的话，在村民中引起了讨论，便道：“小奇你是个绝症，志军难道也是绝症？不会这么巧的，况且，从来就没听过你那个古怪的病名！桃水村山好、水好，志军可没怎么离开过。”
“对啊，张奇在外面上学，才染怪病的吧？志军没怎么离开过桃水村啊！”
“人吃五谷杂粮，都可能生病，但这种怪病，确实从来没听过。”
“亨廷顿舞蹈症？名字怪好听的。”
村民议论起来。焦寡妇此时也不知道张奇想要干什么了，只能默不作声。张奇等人群讨论声小了些，说道：“志军这个病，在西医的学术体系中，叫亨廷顿舞蹈症，在中医体系中，其实就是中邪，阴阳不能平衡，邪气太盛。”
众村民全都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什么亨廷顿舞蹈症？放你娘的屁，放你娘……”张志军炸炸呼呼，一撸袖子，仿佛要教训张奇。好在，张石头让人拦住了他。张奇一副受委屈的样子，闭嘴不再说话。焦寡妇好像琢磨过来味儿了，故意道：“小奇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她看向张石头，“石头叔，还记得志军的姥姥吗？她死的时候，就是跳着舞死的，当时张老太爷不在桃水村，她发病没人控制得住。”
经焦寡妇这么一说，有人立即附和起来。“咦？好像真是，当时志军姥姥的情况，跟志军刚才真的挺像。”
“确实差不多！”
张奇见众人这么说，立即接过话头说道。“上学时听过一个童话故事，说是有一双有魔力的红舞鞋，只要穿上它，就会不由自主无休无止的跳舞，直到精疲力竭而死，看来，这并不是童话故事，是人们对于未知疾病的描述，这不就是亨廷顿舞蹈症吗？”
“妈呀！太可怕了！原来故事里讲的是这种病！”
“小奇，这、这病，会传染？”
村民们不由自主地跟张志军保持了距离。生怕穿在张志军脚上的红舞鞋，下一刻就跑他们脚上。张奇摇了摇头。众村民全松了口气。这时。张奇却道：“我也不知道。”
话一出，唰地一下子，张志军身边立刻坚壁清野。连根毛都没留下。村民们很‘明智’的跟张志军划清了界限。“村长！那啥！天不早了！我、我好像听见我家的狗叫了，我得赶紧回去看一下。我先走了啊！”
“村、村长啊！我好像也听见我家的狗叫了！我回家看看去。”
“那个村长！我想起来了，我家灶底下的火还烧着，我看看去。”
一时间。原本跟来帮忙的几个村民，全都找了借口离开。把张志军孤零零扔在了小超市门口。张石头看得是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谁不害怕这病染自己身上啊？他看着张志军摇摇晃晃又想倒下，只能自己顶上。经过焦寡妇身边时，还不忘记哼了一声。焦寡妇也不在意。张奇等张石头、张志军走出十来步，便追了出来，喊道：“石头叔！如果去大医院检查，要挂神经内科，千万别挂错了科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