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犹豫了
蓝菱虽然对于人情世故和共情感没有多大的天赋，但她的理性分析力还是很强大的。
理论上，任何普通人，在刚得知自己会死的时候，绝对不会像尧矢那么平静。
尧矢能半开玩笑地这么面对和回答，一定是早就知道了。
“你知道多久了？”蓝菱看着尧矢，十分严肃。
“大概……可能……”尧矢支支吾吾。
“尧矢！”蓝菱瞪了他一眼。
“法萨尔那时候提到过。”尧矢只好照实回答。
“法萨尔？”蓝菱有些吃惊，“所以这大半年你自知有危险，却从来不提？”
“提了又能怎样？难道要放弃？”尧矢摇摇头，“遇见你的第一天，你不是就说过：既然选择了这条路，爬着也要坚持到底？”
“可我没让你去死啊？”蓝菱语调有些急。
“会不会死不是还没有定数吗？说不定只是脑袋空了而已……”
还没等尧矢扒拉完，蓝菱就打断了他：“你知道脑袋里空空，不知道自己是谁的状态是怎样的吗？”
尧矢不知道，蓝菱可是有亲身体验的。五岁那年，她刚刚来到桃园镇的时候，就是那个状态。
之后的十三四年，她一直会纠结自己的身世，也因为这个，才踏上了现在的这条不归路。
一路上，他们聊过很多小时候的事儿，尧矢知道蓝菱指的是什么：“你看你不也活得好好的？没事儿，最多就是我不认识你了罢了！”
“你！”蓝菱词穷。
“唉？不会是我还没变陌生人呢，你就开始想念我了吧？哈哈哈哈！蓝菱，你就这么离不开我？”尧矢故意打趣蓝菱。
“尧矢！我们在说正经事儿！”有关他的生死，蓝菱并不想随便对待。
“唉！我果然是个开心果啊！谁遇到谁乐！”尧矢还在那里自恋。
其实尧矢这句说得也没错，蓝菱虽然时不时嫌弃他一下，但他真的给无聊的日子增添了不少乐趣。
但她同时也意识到了尧矢并不是真的那么没心没肺的。
就像这些日子他做的网络博客，将这段日子里的点点滴滴都记录下来，恐怕也是为了万一自己脑子空了，可以重拾过往吧？
怪不得他的博客里经常会提到过去的事儿，会写一些看着像网抑云的东西。
‘是我对他的关心太少了吗？’蓝菱想，‘是不是就像韦姬岚说的那样，她只知道自己，很自私？’
天天赶路，她只想早点解决掉‘坎歇萨’回到桃园镇，每次尧矢想要开小差，她就会觉得他耽误时间。
可每次的耽误，又往往是一个愉快的插曲，往往能让她重新感知没有任务使命，活得像自己的时刻。
但她没想到，这大概也是尧矢想要在失去一切，甚至失去生命之前，紧紧抓住的自我和人生啊！
换句话说，尧矢为了蓝菱的躺平生活，在知道自己会有不测之后，选择的不是自己的苟且偷生，而是继续向前……那是怎样的一种情绪，她实在无法体会。
趴在阳台的栏杆上，蓝菱问尧矢：“你……真的还要继续？”蓝菱此刻对于加诸在她身上的使命有些不确定了。
“那是当然！”尧矢看着黑压压的天际，“难道不管人类了？难道你不想看到星空了？还有你向往的极光？你的躺平生活呢？”
“人类？”蓝菱耻笑，“除了这个，其他倒真的都是我想要的，那你呢？又得到了什么？”
“如果不死，我还是能看到星空，还是能欣赏极光，还是能跟你回桃园镇躺平呢！”尧矢一脸无所谓。
“那万一你死了呢？”
“万一……”尧矢想了想，“那我这辈子也没白活！只是可怜了你孤独一生了……”
“尧矢！”蓝菱踢了尧矢一脚，“说正经事儿呢！你怎么又这样？”
尧矢收敛了嬉皮笑脸，温和地笑了笑：“蓝菱，咱做人，要往积极乐观的地方想，别总是杞人忧天的。老很快！”
“乐观不起来……”蓝菱本身不是那种很会苦中作乐的人。
“别想了，该干啥干啥！想想以后的好日子！”尧矢宽慰着蓝菱，还不忘逗趣她，“记得把我带回桃园镇啊！”
“唉！”蓝菱现在也有些糊涂了。
明明在说尧矢的事儿，怎么变成尧矢这个将死之人安慰她了呢？他是不是真的心太大了？
既然尧矢不让他想，那她就暂时搁着，但一个人的时候，她还是会想：是不是有什么办法可以免去尧矢的危险呢？
第二天，蓝菱照常地跟依比萨仔细讲了她该如何应对‘坎歇萨’。
在什么时间需要拉近‘坎歇萨’和意识墙的距离，在什么时间需要阻止‘坎歇萨’的收割等等。
依比萨不确性自己的能力是不是能够完全胜任这个任务，因为她没有接受过训练，以往以她的情况也无法接受训练。
蓝菱决定在这里留几天，帮助依比萨训练她的能力。
【你要怎么帮我训练？】依比萨问。
“跟着我做就好了。”蓝菱这样告诉她。
一开始依比萨对这个说法充满了疑问，可真到了第二天，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蓝菱说只要“跟着她做”。
因为蓝菱在打发走了尧矢，锁了门之后，忽然也变成了气态。
【原来你是因为这样才要锁门啊？】依比萨看到一地的衣物，笑了，【他又看不见我们，没必要吧？】
【对你来说没必要，但是我的超能并不能一直持久。】蓝菱告诉依比萨，【变成气态就无法告诉他我什么时候会变回来，我还没有裸奔的意思。】
【你不是能传递意识吗？】依比萨又问。
【他是病毒体意识人，我无法读取或者向他传递意识。】蓝菱解释道，【而且在训练的过程中，万一一不小心碰到他，我就会被打回原形，尴尬不尴尬？】
依比萨脑补了一下那个场景，的确很尴尬。一不小心天上忽然掉下一个裸女，任谁都会觉得尴尬吧？
看着依比萨意识的发出方向，蓝菱移动到了那个位置，和依比萨的气态身体重合。
这个时候，依比萨感受到了蓝菱的想法，知道她正传递着意识，感知着她的超能力的变化和强度。
依比萨开始改变室内物体间的作用力，很快，两张桌子就被吸到了一起。
【试试液态的？】蓝菱让依比萨把水杯中的水变成失重状态。
这个对于依比萨也不难，很快，水杯中的水就变成了一个水球，飘浮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