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第二章
第二天傅潮暄有事，到酒吧的时间稍微晚了一些。进了门之后，他就发现池久听往常工作的吧台后面换了人。视线在周围的吧台边绕了一圈，傅潮暄也没能成功找到池久听。
于是他就近叫住了一个服务生，问了下池久听的去向。
服务生也不意外，回道：“小池啊，他今天来过，跟经理请了一天假，说是身体不太舒服，怕再熬夜工作下去要猝死在岗位上……不过他请完假人也没走，喏，那边坐着喝酒呢。”
傅潮暄往服务生指的方向看过去，只看到了远处卡座上背对坐着、只露出了一个后脑勺的人。他看过去的这个功夫，正好有个男人悻悻的从卡座边离开。
傅潮暄径直走了过去。
“不是说怕猝死吗？”动作自然的在池久听侧面的位子坐下，傅潮暄笑道，“还喝酒？”
池久听微微抬了下眼：“……是你啊。”
他还以为又有人过来搭讪了……
哦，这人确实也是过来搭讪的，差别不是特别大。
今天上午精神病院那边突然给池久听打电话，他养母舒慧早上起床后看了个新闻，然后就开始止不住的闹、非要见池久听。池久听没辙，刚睡下没几个小时就不得不从被窝里爬起来，匆匆赶到精神病院后一直到下午三点多才离开，中间连午饭都没吃上。
回到家里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到上班时间了。
池久听觉得烦，他来到这个酒吧两个月了都没请过假，今天就是不想工作了。
还想喝酒。
然而就坐在这边喝了几杯酒的功夫，就赶了好几个过来“聊天”的人，池久听耐心告罄，微微仰头喝完了手里的酒，然后放下杯子就准备离开。
傅潮暄跟着他一起起身，还随口问了句：“不结账？”
“直接从工资里抵扣。”池久听懒懒散散的说。
傅潮暄就好奇了下：“你们有员工优惠吗？”
池久听瞥了他一眼：“没有。”
“啧。”傅潮暄轻啧了声，“你们老板真抠门。”
出了酒吧，池久听今天不想骑共享单车了，他拿出手机正准备打车，就听到傅潮暄问他：“我送你一程？”
池久听看过去：“你开车了？”
傅潮暄点了点头。
池久听就“哦”了一声：“那你去开过来吧，我不想走了。”
有顺风车，不坐白不坐。
池久听的语气懒到了极致，就跟下一刻就要睡过去了似的，傅潮暄觉得有趣，失笑着还是点了头：“行。”
傅潮暄往停车的方向去了，池久听就站在马路边的路标下面，站没站相，抬手轻轻打了个哈欠。
他现在真挺困的，但睡不着。
上了车之后，池久听随手系安全带的同时，傅潮暄莞尔道：“我这还是第一次给人当司机。”
说着，他回过身探手从后座上拿了份文件过来，递给池久听。
池久听下意识接过来看了眼，发现是体检结果，就忍不住笑出了声，人也精神了点：“你还真去做了啊？”
傅潮暄挑了下眉。
池久听把他的体检结果表放到了面前的台子上，然后微微往后靠在座椅里，又说：“我今天没心情，以后再说吧。麻烦送我回家，山水公寓，谢谢。”
“看出来你今天没心情了，”傅潮暄在导航里输了“山水公寓”这个目的地，“不过体检做都做了，想先给你看看。”
车子驶离路边，池久听闻言回了句：“看不看也没差别。”
傅潮暄“嗯”了一声，尾音的调子轻轻往上走，是疑惑的意思。
池久听说：“既然你敢拿给我看，那这份体检表上就必然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有道理。”傅潮暄说，“不过我也就比你早一个小时拿到这份体检结果，我自己都还没看过呢。”
“那你就这么直接拿给我看，这么放心？”池久听眨了下眼。
傅潮暄轻啧了声：“在遇到你之前，我连熬夜的恶习都没有，身体好着呢。”
闻言，池久听来了兴致，他坐直了一点，微微侧过身看着驾驶座的傅潮暄：“在遇到我之前？你第一次见我是什么时候，什么情况？”
傅潮暄微微顿了下，然后如实说：“其实也就半个月前，那天我一个损友生日，在你们酒吧攒了个局，我处理工作到得稍微晚一点，刚好看到……你在揍人。”
池久听一乐。
他想起来了，半个月前有个客人手脚不干净，抓着机会就想要摸他的脸，被池久听直接拧住手腕反手就揍了一顿，当时动静闹得还不小。
傅潮暄笑着又说：“当时我就觉得你这个人……怎么说呢，就是让我很感兴趣。这半个月我天天到你们酒吧坐着，都被我损友笑话过好几次了。”
“一见钟情啊。”池久听随口道。
傅潮暄笑了一声，居然也没否认。
不过说归说、傅潮暄没否认归他没否认，池久听并没有放在心上，也不觉得是真·一见钟情的意思。感兴趣而已嘛，池久听现在对傅潮暄就挺感兴趣的。
