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鸠占鹊巢

    让堂堂惠国公主进驻石府，主治医生还是那个声名狼藉的败家子，这对公主名声肯定不好。赵祯犹豫了，但他想了想，自己是皇家公主，还是地位尊崇无上的长公主。这是治病，只要俩人不传出来点什么落人口实，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毕竟，就算是旁人臆测，可谁敢再背后说公主，那可是大不敬之罪。人命大过天，赵祯管不了这么多了。怕就怕在这个败家子不知天高地厚，这个得敲打敲打：“好，朕答应你，不过，你与公主毕竟男女有别，还是要注意影响。陈琳，你找几个人留下照顾公主。”

    赵祯身边的贴身太监陈琳俯身答应。一个老尚宫，自幼陪在公主身边的，叫什么秦婆婆的主动站了出来：“老身拜见陛下，陛下放心，公主自幼在老身身边长大。老身就算豁出这条性命，也会保住公主周全。”

    这个老东西，石小凡一看就不是个好惹得主儿。公主自幼被秦婆婆照顾长大，倒也感情深厚。这次公主病重，秦婆婆更是昼夜陪在左右。赵祯要来石府，秦婆婆非要跟着来，说是担心公主病情，赵祯念她一片忠心，就答应下来。要命的是这个糟老婆子坏得很，说这话的时候还恶狠狠的看着石小凡。这让石小凡气不打一处来，你他娘的是来瞧病的还是来受刑的。还你豁出一条性命也会保住公主周全，当我石府是杀人黑店了？显然秦婆婆是知道这个败家子吃喝嫖赌的劣迹，不然不会对石小凡这么大敌意。赵祯倒是安心了，他就是想找这么个人看着公主，以防这败家子毁了名声。有宋一朝的臣子真的很幸福，宋朝历代帝王有昏君，却没有暴君。他们对待臣子都很宽容，这要换在大明朝想都不敢想。其实太宗时期就有个败家子之先例，此人叫薛惟吉。薛惟吉是前任宰相薛居正的养子。由于薛居正没有子嗣，因此对这个养子非常溺爱，导致薛惟吉从小就飞扬跋扈，整日游手好闲、喝酒闹事。直到薛居正去世之后，宋太宗亲自前去吊唁他的时候，向薛惟吉说了一句话：“不肖子安在？颇改行否？恐不能负荷先业，奈何？”

    意思就是你这个不肖子，是否能改掉你这败家子的恶习？若是不能，怎么肩负你薛家基业。最终太宗并没有刁难这个不肖子，薛惟吉最后反而官至左领军卫大将军。“嗯，秦婆婆，朕就留你带几个人在石府照顾好公主。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进宫找朕，石小凡，朕给你半月时间为限，治不好公主，拿你脑袋抵命！”

    石小凡感觉自己牛皮吹的有点大了，早知道就不蛋疼去揽这档子事了。石元孙感觉天旋地转，这个败家子，真是什么都敢揽什么都敢做。这可是公主啊，要了命了！赵祯没问石小凡用什么法子，幸亏他也没问，不然肯定会拒绝。赵祯只是觉得，与其听天由命的让公主在宫中等死，不如送到石府放手一搏。这个败家子吊儿郎当一身的恶习，却绝非无脑。他既然一口答应，说不定还真有法子。赵祯走了，石元孙颤颤巍巍站起来：“德旺，德旺啊。”

    管事刘德旺慌忙跑过来扶住：“国公爷有什么吩咐？”

    石元孙心头一片绝望：“德旺啊，准备后事吧，石家，完了！”

    说着老泪纵横开始嚎开了。“老东西！嚎什么嚎！我说能治就能治，你以为你儿子是吃干饭的！”

    石小凡这么一怒喝，石元孙竟然立刻止住了哭声，他奔过去抓着石小凡胳膊：“凡儿，你告诉我，你真有法子？”

    石小凡嗤之以鼻：“没有十成把握，你儿子我会去捋官家虎须？”

    话虽如此，实则心中慌得一批。“小公爷，米粥熬好了。”

    来福端来一大盆熬制好的米粥。……旺财也从樊楼弄回来不少发霉的食物，石小凡小心的将青霉从食物上分离下来，然后放在熬制好的米粥上培养。米粥都是用纱布过滤后的米汁，石小凡让几个小厮将屋子保持在二十五度左右，以便细菌生长。惠国公主赵嫕，由宫中十六人龙撵浩浩荡荡的抬入石府。鬼知道有多少宫女太监走马灯一样搬着各种物事一齐跟着来了。石元孙早就命人在东院准备好了一间宽敞的房间，里面生活用具一应俱全。公主驾临石府，这可是天大的事。石府上上下下如接天神一般，唯独石小凡带着旺财几个狗腿子看都不看一眼。尚宫秦婆婆很嚣张，嚣张到给众人一种错觉，这不是石小凡的家，是她惠国公主的家。这是来福最先得出的结论：“小公爷，那老婆子蛮横的很。小的只是去东院取竹子，就被宫里那尚宫给骂了回来，说是公主休息重地，闲人不得入内。”

    接着旺财捂着腮帮子又来哭诉：“小公爷，咱们那牛骨骰子还留在东院，小人想过去取。谁知道刚找那边姐姐一通报，那秦婆子出来就给了小人一耳光。”

    狗腿子们跟着石小凡嚣张惯了，何曾受过这种欺辱，一个个来诉起苦来了。难得的是石小凡居然没有生气：“别看她今天闹得欢，当心将来拉清单。别理她，那泼妇不好惹，有她来求咱们的时候。”

    生气也没辙，人家可是堂堂长公主。你石小凡怎么说也是个臣子，这公主可是无比金贵。这么说吧，石小凡得罪赵祯没什么，赵祯宽宏大量说不定饶他不死。但是得罪公主，那可是赵祯的心头肉，石小凡会死的很难看。所以石小凡很聪明，不去招惹她。一个字，忍！人家公主屈尊来石府瞧病，手下宫女太监带来一大堆。石元孙跟准备的那些生活用品全部被退了回来，人家自带的。就连石元孙都有一种对方这是鸠占鹊巢的感觉，公主住在东院，完全就是与石家无关一样，唯独不同的是走一个大门罢了。就连大门，也换上了公主的侍卫，石家倒像是客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