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大“业绩”
我们这个办公室的班长大概四十岁左右，身高一米六五的样子！
看着有点矮也有点胖，有点像“曾志伟”的模样。
我一米七四的身高，这班长站在我面前还矮了一个头，但人不可貌相！
听说眼前的这个矮胖班长，一个人就做到了两百万的业绩！
也就是他骗了别人两百万！
这个成绩可以说很可怕了，但也足以证明他的实力！
听别人说也就是因为他的这个出色的成绩，他也直接一步成为我们如今的班长！
而我也早已从鬼子的嘴中，知道了这个班长的大概信息。
他叫程峰，河北邯郸人，从园区建好就一直待在这里，已经有将近两年的时间了。
没错，我们如今待的这个园区距离建设完成到现在只有两年的时间。
跟我们不同的是，我们是被骗来的，而他是人绑架来的，听别人说他之前还在缅甸这里有正式工作！
他好像是个中式餐厅的服务员，结果遭遇了“快绑”团伙！
就是那种开着没有牌子的商务面包车整天在路上乱转的绑架团伙！
这些人据说只绑华夏人，缅甸本地人他们是不敢动的！
而程峰光天化日之下自己一个人在路边走着，因为肤色一看就跟本地人不一样，所以就被这些人盯上了！
面包车停在程峰身边后，这几个人二话不说就拿麻袋套在程峰头上，然后直接就被拉到车上卖到了园区。
现在的我们这个园区还时不时的会有绑架团伙卖进来的猪仔！
对于缅北这个罪恶之地来说，这并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而且他来到园区之后一开始也只是个任人欺负的猪仔！
只是因为一下子创造了两百万的“业绩”！
一举成名后，直接从猪仔成为了班长，管理着我们四十来号人，而且也并没有能在诈骗业绩上超越他的人，所以程峰就一直担任着班长的职位。
因为我们保定跟邯郸离得很近，都同属于河北。
所以我平时看着这个程班长也很亲切，于是私底下一直程大哥的叫他。
而他对我也不错，因为他可以跟着园区头目们吃小灶的原因，所以他经常有吃不完的酸奶和水果！
而他路过我工位的时候也总是给我留下个水果什么的。
话说多了，回到正文！
此时程峰听到客服这么说后，也是皱起了眉，他也是很清楚我的想法，知道我不忍心骗人！
在看到那两个一脸玩味的打手就站在我们的旁边之后，程峰拉着我走到了办公室一个没人的角落。
并对着我说道：“小赵啊，你也不用跟我说那么多，我知道你是啥意思，谁他奶了个比的愿意在这骗人？
“但在这个狗比地方咱们不骗人能有啥办法？你没看看那群狗操打手们的德行吗，一言不合就把人往死了揍？”
“上次把那个十六岁小孩都打成啥了，你不是也见了，要不是我最后去拦，那孩子没准真就被打死了！”
“在这里打死个人可真不算个什么事儿，打死了就往后山直接挖个坑一埋谁也不知道，而且那几个狗操的玩意说是来监督员工干活的，但谁也清楚，那他奶个比的就是主管的眼线，你要是真就只骗三万就收手，这群王八蛋肯定立马就去告诉主管，到时候你可真就散伙了啊，老弟！”。
程班长跟我说起了他们邯郸的方言，因为我们两个城市距离并不算太远！
所以我们都能听得懂对方的方言，我们私底下碰到后也都会用方言对话。
我听到班长对我说的这些话后，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的确，我是真的不想骗人！
即使是面对我最痛恨的“出轨”的人，我仍然不愿意骗对方很多钱！
我骨子里做不到变成一个没有感情的诈骗机器。
但是程班长对我说的这些也算是掏心窝子的话，我也能理解程班长的意思，在这个自身难保的园区，谈什么心软，谈什么手下留情，这未免太可笑了！
我们能做到的只有不被暴打，仅此而已！
我心里有些不舒服，随后对程班长说道：“程大哥，那我一开始听园区的规定说什么，七天之内骗到多少钱都算是业绩，那都是假话了？”。
“如今我想停手都不是由我说的算了是么？”。
“对啊，是七天必须出业绩啊，但是这个业绩只能保证你不挨打啊，也没说不让你继续接着骗啊！”
程班长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顿时无语。
