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好……硌……
封司钧顿住了。
眼前的一双眼睛圆溜溜的,又大又圆的瞳仁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像是在水里浸过一样清澈透亮,满眼都是不谙世事的单纯。
单纯到……封司钧甚至有些不忍心亲下去。
少年眼睛眨了眨,长长的睫毛如同小扇子一样扑闪,被这样毫不设防的目光看着,一向做事从不顾及廉耻的封司钧竟然没来由感到一阵心虚。就在他打算打退堂鼓的时候,眼前的少年竟是主动凑了上来,张开嘴巴在他鼻尖上“啊呜”咬了一小口。
猝不及防的封司钧瞪大眼睛,整个人都僵住了。
少年微微皱眉,粉嘟嘟的小嘴巴咂了咂,一脸的嫌弃:“唔……不好吃。”
抱怨完了又闭上眼睛,身体随着呼吸起伏着,继续发出呼噜噜的声音。
封司钧:“……”
……感情这小家伙刚刚是还没睡醒,梦游呢?
回想起刚刚带着奶香味儿的一咬,封司钧意犹未尽地摸摸鼻子,就在这时,又听见听少年小声嘟哝:“好……硌……”
说着从他身上“骨碌碌”滚下去,双手并用地抱着身旁的那个大枕头,呼噜噜地继续闷头大睡。
封司钧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会嫉妒一个枕头。
他看了一眼自己硌到这小家伙儿的“罪魁祸首”,又看了一眼在一旁睡得香甜的小家伙儿,强压下心头叫嚣着的邪火,认命地深吸一口气,蹑手蹑脚地下了床。
他在进盥洗室给自己冷静冷静之前,先是一个电话打给了陈郁景:“给我买你能买到的最好的奶酪,现在就要送到,越快越好。”
陈郁景办事情一向效率,封司钧一个冷水澡冲完,刚刚披上浴衣,门铃就响了。封司钧打开门,看见陈郁景抱着一大箱子奶酪站在门口,气喘吁吁道:“封总,怎么忽然要我买这么多奶酪啊,是要做什么吗?需要我帮忙……”
“不用了,”封司钧不由分说地打断他,从他手里接过奶酪:“你可以走了。”
“哦。”陈郁景讪讪地摸摸鼻子,正要扭身离开,忽然听到从卧室里隐约传出一道少年幼嫩的、带着哭腔的声音:
“呜……疼……”
陈郁景脸色顿时就变了。
妈呀。
封总家里藏人了?
还是个男人?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万年铁树终于开花了?
看着陈郁景瞬间变得惊恐的表情,封司钧面不改色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能在封司钧身边共事多年,陈郁景自然也是个人精,他在一秒钟内飞快地调整好脸上的表情,鞠了个躬:“那封总我先走了,封总再见!”
说完转身就要走。
“等等。”
陈郁景转过身,保持微笑:“怎么了封总?”
封司钧道:“你刚刚听到什么了?”
看着自家总裁脸上阴冷的表情,陈郁景一脸困惑:“听到什么,我什么都没听到啊,我先走了,封总奶酪不够的再和我说啊!”
说完拔腿就走,身影飞快瞬间消失在楼梯拐角。
封司钧把奶酪箱子往地上一放,转身急匆匆赶往卧室,一推开门,看到一丝不挂的少年双手抱着腿,小声地低低啜泣着,封司钧看他这副样子,心都要揪起来了,叹口气,从衣柜里拿了件自己的白衬衫披在少年身上
“让你不听话变回人形,现在知道疼了?”
嘴上这么说着,封司钧还是在少年面前半蹲下来,仔细检查起少年的伤口来,还好已经结痂了,只有伤口边缘还微微泛着红。
小家伙似乎已经知道了他对自己没有恶意,没有躲闪,任由他检查自己的伤口,一双眼睛泪汪汪地看着他,偶尔吸溜一下鼻子。
“还是……这么疼吗?”
想到这个伤口是自己造成的,封司钧不由得心里一阵烦躁。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的担心,少年竟然还反过来安慰他:“没……没事,绒绒……嗝儿……不疼啦……”
说着还打了个哭嗝。
封司钧不由得好笑,他抬头看少年:“你叫绒绒?”
少年使劲点点头:“白……绒……是我妈妈,给我起的……”
白绒,这名字还真适合他。
封司钧想着,出神地看着少年白嫩光洁的脸上的细嫩的绒毛,忍不住伸出手轻
轻抚摸上去,少年眨眨眼睛,不仅没有躲避,还歪着头乖巧地在他掌心蹭了蹭。
封司钧大脑当即“嗡”一声,僵住了。
少年眼睫闪了闪,又看到封司钧手腕上昨晚被自己抓出来的血痕,他脸上顿时露出不安愧疚的表情,伸手捉住他的手腕,伸出小舌头舔了舔。
“……对……对不起……”
手腕上湿湿暖暖的感觉如同浇在火上的油,燎起一片蔓延之势的热浪,不仅上火,还上头。
封司钧深深吸了一口气。
得,这冷水澡算是白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