想睡觉的那种感兴趣，不是想谈恋爱的感兴趣。
池久听现在租住的山水公寓，是临街的一幢老房子了，但是房子内部的生活条件还算不错。虽然临街但这片区域本来就来往人流不多、挺安静的，池久听整租了三楼的一户两室一厅，里面的装潢是户主一年前重新翻新装修过、空置透气了一整年才刚刚对外出租的，为了出租还添置更换了全新的家电家具。
一个人住好像是没有必要租两室一厅，但穿到这个世界来之后，生活质量下降得已经很厉害了，不是找不到更便宜更小的房子，但池久听实地看过之后接受不了。当初为了租房子到处看了好几天，最后就山水公寓这处更为合适——重新翻修、全新的家电家具，多出来的那个房间还能当做书房用，就算房租相较起来要稍微贵一点，但池久听还是选择了这里。
往常的晚上，公寓大楼里应该是灯火通明的，池久听凌晨三点下班回来的时候大堂里都还有值夜的门卫和全亮的大堂照明灯。
但今天的情况有点不一样。
傅潮暄把车停在山水公寓外面，看了看漆黑一片的大楼，有点疑惑的看向池久听：“是这里吗？”
“是这里啊。”池久听也有点意外，按下车窗看了看，心想难不成是停电了？
他正准备跟傅潮暄说再见，就看到公寓大楼里走出来两个人，那两人一边走还一边说：“太倒霉了，本来之前就通知了要停水，现在还突然停了电不知道什么时候来……”
池久听轻轻嘶了一声。
傅潮暄弯了下唇：“停水停电啊。”
池久听瞥了他一眼，学着他的语气，只是语气凉一些：“幸灾乐祸啊？”
傅潮暄失笑：“别这么说……只是你家好像不太方便了，要不要去我家里借宿一晚？”
“你经常邀请人到你家去借宿吗？”池久听顺手把车窗关上了，不等傅潮暄回答，他就紧跟着说，“开车。”
傅潮暄无奈：“你还真拿我当司机了，真不客气。”
车子重新回到主干道上，傅潮暄又说：“你是第一个。”
“嗯？”池久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傅潮暄就接着说：“我以前没带人回过家，没对人产生过……唔，性|冲动？”
傅潮暄说得还挺坦然，池久听一乐，更好奇了：“你谈过恋爱吗？”
傅潮暄挑了下眉：“你听上去似乎经验很丰富？”
池久听莞尔：“被人追求的经验确实很丰富……”
傅潮暄接过话：“然后？”
“然后么……但没遇到过配得上我的。”池久听笑起来，又对傅潮暄道，“说真的，我对你的外在也很感兴趣，跟你聊天的感觉也还不算坏，但我现在就想找个地方早点休息，答应跟你回家只是想有个免费司机接送服务和免费住宿，不要白不要，如果你今晚还抱着更深的想法，那我建议你送我到酒店门口放下就行。”
闻言，傅潮暄笑了一下：“我没那么急不可耐。对了，我家里养了一猫一狗，是很黏人的布偶猫和很聪明的边牧，很亲人也不怕生，你能接受吗？”
池久听无所谓：“我就是个借宿的，你别安排我跟他们睡在一起就行。”
傅潮暄霎时忍俊不禁。
过了会儿，池久听想起来问了下：“你家还有多远？”
“还有半个小时左右的车程。”傅潮暄看了眼导航，“你困的话可以闭上眼睛睡一会儿——前提是你不担心我把你拉去深山老林里卖掉。”
池久听闭上了眼睛：“卖我不如卖了你这车吧，全球限量有市无价的。”
闻言，傅潮暄有点意外。他对车了解得不多，自己开车出门的时候都是随便在车库里挑一辆看得过眼的就行，没想到今天这车似乎还挺值钱。
不过么……傅潮暄眨了下眼，对池久听说：“没你有市无价。”
全宇宙就这么一个池久听，独家限量的存在。
快到傅潮暄家的时候，他手机响了起来。看到是发小周程的电话，傅潮暄随手滑过屏幕接了电话，顺便按下了免提。
周程大大咧咧的声音在车内嚷嚷开：“傅哥！我找人帮忙查了那个小调酒师的个人资料！超齐全！发给你邮箱了啊！”
傅潮暄：“……”
他想赶紧挂电话，然而已经没用了。因为本来就没睡熟的池久听已经被电话铃声吵醒、睁开了眼睛，这会儿随着周程的话，池久听忍不住挑了下眉。
周程还在说：“你天天去那酒吧看着顶什么用啊，主动出击对症下药才行！前两天那事是我干得不好，这不哥们就来给你赔罪了，邮箱里的资料你一定要看啊！用上了有效果的话，那什么……你跟我爸妈说说呗，别克扣我的生活费了？”
“傅哥？傅哥你在吗？”
傅潮暄赶紧回神，在池久听似笑非笑的表情中直接挂断了电话。
“这就是我那个损友，也是我发小。”傅潮暄说完，就赶紧撇清关系，“但这事儿和我无关，我没让他去查你的个人信息，我不干这么缺德的事！”
池久听意味不明的“哦”了声：“小调酒师？”
傅潮暄深呼吸了一下，决定明天再跟周程他爸妈聊聊。