程班长又告诉我。
“这个园区以自身利益为第一，他们可不在乎自己做出过什么承诺，收不收手也不是由我们这些猪仔说了算！”
“而是对方什么时候“醒”，什么时候算。”
“对方如果一直不醒那就一直骗，直到她卖车卖房的凑款去拯救那些被我们系统卡住的钱款，园区最喜欢的就是这类醒不来的客户！”。
“可以说，我们不存在任何可以决策的权利，我们在他们眼里，也只是单纯的挣钱机器而已！”。
我麻木的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我此刻才反应过来，我所在的地方不是一个正常的公司！
我在的是缅甸北部勐波县的园区，一个没有丝毫人味的魔窟！
程班长把我领回到了自己的工位，并且告诉我，刘洁这个客户交给他了！
让我多歇一歇，说最后诈骗得到的“业绩”都会算到我头上！
随后他拿走了我的“工作手机”。
园区里的“业绩”如果做的够多的话，虽然还是没有工资，但是你可以提出来一些要求！
就是让他们从外界给自己购买一些生活必需的东西！
比如衣服帽子裤子鞋子，烟也可以，但酒不行，园区禁酒！
或者女生需要的内衣内裤卫生巾这些东西，只要你能做出来业绩，他们也就真的去给你买。
他们只看钱，真的，你能给他们弄到钱，他们就重视你！
你弄不到钱，他们就打你！
就是这么简单，也就是这么现实。
我此时坐在工位上，侧头看向窗户外的天空，天蓝蓝的，云朵也白白的。
耳朵边的各种手机打字的声音，敲键盘噼里啪啦的声音，或者是打电话的声音，我都仿佛听不到了。
外面的世界多么美丽啊，我却被困在这个园区里干着缺德的“诈骗”。
我还看见了天上飞过去一群小鸟，这群小鸟多么的无忧无虑啊！
好想自己也成为那群小鸟其中的一只，飞离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园区啊！
此时，那两个转悠的打手，也盯到了魂游万里，发呆的我，眼睛一瞪，气鼓鼓的就要拿着电棍过来打我！
但是他们的动作被程班长看到了，急忙把他们拦了下来，并到他们两个耳边，不知道嘀咕了几句什么！
两个畜牲才略带气消的没有向我走来。
我后来才打听到，这两个打手一个叫张衡，一个叫李赛杰，两个人都是广东肇庆的，据说都是在国内犯了事儿，所以逃到了缅北这个地方。
怪不得听他们说话，就是一口南方普通话的味道。
而被这两个人暴打过的人，没有上千也有几百了，由于他们作恶多端，丝毫不比主管手上沾染的血少！
所以这两个人也是我后来优先整治的对象。
大概过了一个半小时后。
程班长突然大声的说道：“恭喜我们办公室新入组的四组成员，赵威，首杀就拿下了63万的“业绩”，大家掌声鼓励一下！”
随后就是很激烈的掌声。
我此时还一脑袋懵。
旁边的鬼子也在大力鼓着掌，并拽着我的衣角让我站起来！
我呆呆地站起来之后。
而冯斌此时也走过来高兴的提起我的右手举起来欢呼着！
他作为我的组长，组员出了这笔业绩，他这组长脸上也跟着有光。
作为最应该高兴的本人，我此时脑子却一片空白！
很明显是程班长接了我手里的刘洁后，紧接着替我继续诈骗了对方六十万！
这份功劳应该给程班长才是，但我知道这是程班长的好心。
“现在，请我们的赵威站到前方讲话，讲一下心得，这个来到园区还没半个月时间的新人，短短几天就有了这么辉煌的战绩，实在是可喜可贺呀！大家也要努力跟上不能落后了！”
程班长继续兴奋的说道。
此时的我还是不太清醒，或者说是我不愿意面对眼前的“清醒”，我只知道我骗了一个陌生女人六十三万！
我已经成为了我最不想成为的人！
“六十三万的业绩，很大！但我一点也不想要，即使是这笔钱给的是我，而不是园区，那我也不想要，我的心里此刻满是愧疚。”
并且此时我脑子里已经回想起来刘洁给我说过的住址，而且我手机上的虚拟投资软件还有刘洁汇款过来的银行卡号！
我要把这些都记下来！
我想我以后如果有机会有能力的话一定要把这笔钱还给对方！
“缅北可以沉沦，但我，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